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秦雅回到自己的别墅,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见任何人。
她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怀疑自己的能力,怀疑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一切。
晚上,她坐在空无一人的客厅里,看着窗外京州的万家灯火,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只有刺骨的孤独。
就在这时,别墅的门铃响了。
她不想理会,但门铃却固执地一声又一声地响着。
她终于不耐烦地起身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皇甫城逝。
他穿着一身简单的运动服,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似乎是一路跑过来的。
他的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
“雅姐姐。”
他看着她苍白的脸和黯淡的眼神,眼里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
“我,我听说了……”
他的声音很小。
“我给你带了粥。”
“我妈妈以前不开心的时候,就会喝这个。”
秦雅看着他,看着他那张写满了小心翼翼和担忧的脸。
心里那根一直紧绷着的弦,忽然就断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让开了身子,让他走了进来。
那个晚上,他没有多问一句。
他只是安静地陪着她,看着她一口一口地把那碗已经有些凉了的白粥喝完。
然后又安静地收拾好保温桶离开。
从头到尾没有一句多余的安慰,却比任何安慰都让秦雅感到一丝久违的暖意。
皇甫城逝走在回家的路上,晚风吹着他年轻的脸。
他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秦雅那张脆弱又疲惫的脸。
他攥紧了拳头。
他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他可以为她挡掉几个无聊的搭讪者,可以用撒娇为她解几次围。
甚至可以借她的势去吓退皇甫城轩那样的蠢货。
可是,当她真正遇到危机的时候,当她被最亲近的人背叛的时候,当她一个人坐在冰冷的黑暗里的时候。
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只能送去一碗不痛不痒的白粥。
这有什么用?
不够,远远不够。
只做她的“吊坠”,只做她的“跟班”,是远远不够的。
他要的不是躲在她的羽翼下寻求庇护,他要的是能为她撑起一片天。
他要拥有真正的力量。
强大到,足以碾碎秦淮那样的小人。
强大到,足以让她的父亲再也不敢轻易地牺牲她。
强大到,足以将她从那个冰冷的,充满了算计的家族里彻底地拯救出来。
那一刻,皇甫城逝的眼睛里,那份属于少年的清澈和依赖彻底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属于野兽的,偏执的,渴望强大的火焰。
他的神明落难了。
他这个最虔诚的信徒,必须快点长大。
然后,拿起武器,为她而战。
……
那一次的失败像一场淬火。
秦雅没有碎。
她只是被烧得更硬,更冷,也更锋利。
停职的半年里,她没有消沉。
她把自己变成了海绵。
疯狂地吸收着一切能让她变强的知识。
金融,法律,心理学。
她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高速运转。
半年后,秦雅重新回到秦氏集团的管理层。
这一次,她像一把开了刃的刀。
挡在她面前的人无论是谁,都会被她毫不留情地斩断。
包括她的堂哥秦淮。
她用了三个月的时间,设下一个精密的局。
将秦淮当初陷害她的手段,变本加厉地还了回去。
秦淮被彻底踢出了继承人的序列。
她赢了。
赢得干脆利落,也赢得孤家寡人。
她变得越来越强大,也越来越孤独。
她为自己打造了一副完美的面具。
冷漠,刁蛮,任性。
这副面具,能帮她吓退心怀不轨的追求者。
也能让她,在残酷的商业谈判中麻痹对手。
久而久之,连她自己都快忘了面具下的自己是什么样子。
只有在面对皇甫城逝时。
她才会偶尔摘下面具,露出一点真实的不耐烦和无奈。
因为她知道,这个小“弟弟”,对她没有任何威胁。
他只是那个,会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黏人吊坠。
时间是最好的催化剂。
皇甫城逝像一棵在阴影里,悄然生长的藤蔓,疯狂地向上攀爬。
他的身高超过了秦雅。
他的肩膀变得宽阔。
他的声音褪去了青涩,变得低沉。
也愈加变得俊美。
他已经是一个十七岁的挺拔少年。
他对秦雅的感情,也在这沉默的追随中悄然变质。
从依赖到崇拜,再到青春期悄然滋生的独占欲。
那是一种,连他自己都分不清的汹涌情感。
他只知道,当他看到秦雅身边出现别的男人时。
他心里那只沉默的野兽,第一次露出了獠牙。
那个人叫魏弦哲。
京州另一个豪门魏家的次子。
英俊,优秀,风度翩翩。
最主要的,魏弦哲是次子。
而魏家只比秦家差那么一点点。
魏弦哲是圈子里公认的,豪门里的最佳女婿人选之一。
魏弦哲对秦雅展开了猛烈的追求。
每天一束从荷兰空运来的蓝色妖姬。
限量版的珠宝首饰,时不时地的送到秦氏集团秦雅地办公室里。
他会包下整个餐厅,只为和她吃一顿饭。
他会出现在她的每一次公开亮相中。
他的眼神温柔而专注。
他对所有人都说,秦雅是他此生唯一想要征服的女人。
整个京州都在看,看这场王子与女王的顶级爱情博弈。
秦雅对此不假辞色。
但也没有明确拒绝。
对她而言,这不过是社交场上的一场无聊游戏。
是她用来抵挡家族催婚的一个还算好用的挡箭牌。
她坦然接受魏弦哲的殷勤,似乎也享受着,把他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快感。
但这一切,在皇甫城逝的眼里。
这是对他神圣领地的一次最严重的侵犯。
他的神明,正在被别的信徒觊觎。
他不能容忍。
皇甫城逝开始了他无声的狩猎。
他不再只是跟在秦雅的身后。
他开始调查魏弦哲。
调查这个,敢于挑战他所有权的男人。
他动用了他能动用的一切手段。
他用自己编写的程序,侵入了魏弦哲的社交网络。
他浏览了他所有的公开信息。
和那些他以为已经删除了的私密动态。
他像一个最耐心的猎人,在海量的信息碎片中,寻找着猎物的破绽。
他相信,和大部分豪门子弟一样。
魏弦哲这个表面光鲜的天之骄子,私下里也不过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