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裂缝闭合的刹那，叶萧坠入一片血色天地。
脚下是粘稠的血海，头顶是暗红的天空。
混沌剑悬浮在他身前，剑身上的紫黑纹路与这片空间产生微妙共鸣。
“这是...血河大阵的内部？”
叶萧伸手触碰海面，指尖传来刺痛。
血水中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游动，每一只都长着徐北辰的面孔。
“你终于来了。”
月无暇的声音从混沌剑中传出，比以往更加虚弱。
一道淡得几乎透明的虚影浮现在剑身上：“这里是血魔的意识空间，也是参悟混沌剑经最佳之地。”
叶萧望向无边血海，七根青铜柱在远处若隐若现。
每根柱顶都跳动着一颗心脏，中央那根柱子上，徐北辰的虚影正在凝聚。
“他重生得比预计快。”
月无暇的虚影飘向血海，“你必须在他完全苏醒前，领悟混沌归一。”
叶萧盘膝坐在血海上，混沌剑横放膝头。
剑身上的纹路开始流动，如同活物般缠绕他的手臂。
“前辈，最后一式到底是什么？”
“不是招式...”月无暇的声音渐渐消散，“是境界...”
虚影彻底消失前，指向血海深处。
叶萧顺着方向望去，看到海底沉着一座青铜宫殿，殿门上的纹路与混沌剑如出一辙。
“咚！”
心脏跳动的声音突然响彻空间。
叶萧转头，发现徐北辰的虚影已经凝实了三分，那双猩红的眼睛正直勾勾盯着他。
“叶师弟，你以为逃到这里就安全了？”
徐北辰的声音带着重重回音，血海随之翻涌。
叶萧感到胸口发闷，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血管里爬行。
“这是...血魔的侵蚀？”
他急忙运转血神经抵抗，却发现体内的血气正在被某种力量同化。
更可怕的是，混沌剑上的紫黑纹路也开始向他的手臂蔓延。
“没用的。”徐北辰的虚影狞笑，“在这里，我就是规则。”
血海突然掀起巨浪，化作无数血矛刺向叶萧。
他仓促举剑格挡，却发现混沌剑重若千钧。
“噗！”
三根血矛穿透肩膀，带出紫黑色的血箭。
叶萧闷哼一声，单膝跪在血海上。
“感受到了吗？”徐北辰的声音充满愉悦，“你的血正在变成我的...”
叶萧低头，看到伤口流出的血中混杂着细小的血丝，那些血丝正试图钻回体内。
他咬牙扯下一块衣襟，裹住伤口。
“垂死挣扎。”
徐北辰的虚影抬手，血海中升起十二具骷髅，“看看这些都是谁？”
骷髅穿着各派服饰，其中三具格外醒目——青竹长老的竹杖、慕白的青铜镜、杜茂的拳套...
“未来的一幕。”徐北辰大笑，“等我重生，第一个杀的就是那个叫韩绮的丫头！”
愤怒如火山爆发，叶萧体内的血气疯狂翻涌。
混沌剑感应到主人的情绪，剑身上的血纹大亮。
“这就对了...”徐北辰的声音带着蛊惑，“愤怒吧，仇恨吧，这样你才能成为完美的容器...”
叶萧猛然惊醒，强行压下怒火。
他想起守剑老人的警告：血魔最擅长利用情绪。
“差点中计...”
他深吸一口气，将注意力转向海底的青铜宫殿。
既然月无暇指向那里，必有深意。
血海突然沸腾，更多血矛从四面八方射来。
叶萧不再硬抗，而是纵身跃入海中！
“想逃？”徐北辰冷哼，血海中顿时出现无数漩涡。
下潜的过程如同穿过粘稠的胶质，每下降一丈，压力就增加十倍。
叶萧的耳鼻渗出鲜血，视线开始模糊。
混沌剑发出微弱的光芒，为他撑开一小片安全区域。
借着剑光，他看到海水中漂浮着无数记忆碎片——
徐北辰幼时被同门欺凌的画面、第一次杀人时的颤抖、得到仙骨时的狂喜...最后是血魔低语诱惑的片段。
“原来如此...”叶萧恍然大悟，“徐北辰也是受害者...”
这个念头刚起，下潜阻力突然减轻。
青铜宫殿近在咫尺，殿门上的纹路与混沌剑产生共鸣，自动开启一道缝隙。
叶萧挤进缝隙的刹那，血海上的徐北辰发出震怒的咆哮。
殿内没有海水，而是一个空旷的圆形空间，中央悬浮着一颗跳动的水晶心脏。
“这是...”
叶萧走近，发现心脏中封印着一滴金色的血液。
混沌剑自动飞向心脏，剑尖轻触水晶表面。
“铮！”
清脆的剑鸣声中，水晶心脏裂开细纹。
那滴金血飘出，径直没入叶萧眉心！
剧痛如潮水般袭来，叶萧抱头跪地。无数陌生画面在脑海中闪回！
星空下的剑舞、血海中的厮杀、青铜巨门前的决战...最后是月无暇将一滴心血融入剑身的场景。
“混沌...非正非邪...”
叶萧喃喃自语，身上的伤口开始愈合。
混沌剑悬浮在他面前，剑身上的纹路逐渐变成纯粹的金色。
血海突然剧烈震荡，徐北辰的怒吼穿透殿墙：“你竟敢触碰剑心！”
叶萧睁开眼，瞳孔中流转着金色纹路。
他握住混沌剑，感受着体内全新的力量流动。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混沌剑经...”
不再有固定招式，而是随心所欲地调动天地间的混沌之力。
他轻轻挥剑，一道金色剑气无声划过，殿墙如豆腐般被切开。
血海倒灌而入的瞬间，叶萧一步踏出，直接出现在血海表面。
徐北辰的虚影已经凝实了大半，正疯狂抽取七根青铜柱的能量。
“你找死！”徐北辰双手虚抓，整片血海腾空而起，化作一条万丈血龙扑向叶萧。
叶萧不闪不避，混沌剑平举胸前。
当血龙距离他不足三丈时，剑身上突然绽放出耀眼的金光。
“混沌...归一。”
简单的三个字，却仿佛带着天地至理。
金光所过之处，血龙寸寸崩解，重新化为血水落入海中。
徐北辰的虚影剧烈扭曲：“不可能！你怎么可能领悟这一层！”
叶萧没有回答，一步跨过百丈距离，混沌剑直刺徐北辰心口。
剑锋触及虚影的刹那，七根青铜柱同时炸裂！
“不——！”
徐北辰发出不甘的咆哮，虚影如烟雾般消散。
血海开始沸腾蒸发，空间剧烈震荡。
“要塌了...”
叶萧正要寻找出口，海底突然射出一道血光，精准命中他胸口！
那是徐北辰最后的反击，一滴浓缩到极致的魔血。
剧痛让叶萧眼前发黑，他感到那滴魔血正在侵蚀心脏。
混沌剑自动飞回，剑尖轻点他心口，暂时封住了魔血的扩散。
“必须...回去...”
他用最后的力量划开空间，跌入裂缝的刹那，整个血海空间轰然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