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陈小凡守了二十年水库。
在水库边唯一的消遣,就是钓鱼。
经过二十年的磨炼,他的垂钓水平已经出神入化。
而且经过无数次探索,他懂得制作各种饵料配方,对吸引鱼群有奇效。
他问明野钓协会组织活动的时间,正巧明天就是周末。
于是去钓鱼市场采买渔具饵料回来,自己搭配。
梁小梅笑道:“你为了得到那项技术,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陈小凡无奈道:“不用这种方法,怎样能接近杜院士?
电科院那种部门,根本不差钱。
杜院士那样的身份,也不是用金钱能收买的,我只能投其所好,剑走偏锋。”
梁小梅道:“你是准备在钓鱼比赛上帮他,然后获取他的研发成果?”
陈小凡摇了摇头道:“我也没有计划,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据胡主任打听,杜院士人菜瘾大,水平太臭,到现在一枚勋章没得到,想要角逐金钓竿有些难。
我到了见机行事吧。”
梁小梅帮不上忙,只能在宾馆等着。
第二天凌晨,陈小凡便带好全套装备,打车赶往野三渡水库。
这是京郊一座巨型水库,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
水库里的鱼都是野生的,没有人工喂养,钓起来难度极大。
只有这样才能显示出钓鱼者的水平,也是野钓的乐趣所在。
许多人常常垂钓一天,空军而归。
不像某些人工喂养的鱼塘,以卖鱼为主,只要下勾,就有鱼咬。
陈小凡到达的时候,天刚蒙蒙亮。
只见水库边最好的位置,已经有一排人,垂下了吊杆。
他们每人都穿着统一的红色马甲,背后绣着京城野钓协会的标志。
陈小凡不认识哪位是杜院士,也不好去直接打听。
他在旁边选了个位置,刚刚坐下。
突然,有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走了过来,冲着陈小凡不客气地道:“小子,我们野钓协会在这里组织活动,你不能在这里钓鱼。”
陈小凡奇怪道:“这水库又不是你们协会的,凭什么只能让你们钓,不能让别人钓?
难道这里面的鱼,你们承包了?
你叫一声,看看它们答应么?”
“你少跟我贫嘴,”那老者就是野钓协会会长闽理全。
他傲然说道:“我们钓鱼协会在这里钓了几十年了。
从你没出生,我们就在这里钓。
你小子黄毛都没干,年龄还没我们钓龄长,还敢来质疑我们?”
陈小凡道:“就算你在这里钓了几十年,也不能认定,这个地方就成了你们专属位置。”
闽理全道:“你这小子听不懂好赖话是吧?
我们钓鱼协会都是专业钓手,打窝子用的鱼饵都是专业的。
我们把鱼引过来,你在边上蹭,这合适么?”
陈小凡也不想跟他起太大的冲突,举手妥协道:“好好好,冲您资格老,我不跟您争执。
我也不想蹭你们的窝子。
这水库这么大,总不能说,整座水库都是你们打的窝子吧?”
“那倒不至于,我们也没那么霸道,”闽理全向前一指道,“你往前走五十米,爱怎么钓怎么钓。
只要别发出动静,影响我们发挥就行。”
陈小凡从善如流,开始收拾渔具,看了那一排老头道:“大爷,看您这架势,你们是专业的?”
“那当然,”闽理全见陈小凡听劝,也就没有了敌意,得意洋洋地道:“在整个京城,懂野钓的都在这儿了。
小伙子,看你挺通情达理,我奉劝你一句。
这野三渡的鱼不好钓,贼精贼精的。
也就我们这些专业钓手才行。
你年纪轻轻的,在这里忙活一天,连咬口的都没有,白白浪费时间。
听我劝,赶紧走,去找个人工鱼塘,那里适合你。”
陈小凡奇怪道:“你们为什么不去找人工鱼塘,却要让我去?”
闽理全瞪眼道:“你这小伙子,听不懂好赖话是吧?
我们是谁?
我们是京城钓鱼技术最好的一拨人,也是装备最好,最会制作饵料的一拨人。
你让我们这么牛逼的人物,去人工鱼塘,这不是羞辱我们么?
你小子毛都没长齐,能跟我们这些老炮儿比?
你既然不听劝,那随你吧。
反正浪费的也是你的时间。”
他说着,轻蔑地笑了笑,摇着头离开。
回到钓位之后,旁边有个老者笑问道:“那蹭窝子的小子,怎么说的?”
“乳臭未干,不知道天高地厚,”闽理全嘲笑道:“没有二十年钓龄,还敢来野三渡钓鱼?
我让他离远点儿,别打扰我们发挥?”
又有一个老者傲慢地道:“不是咱吹牛,整个京城钓鱼届,也就咱们这拨人敢在野三渡亮竿。
其他人过来,纯粹是瞎耽误工夫。”
闽理全看着陈小凡拿着钓具,向前方走了几十米,重新选择钓位坐下。
他摆了摆手道:“别闲聊了,赶紧专心钓鱼,争取冲击今天的徽章。
别光吹牛,咱们这些人今天,大部分人还是空军呢。”
所有钓协的老头们,全都紧闭嘴巴,眼睛紧紧盯着水面上的鱼漂。
他们这些人都是退休老干部,个个退休金丰厚,所以他们的装备也是一流的。
但就算再好的装备,在水库中野钓,难度也相当之大。
这里自然生长的鱼类,警惕性都很高,远非人工饲养的那些傻鱼相比。
钓鱼佬们先要在水中抛洒大量鱼饵,俗称打窝子,将鱼群聚集起来,然后才能方便垂钓。
要不然偌大的水库,仅仅垂下鱼饵那点香气,吸引到鱼的几率也太低了。
所以野钓成不成功,打窝子用的饵料是关键。
一份优秀的饵料,能把鱼群吸引过来,就算成功了第一步。
否则连鱼群都吸引不过来,又怎么能钓到鱼?
此时,闽理全不停地将饵料攥成窝头大小,远远地抛洒进水中,口中喃喃自语道:“今天这是怎么了?
一个咬口的都没有。
我这饵料都扔下去大半了。”
旁边有老者道:“你打窝子的饵料不成吧?
您看我这个,专门请教了农学院的养鱼专家,特地给我配的饵料。”
闽理全看了看对方水桶里巴掌大的小鱼,撇了撇嘴道:“吹什么牛?
你这不也就才钓了一条么?”
“什么叫才一条?”
老者瞪眼道:“一条已经很牛了好不好。
你看咱们这些钓友,也就我开了张吧?”
这时候,旁边又有个老者,远远指着陈小凡的方向道:“我看那小子一直在甩竿,好像钓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