面对李世民的责问，李君羡说道：“请陛下恕罪，大秦早就安排了人接应程家，臣派去的人一时不察中了埋伏。”
李世民目光冷冷看着李君羡，知道现在已经没有办法抓到程家，他只有先把怒火压下去。
“孙思邈呢？还没有孙思邈的下落吗？”
李君羡回道：“已经确定孙思邈最后消失的地方，在益州几座大山附近，臣已经加派人手在那几座大山里搜索。”
李世民闻言心里总算是舒服了一点。
“他如果不是心里有鬼，会带着那个傻徒弟躲进深山里？朕没想到他这么一大把年纪的人，也这么会玩心眼。
不过，他真以为能躲得过朕的搜查？真以为避得开责任？”
“尽快！尽快找到他，把他带到朕的面前！”
李世民看着李君羡说道。
李君羡躬身领命，见李世民没有别的吩咐他的，他当即转身离开了大殿。
李君羡走后，李世民一个人坐在大殿上，脸色无比森寒。
“知节，你太让朕失望了，你怎么可以背叛朕，怎么可以背叛朕！”
要知道程咬金可是跟随李世民经历玄武门的腥风血雨走过来的老臣，他这样的人都能背叛，李世民怎么能不痛心，对其恨之入骨。
但李世民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去为这件事过多懊恼震怒。
他很快将全部心思，放在大秦攻打西域这件重中之重的事情上。
到底要不要马上增派大军到西域，试试能不能擒住赵仙罴。
或者，再等几天看看。
…
离开两仪殿，回官署的路上。
房玄龄、长孙无忌、魏征三人心情都很是复杂。
程咬金的叛逃大秦，击碎了李世民长久以来对他们这些重臣的信任壁垒。
从今往后，他们的日子就难过了。
皇帝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信任他们，会时刻警惕他们的一举一动，让他们如履薄冰。
可是，程咬金为什么会带着全家叛逃？
皇帝明明直到现在，都没有将现如今这种局面的出现，大部分的归咎于程家。
…
东宫。
李承乾神色落寞。
于志宁封师进几个神色也有些落寞不解。
于志宁道：“神武帝没有接见咱们派去的人，也就是说，他没有想和殿下您私下订立盟约的意思。
可这是为什么呢，他虽与陛下有很深的矛盾，但和殿下您可谈不上有什么矛盾。
如果将来殿下登上大位，按理说，这对他会有莫大的好处，两国交涉来往保持和睦，是件很容易的事。
甚至…”
于志宁看了眼杜正伦封师进两人，这两人都是李承乾的坚定支持者，都值得信任。
他再看了眼李承乾，鼓起勇气说道：
“甚至他如果非要替他父亲，替赵家出一口气，不惜与大唐一战，可事后战火总会停止，两国还是要回到讲和。
在这个结果上，他和殿下您提前有一层盟友关系，岂不是对双方做任何事都方便？”
杜正伦道：“这样看来，他估计是把殿下您一起记恨上了，如此说来他也不过是个感情用事的人。
也对，他今年才十六岁…”
李承乾摇头：“不可能，他恨不恨孤，孤还是能感觉得到的，孤知道他很讨厌魏王，这里面可能和魏王与高无忧的关系有关，但他对孤，谈不上恨，不然他不可能给孤留下治好腿疾的方子。”
杜正伦深吸一口气：“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他想把大唐也纳入大秦的疆域。”
“…”
李承乾、于志宁、封师进三人听完杜正伦的话，神情一愕。
纵使是一直盼着能和赵仙罴交好，也对赵仙罴的能力充分认可的李承乾，也不由脸色古怪的嗤笑了一声。
“这怎么可能？孤想他再怎么自信，也不可能自信到这种地步。”
李承乾很快收起笑容，认真道：“孤不相信他已经被权力冲昏理智到这种地步。”
杜正伦、于志宁、封师进三人沉默。
于志宁道：“那就先等这次西域出结果，如果大秦这次攻打西域失利，或许神武帝会改变原来的思维。
知道再往北扩张势力已经不可能，他或许会主动派人与咱们结盟，也说不定。”
李承乾听了于志宁的分析，眼睛一亮，很是认可。
“不错，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受挫，等他第一次受挫，他就明白在这片辽阔的大地上，并不是大秦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人一旦遇到无法破除的阻力，他就不会再像以前一样盲目自信了。”
杜正伦封师进两人点了点头，也很认可于志宁的观点。
赵仙罴现在之所以不愿意跟他们的结盟，只是因为大秦建立崛起的太简单了，之前攻打戒日王朝、高达、真腊等国，也太顺利了。
可如果大秦在西域遭挫，看清自己并非无所不能，那时必定转换思维，停止扩张，开始思考长治久安的策略。
四人耐心等待着西域那边的战局变化。
…
剑南道，益州。
邛崃山南段东支，丈人山山脚附近一座小镇。
一间酒肆里，大堂西北角，十几道头戴斗笠的身影默默喝完几碗酒，放下几枚铜钱，朝着外面走去。
在这十几人走后，大堂另一个角落里，一道身影起身平静朝着这十几个人跟了上去。
…
西域。
龟兹国，伊逻卢城。
苏伐叠、鞠文泰、龙突骑支三位国王，每天饱受煎熬的等待着。
他们原本以为神武帝赵仙罴所率的两万铁骑，要么会直接朝他们攻杀过来，要么知难而退，回到大秦境内。
可他们等了整整三天，柘厥关那边却没有半点动静。
苏伐叠疑惑问大殿里前来商议的几人道：
“神武帝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进又不进，退又不退，他的两万大军还有多少军粮？是打算一直跟咱们这样耗下去吗？”
鞠文泰、龙突骑支两人忧心忡忡，鞠文泰皱眉道：“总之，咱们的后援无比强大，粮食方面也足够支撑半年以上，他要耗，咱们就跟他耗！
我猜想他一定是不甘心带着两万大军就这样灰溜溜回去，所以一时之间难以下抉择。”
暾特勤道：“急什么，他不走，也不进攻，咱们以逸待劳，正好派探子把他的后方打探清楚，看看他身后到底有没有隐藏其它大军。”
暾特勤心里另有盘算，他倒是盼着神武帝赵仙罴就这么待在柘厥关，等他家可汗率大军赶过来，如果能一举生擒神武帝，那么他西突厥必定能在诸国之间声威大振！
西域各国、大唐、薛延陀部、甚至是原先的戒日王朝、高达、真腊等国，都得感谢他西突厥，为所有人除掉了一个心腹大患。
苏定方看着几人，没说话。
他现在也只能静观其变，能做的事就是多派探子，打探西域各国和大秦接壤地带的消息。
他一直最担心的是，这片戈壁地带埋伏有大量秦军。
不然，赵仙罴作为大秦帝国的国君，只带两万兵马北征西域，太不合理。
…
西突厥，伊塞克湖西岸。
在夜色和大风掩护下，八百大秦虎贲营具装铁骑，悄无声息朝着碎叶城疾驰而去。
每一名铁骑面甲后的双眼，都射出一缕缕让人心悸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