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询问:“在看什么?”
“我本以为马贩子见财起意。”温昭昭冷笑一声,心中是说不出的嘲弄。
朱氏没听懂:“嗯?”
“温来平他真是……够畜生。”
温昭昭咬着牙,蹦出这句话。
“一个正五品的将军,手能伸这么长吗?”
竟然收到消息,提前派人在富平县等她们。
朱氏抿下唇,为母女三人未来的逃难路默哀:
“他的圣心,自然和普通的官员不同。”
……
马儿慢下了脚步,温昭昭抬头看着明朗的天空,群星闪烁,明月如盘。
这样美好的日子只剩下一天了。
朱氏有些急躁。
温昭昭安抚着她:“没事的娘,咱们有过冬的衣物,路上慢慢赶过去也行。”
就是怕到得晚了,江南会突然涌入一大批流民,不让她们进城了。
事到如今,急也急不来,朱氏也只能放下心来慢慢赶路。
“伤得怎么样?还好吗?”
温昭昭摆了摆手,“我身上有金疮药,问题不大。”
说这话,她突然和朱氏道:“娘,等到了下一座城池,咱们去买点治疗风寒的药物吧。”
其实空间中有治疗风寒的药物,她主要想多买点迷药。
“好。”
……
到了后半夜,跑了一天一夜的马儿慢下了脚步。
温昭昭叹了口气,也不敢勉强马儿,怕把这两匹马跑死。
朱氏心里着急也没办法,找了一处还算空旷的林子,把马栓到了树上。
温昭昭从空间中取出粮草喂马。
朱氏靠在车上假寐。
温昭昭:“娘,你进去睡会儿吧。我在外面守夜。”
朱氏不放心。
大黄吐着舌头从车厢里钻出来,朝着朱氏摇着尾巴。
温昭昭眼里染上了笑意。
“还有大黄陪着我呢。”
有动静大黄会叫,她睡眠一向很浅,大黄一喊她就醒了。
朱氏这才没有推脱:“也好,明早起来我换你。”
温昭昭点点头,一边喂着马儿吃草,一边撸着大黄。
这里是官道,远处传来马车的声音。
大黄摇了摇尾巴,被温昭昭强硬地按到怀里。
后半夜不少赶路的车,温昭昭没有太在意。
马儿吃了草,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也睡了。
马车车厢里传出母女二人的酣睡声。
温昭昭餍足地眯着眼睛,一家人在一起,就算流离失所,却也幸福。
月光明亮,只有温昭昭和大黄还醒着。
温昭昭有些无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它说这话:
“大黄你怎么这么聪明呢?嗯?”
“地亏跟了我吧,要是不跟着我,你早就死掉了。”
温昭昭抱着大黄碎碎念,大黄突然从温昭昭的怀里钻出来,对着外面嗷嗷直叫。
“嘘——”
温昭昭捂住狗嘴,站起身缓缓看着远处。
天色太黑了,她什么都看不到。
她将大黄塞到马车里,嘱咐它:“进去不许出声,我去看看。”
大黄摇着尾巴,伸着舌头哈哈地吐着大气,看着非常着急的模样。
温昭昭揉了揉狗头,没理它,从空间中掏出断刀往前走着看看。
“有人吗?有人吗?”
温昭昭往前走了两步,听声音像是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的声音。
显然,刚刚大黄的嚎叫声惊到了男人。
温昭昭停下脚步,她觉察到了男人的存在,想来男人也发现了自己。
“我家的老人突发急症,能否借点水?”
深更半夜的就是来借点水的,温昭昭心中的防备越来越明显了。
前世她受过的苦实在太多,警惕心要比旁人还强。
不过男人一直试探着没有往前走。
她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别过来,我把水给你留在这里。等我走了你再取。”
“好,多谢。”
温昭昭从空间中取出水囊,她买的水囊够多,也不在乎这一个,放到原地撤了回去。
怕被男人发现她们扎寨的位置,温昭昭还特意绕路回到了扎寨的位置。
大黄听到动静,从马车上跳到温昭昭怀里,委屈地往她怀里钻。
温昭昭接住它:“好了,以后可不能乱叫了。”
若是被人发现她们是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又会惹来麻烦。
大黄狗呜咽了一声,满眼委屈。
温昭昭靠在树干上,打了个哈欠。
恍惚间,看到了一幅画面。
马车穿过山坳,官道蜿蜒坎坷,突然,山上冲下一群山匪,奔向马车取人性命。
温热的鲜血喷溅在她的脸上,朱氏和温娇娇躺在她的身边。
她想动想跑,却怎么也动不了。
她又看到了预知画面……
“姑娘?姑娘!”
“汪汪汪——”
嘈杂的声音传来,温昭昭猛地惊醒,就看到朱氏和温娇娇从马车里出来了。
天色蒙蒙亮,眼前站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
顷刻间,温昭昭的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竟然睡着了。
“请问你找谁?”
吴海看到朱氏时,眼中闪过一抹的暗光。
他认出了朱氏母女三人。
一路上温老太都在喋喋不休,说要让老大找人杀死朱氏母女三人。
他打听到母女三人的踪迹,提前在富平县派了刺客埋伏。
这娘仨竟然活了下来。
吴海没有表露内心的情绪,他朝着朱氏作揖行礼:
“夫人,是这样的,老夫人身体实在难受,像是中了暑热?你们可有准备药材?”
夏日赶路,有些行人会准备解暑的药材。
不过也不多。
他这么一问,也是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
温昭昭刚从睡梦中醒来,心有余悸。
缓过神,目光落在吴海身上,少女黑亮亮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危险的光芒。
这个人好眼熟啊。
前世,长安城镇北将军举办宴会时,这个男人在外面忙进忙出,被人尊称一声吴管事。
他是温倦的人!
从三河村到长安城和到江南,都要经过这段路。
昨晚她们在富平县耽误了一会儿,竟然和温家人碰上了。
她们的运气实在不好。
也不知道吴海认出自己了吗?
温昭昭在心中默了默,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叔,你家老夫人身体怎么样了?我懂一些岐黄之术。”
温家的财宝不翼而飞,温老太又病倒拖累了行程,吴海实在憔悴。
比起杀死朱氏母女三人,还是温老太的生死更为重要。
不管怎么说,那是将军的亲娘啊。
“那麻烦姑娘了。”
朱氏上前拉住温昭昭:“昭昭,咱们赶路。”
她眼中都是不赞同,出门在外,温昭昭怎么能轻而易举地跟着外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