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些牢笼的中央,是一座高达十丈的巨型丹炉,丹炉通体暗红,上面刻满了诡异的符文。
丹炉下方,燃烧着幽蓝色的火焰,正是魔火。
两名负责看守的魔修见到炼七走来,立刻跪伏在地,身体抖得如同筛糠。
“尊······尊者。”
炼七没有看他们,他的目光扫过那些牢笼,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片漠然,仿佛在看一堆没有生命的“材料”。
他缓缓走到丹炉前,感受着其中正在酝酿的磅礴血气和能量。
片刻后,他转过身,对着那两名魔修,用沙哑的声音下达了命令。
“这一炉快成了。”
“把下一批,送进去。”
······
自三大圣地灰溜溜地离去后,北州修仙界迎来了一段诡异的平静期。
明面上,风平浪静,各大宗门相安无事。
可暗地里,一股无声的恐慌却在悄然蔓延。
起初,只是一些独来独往的散修没了音信,大家只当是外出寻访机缘,或是招惹了什么仇家,并未在意。
可渐渐地,一些小型宗门也开始出现弟子失踪的传闻。
再到后来,甚至有整个小宗门一夜之间人去楼空,只留下一片死寂的山门,仿佛从未存在过。
恐慌如同瘟疫,在底层修士中疯狂扩散。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失踪的人越来越多,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大口,正在一口一口地吞噬着北州的修士。
······
“快!再快一点!”
一道血色流光划破昏暗的天际,正朝着凌霄宗的方向亡命飞遁。
流光之中,是一个面色惨白的青年,他叫魏程,是飞云宗百年不遇的天才弟子。
此刻,他浑身浴血,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气息紊乱到了极点,全凭一股意志力在燃烧精血催动秘法。
他的脑海里,不断回响着宗主和长老们最后的嘶吼。
“程儿!快走!去凌霄宗!一定要把消息带到!”
“你是我们飞云宗最后的希望!活下去!”
身后,数道阴冷的魔气如附骨之蛆,紧追不舍,戏谑的笑声穿透风声,清晰地传进他的耳朵。
“小子,别挣扎了,乖乖跟我们回去,还能少受点皮肉之苦。”
“嘿嘿,居然能从‘血屠大阵’里逃出来,倒也是个人才,尊者一定会很喜欢你这样的‘材料’。”
材料······
魏程听到这两个字,双目赤红,心胆欲裂。
他亲眼看着平日里和蔼可亲的师长,活泼可爱的师弟师妹,被那些魔头用诡异的锁链捆住,像牲口一样被赶向一个巨大的血色漩涡。
他们不是被杀,而是被“收走”了!
飞云宗上下三百余口,没有一个人倒下,却全都消失了!宗门之内,被那些魔头用法术伪造成了被灭宗的惨烈景象,以此掩人耳目。
这是何等恶毒的手段!
“我跟你们拼了!”
魏程猛地回头,手中捏碎了最后一张保命符箓,化作一道刺目的剑光斩向后方。
“不自量力。”
为首的黑袍魔修轻蔑一笑,随手一挥,一道黑气便将剑光吞噬得干干净净。
然而,就是这瞬息的耽搁,前方巍峨的凌霄宗山脉已然在望!
那护山大阵散发出的浑厚灵气,让追击的几个魔修脸色齐齐一变。
“该死,是凌霄宗!”
“大哥,还追吗?听说凌霄宗那位······不好惹。”
为首的魔修盯着越来越近的凌霄宗山门,脸上闪过一抹浓浓的忌惮。
尊者下的是死命令,可那位随手就能斩杀墨无涯、逼退三大圣地的存在,也不是他们能招惹的。
“罢了!一个漏网之鱼而已,犯不着为了他去触霉头。”
黑袍魔修恨恨地啐了一口,“回去如实禀报便是,就说这小子逃进了凌霄宗。走!”
几道魔气毫不犹豫地调转方向,迅速消失在天际。
感应到身后的气息消失,魏程紧绷的神经终于断裂,眼前一黑,那道血色流光便如断了线的风筝,直直地朝着下方山林坠去。
······
“咦?刘师兄,你看那边,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
凌霄宗山门附近,一队巡山弟子正例行巡逻。
“过去看看。”
为首的刘师兄颇为警惕,带着几名师弟小心翼翼地靠近。
当他们拨开灌木,看到那个浑身是血、昏死过去的青年时,皆是吃了一惊。
“好重的伤!还有魔气残留!”
“快!快带回宗门,禀报执事长老!”
半日后。
凌霄宗,一间静室之内。
“咳咳······”
魏程猛地从床榻上坐起,剧烈地咳嗽起来,牵动了全身的伤口,疼得他面容扭曲。
“你醒了?”
一名负责照料的弟子拿着丹药走进来,
“感觉怎么样?你伤得很重,先别乱动。”
魏程却一把抓住他的手,双眼布满血丝,声音嘶哑地问:“这里是凌霄宗?”
“对,这里是凌霄宗。”
得到肯定的答复,魏程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挣扎着就要下床。
“我要见你们宗主!我有天大的要事禀报!关乎整个北州修仙界的安危!”
他的情绪激动至极,完全不像一个重伤之人。
看守弟子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不敢怠慢,连忙安抚道:“你别急,我这就去通报!”
很快,宗主王怀安便闻讯赶来。
他看着眼前这个状若疯魔的青年,眉头微皱:“你是哪一个?”
“宗主!”
魏程见到王怀安,仿佛见到了亲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我是飞云宗的弟子魏程,求宗主为我飞云宗做主啊!”
他将自己宗门所遭遇的一切,以及那些魔头的所作所为,一字不漏地全部说了出来。
当听到飞云宗上下是被活生生“抓走”,并伪造成灭宗假象时,饶是王怀安身为一宗之主,也不禁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王怀安的脸色变得异常凝重。
他让魏程先安心在宗内休养,承诺凌霄宗绝不会坐视不理,随后便怀着沉重的心情,独自一人离开了房屋。
这件事,已经超出了他能处理的范畴。
他必须去问一问林修远的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