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坤不走,心里清楚一旦踏出这个大门,他们再也不会有关联,她会只属于江洵。
一想到这点,他的心就如刀割一般,他从不知道她在他心里这般重要。
重要到他可以不在乎她和江洵在一起过,重要到他甘愿低声下气求她。
此刻他的声音已经哽咽,面容祈求:“我,我已经写好给诚儿请封的奏折,他......被你教的很好,你休了江洵,我们回京好不好?诚儿的婚事还要你操办。”
江洵双拳一缩,紧张的看了一眼江淼。
“侯府的事,我无权干涉。”
江淼感受到身旁男人的不安,仰头冲他笑笑:“且我终于找回珍视我的人,怎会再丢下?”
江洵眉目一瞬舒展,心跳不自觉加快,耳尖泛红。
二人眼神中满是情意,顾坤踉跄退后,不断摇头,不该是这样,江淼是他的妻,只能这般对他!
“江淼,你知道的,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他!”软的不行别怪他来硬的!
顾坤怒指江洵:“他不过贱奴,本侯捏死他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江洵目光无惧,他怎会毫无准备:“顾侯尽管放马过来!”
江淼气恼挡在江洵身前:“他在哪我在哪,哪怕是阴曹地府,我们永不分离!”
她竟然要陪他去死?
顾坤喉咙处涌上腥甜,十八年夫妻之情她说扔就扔,却和刚成婚的江洵情比金坚?
“送客!”江淼瞪了他一眼,挽着江洵回去。
护卫围过来,顾坤被赶出去。
失魂落魄的出了门,豆大的雨点突然落下,砸在脸上他毫无所觉,仰头看看天,两行清泪混入雨水。
亲卫赶紧打伞过来,被他推开,就这样慢慢走在雨中,心痛她竟对他没有一丝留恋,这般决绝投入别人怀抱。
难道他真的错了吗?
他们好好的一家四口,如今都离他而去。
狠狠的扇自己两巴掌,为何会到这种地步?
明明他从未藏过私心!
顾坤行尸走肉般走回客栈,脑子里都是江淼说的话,她舍不得江洵受委屈,甚至愿意陪他去死。
她曾经只会这样对自己......
几名亲卫就在后边默默的陪着,他们也不知怎么就成了现在这样。
“侯爷!”
正叹气间,顾坤的身子倒在了雨里......
......
“最近你就留在家里,不知道顾坤会不会加害于你。”江淼没想到和离后顾坤这般执着,担忧他真会下杀手。
江洵心里暖暖的,伸手揽住她:“听夫人的,我会小心。”
“不过,若万一......你不可以做傻事,你在我心里最重要,我只盼着你和两个孩子好好的。”
江淼知道,点头应下:“沅沅说我们身边有燕王的人,我们再多买些护卫回来。”
“好。”
大雨连下两日,一丝凉意悄然渗透进了京城。
季家布庄早上开门迎客,掌柜面带笑容望过去,想看看今天排了多长的队。
???
没看到?
他走出来,街上只有过往的行人,没有排队的人群。
他心下大骇,不知怎么回事,一边让人去打听,一边让人去告知季臣鞍。
季臣鞍只说知道便让人回去,他并未当回事,许是前几日新鲜,总会趋于平淡,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不出一个时辰,布庄掌柜亲自跑来:“三爷,出事了,陈氏布庄也在卖一样的布,只要十两银子!”
季臣鞍怔愣当场,久久不能回神。
半晌才找到自己声音:“他有多少货?”
掌柜都要哭了:“不比咱们少。”
什么?
季臣鞍能拍桌子站起:“姓庞的胆敢骗国公府!”
“三爷,现在该怎么办啊?”
季臣鞍一双手不住发抖,爹和两个哥哥对这次的生意寄予厚望,他笃定能盈利。
“赶紧降价,也卖十两,少赚些也无妨,再耽搁怕是会亏损!”
“是,三爷,小人这就回去改价!”
掌柜匆匆回去,让人在店门口吆喝新布十两一匹。
一下子从二十二两变成十两,并未引来多少客人,反倒有很多人都在指指点点,骂他们奸商。
不久,季臣鞍来看情况,却见店门外围了很多人。
正当他以为是排队买布的人时,却听到里面有人喊:“把你们多赚的还回来!”
“快还回来!你们这帮黑心的,卖十两都有的赚,却卖我二十二两!”
他吓得险些摔倒,怎会有这么多人来讨?
突然想起江家最初卖二十两,吩咐小厮去江家布庄在外看看。
“别挤,别挤,我们东家说了,也按照十两银子一匹,多收的会登记好,返还给你们。”
此刻江家布庄门外也围满了人,都是买过的人,在讨要多花的布钱。
季臣鞍的小厮跑回去如实相告,这可把他气的不轻,江家竟然答应还回去!。
他不还怕是不行了,可以直接关铺子了。
闭了闭眼,他还是第一次把到手的银子吐回去。
压下心痛,吩咐道:“咱们也还回去!”每匹布十两银子他还能赚二两,这种时候不亏就算很好。
心里骂了庞掌柜无数次,他是在躲燕王妃还是躲他?
恶狠狠地咬牙,他躲不掉!
季臣鞍亲自去安排人,势必把姓庞的抓回来,活剥了他!
燕王府,听着江嬷嬷传回的话,萧泫不免担忧。
“他赔了银子,江家也赔了。”
顾希沅摆摆手:“王爷不用担心,江家只是不赚而已。”
萧泫放下心,又想到她曾说过的话,问道:“就算季臣鞍赔了,也不过赔几万两,你为何说能吞掉镇国公府产业?”
顾希沅扬唇笑道:“他不会善罢甘休,人盛怒时最易冲动,总有机会可寻。”
萧泫明白了。
顾希沅倾身凑近:“接下来就要看王爷的,他不会放过庞掌柜,只要他有所行动,很容易露出马脚。”
萧泫抬手捏她鼻尖,一对梨涡都透着坏:“放心,早就盯着他,必不能让他轻易逃脱。”
此刻的季臣鞍不知为何,后背发凉。
下午,账房匆匆来禀:“三爷,郑家布庄也在卖这种布,只要八两银子一匹。”
季臣鞍一口老血吐出,看样子这布是布越来越多了,这样下去八两能维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