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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她离不开我的

    沈安山年轻时随帝王征战沙场,虽说最后成了丞相,但周身的肃杀之气仍不减当年。

    看到沈从月那血淋淋的缺指,沈安山的怒目便定定地落在了江晦的脸上。

    对上沈安山的视线,江晦不闪不避,迎了上去。

    “沈氏混入容府,意图毒杀宴席所有宾客,嫁祸裴二娘子,丞相大人,我家公子说,这是警告。”

    一瞬间,沈安山像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话,瞳孔剧烈收紧,看向沈从月的眼中尽是惊愕与茫然。

    沈从月微微拧眉,别过头去,不肯与沈安山对视。

    那一瞬间,沈安山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

    他向后退了几步,堪堪被一旁的小厮扶住。

    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沈安山瞪大了眼睛,扬起手来,一巴掌扇在了沈从月的脸上!

    “啪——”

    声音清脆。

    这一下,沈安山是真的用足了力气,沈从月头偏过去,嘴角瞬间沁出血迹!

    沈安山指着沈从月,手指颤抖着:“你、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今日参加容府宴席的女眷,皆是朝臣府中的千金贵女,你、你……”

    说到最后,沈安山捂着胸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任由小厮扶着,才能站稳身形。

    江晦脸色不变,任由沈安山多么失态,眼神也没有半分变化。

    “丞相大人,我家公子说了,替您找回沈小姐,是他应了您的请求,”顿了顿,江晦继续道,“断这根小指,权当保全丞相府与京城其他官员朝臣的情分。”

    “这件事公子不会宣扬出去,也劳烦丞相大人好好管教沈小姐,若再有任何祸端因她而起——”江晦语气一沉,“他也不会顾念与丞相大人的师生情分。”

    沈安山长吸一口气,脸上失了血色,身体也佝偻下去。

    朝着江晦微微欠身拱手,沈安山的声音沧桑不堪:“替老朽……谢过少傅大人。”

    江晦回以抱拳,转身离去。

    --

    容府前院。

    女眷们坐在一起,焦急又兴奋地讨论着,宴席上丝竹乱耳,热闹非凡。

    裴惊絮来到宴席上时,就注意到男宾席上,容玄舟已然入座。

    容氏夫妇被请醮一事闹得不轻,称病未来,宴请宾客一事便悉数落在了容玄舟身上。

    容玄舟身为武将,常年在边关,在朝中的根基并不深。

    与男宾坐在一起时,众人自然想巴结着他,攀附上他的长兄,容谏雪那层关系。

    裴惊絮笑着招呼着宾客,被女眷们拉到了屏风后。

    上次秋狩之后,裴惊絮与京中女眷们的关系亲近不少,那些女眷们也意识到,京城中盛传的谣言,也不是实事。

    “二娘子二娘子!少傅大人何时来宴席?”

    有心急的女眷眼中兴奋,小声问道。

    “是啊是啊,二娘子此次举办宴席,想来也是存了要为少傅大人相看的心思……”

    “少傅大人年少有为,一表人才,也不知道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

    女眷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全然没有注意到裴惊絮微颤的腰肢。

    ——她还没从刚刚的那场情事中恢复过来。

    脸上堆着温婉顺从的笑意,裴惊絮只是听众女眷议论着,偶尔补上两句,并不抢风头。

    隔着屏风,容玄舟的视线投了过来。

    轻纱质地的屏风隐约薄透,容玄舟的视线追随着那抹倩影,出神片刻。

    “玄舟将军瞧什么呢?”

    有男宾看出了容玄舟的失神,笑着问道。

    “还能看谁?人家娘子在那头儿呢,自然是在看裴二娘子呢!”

    有男宾跟着打趣道。

    请醮仪式上,阿轩的那番话,让容玄舟心意微沉。

    或许是童言无忌,可那什么“太子叔叔”“三皇子叔叔”的称呼,在他听来,实在刺耳。

    ——好像在阿轩心目中,他的地位比不上太子甚至是三皇子殿下。

    可分明,他与疏桐,已然……有了夫妻之实。

    难道疏桐没有跟两个孩子提起过吗?

    难道疏桐没有告诉两个孩子,她日后是要同玄舟叔叔成婚,共同生活的吗?

    容玄舟微微蹙眉,眼中闪过几分阴翳。

    他心中升腾起几分怒意,那股怒意从阿轩也迁怒至了白疏桐。

    是以,即便此刻白疏桐出了容府,他也并未追出去。

    不知不觉的,视线就追随住了裴惊絮。

    “二娘子国色天香,姿容绝世,玄舟将军实在是好福气啊!”

    “一人便能操持宴席,这般贤惠的娘子,最是持家!”

    “……”

    听着众人的赞美,容玄舟拧着的眉头稍稍松动几分。

    他没觉得裴惊絮有多独特,有多美艳。

    ——或许少年时候有过这般感觉。

    但时间久了,便也觉得不过如此。

    她很娇气,又太顺从了,就如这世间千万后宅女子一样,看得久了,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

    白疏桐不一样。

    她坚韧不拔,见血不怕,与他一同征战疆场,又一人抚养一双儿女长大,如同蒲草一般,再艰苦的环境也打不败她。

    容玄舟欣赏白疏桐这样的女子。

    她曾说过,她才不要像这世间那些后宅女子一般,至死都困在那方寸天空之中,就连大漠落日,飞流瀑布都没见过。

    容玄舟觉得,她说得真好,女子有她这般,才叫独特。

    而此时此刻。

    裴惊絮与众女眷站在一起,唇角带笑,衣裙翩翩,美艳得能比得过秋色。

    ——她也是后宅女子。

    她应该不算独特。

    她与那千千万万的后宅女子,应当没什么不同。

    可容玄舟的视线,隔着那轻纱的屏风,不偏不倚,一错不错地追随在她身上。

    听到周围众人的调侃,容玄舟唇角勾起几分笑意。

    捏起了手边的酒杯,容玄舟抿了口酒,语气如常:“她啊,素来离不开我的。”

    这话不知是对旁人说的,还是对自己说。

    只是这话说完,并未有人接他的话茬。

    原本热闹调笑的气氛,瞬间噤声。

    容玄舟皱了皱眉,转头朝着来人看去。

    容谏雪一袭墨绿长袍,长袍上金纹竹影,衬得他整个人的身形愈发挺拔笔直。

    一瞬间,所有宾客朝着来人拱手行礼:“见过少傅大人。”

    容谏雪神情不变,对上了容玄舟投过来的目光,语气淡漠:“没有谁离不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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