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师兄，你看……现在八峰择英已经结束，那些天赋最高的内门弟子，都已经选定了师尊，正常来说断然没有再入我砥剑峰之理。”
丘啸深吸一口气，开始摇舌鼓唇。
“嗯。”封墨从鼻孔里挤出一点声音，耐着性子没有打断。
“而宗主大人亲自宣布的规则呢，更是不会改变。三年后，这届新进弟子的大比，将要决定各峰头的资源分配，至关重要……”丘啸继续说道。
“都是废话！！”封墨本就不多的耐心，几乎耗尽，冷冷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宗主大人的法旨，自然不能更改。”丘啸不敢再卖关子，咬了咬牙，直接说道：“但或许，我们可以想办法，让宗门重启八峰择英！”
什么？
封墨吃了一惊，跟看傻子一样看着这个挑粪杂役。
粪水进脑子了吧？
八峰择英乃是三年一届纳新仪式的重中之重，连宗主和一众长老都要亲临观礼，是你这屎一样的垃圾，说重启就能重启的？
“厉志摩那厮，在入门测试的时候，表现极为抢眼，所有测试都是断崖式第一！”丘啸越说越快，生怕唯一的希望断掉，连珠炮似的说道：
“可是现在，在栖凰峰，他成了废物！”
“师兄您可能也听说了，这家伙不知用了什么花言巧语，让栖凰峰的那些师姐，都围在身边，又是吹箫，又是弹琴，又是敲鼓，又是打锣，不知用了多少法子，就是没法找到气感！”
“这就是纯废物啊！”
“所以，他这测试的表现，难道真就没问题？”
嘶！
封墨终于倒抽一口凉气，这才明白了丘啸的全部盘算。
是啊！
曾被八峰争夺的宝贝弟子，现在沦为笑话，这笑话越来越遮掩不住，不但栖凰峰的弟子脸上无光，就连整个华清宗，也像是闹了个巨大的乌龙！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宗门纳新司主持的入门测试，难道就不能质疑么？
“丘……丘什么的……你的意思是，纳新司的测试有问题？”封墨第一次正视这坨粪，却连名字都没记住，不过不重要。
“丘啸。”
丘啸连忙补充，却摇头道：“咱们不能针对纳新司，免得郭主事脸上不好看。只需要死死咬住了，厉志摩那厮不知用了什么妖法邪术，遮蔽了旁人耳目，这才在入门测试里一骑绝尘。”
“现在，事实证明，他的天赋狗屁不是，一个月过去了，连炼气都没做到！”
“我可是听说，这一届的新进弟子，进境最快的，已经连破两个小境，都快看到炼气期三层的门槛了！”
“如此天差地远，难道还不够咱们把那个厉志摩，一棍子打死？”
有道理。
封墨不禁再次高看了这丘啸一眼，虽然臭了点，但思路的确清晰，抓住主要矛盾，一方面尽可能少得罪人，另一方面却可以把事情弄大。
只要让所有人都相信，厉志摩在入门测试中弄虚作假，甚至暗指他身怀不知名的魔功妖法，那他别说什么内门真传，就连性命都保不住！
弄死厉志摩，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既然厉志摩都有问题了，其他人有没有问题？
由此，说不定还真能让宗门清理调查，就算不能大动干戈重新测试所有弟子的资质，最起码，八峰择英这么严肃的仪式，可以重新搞一次吧？
要知道，之前因为厉志摩的干扰，实力最强的砥剑峰和洗星峰，都没能捞到内门弟子。
石峰主和骆峰主，哪怕明面上不可能支持这些小动作，但恐怕内心深处也是乐见其成。
毕竟，关乎至关重要的修炼资源呢！
“丘啸，你跟这厉志摩，多大仇？”封墨的脸上似笑非笑，目光落在这杂役身上，既惊讶于他对人性的透彻洞察，这计划可谓是环环相扣；又吃惊于他的怨气之深，此举简直是非要置那个厉志摩于死地不可。
“那倒没有。”丘啸连忙摇头，正色道：
“那厉志摩如何，小弟并不关心，只是跟封师兄一见如故，听说师兄短了修炼的资源，那真是心急如焚。”
“您知道的，咱们砥剑峰，实力最强，本就该拿最多的资源，凭什么要被一个废物弄得乱七八糟？”
哈哈哈哈哈！
封墨大笑起来，这句话彻底说中了他的心事，不由得对这个杂役愈发顺眼起来，甚至不避污秽，伸手拍了拍他肩头，意味深长地说道：
“丘啸，你出发点虽然是好的，但这心思……未免偏激了些。门规戒律在前，身为砥剑峰弟子，还是要谨守本分，切勿行差踏错啊！”
“多谢师兄指点！”丘啸带着一身臭气，也笑了起来。
师兄的话，说得很明白了。
出发点是好的，毕竟是为了砥剑峰抢资源，值得肯定。
心思偏激，那当然是我自己的事情，跟其他人无关。
我自己想办法去干，“心思”是我自己的，“行差踏错”也是我的责任，决不能连累封师兄，连累砥剑峰。
有门规在，师兄需要“谨守本分”，不可能明着支持我。
不过此事若是成了，对大家都有好处……
干！
干掉厉志摩，重启八峰择英！
到时候，我就算不能重回内门弟子的位置，最起码也为砥剑峰立下大功，再也不至于沦为挑粪男孩……
在封墨的暗中支持下，丘啸迅速完成了这场蓄谋已久的串联。
要知道，这位封师兄虽然实力不行，但资格够老，再加上内门弟子的身份，只要稍稍提供方便，再加上丘啸的交际能力，顿时迸发出令人侧目的威力。
这事情，其实符合大多数人的利益，这便是能够成事的底层逻辑。
在丘啸的鼓动下，那些原本就对曾经迎客峰上光芒万丈的厉志摩羡慕嫉妒恨的一众新老弟子，纷纷被激起胸中义愤，先前只在暗地里嘀咕议论的声音，一下子就大了起来！
“什么？入门测试作假？不可能的吧！”
“开玩笑！这种谣言也敢传？觉得纳新司的郭主事，很好说话？”
“不过说起来也真是的啊！那个什么厉志摩，不是说三项测试都第一么，还打破几千年的多项纪录来着……现在到了栖凰峰，一修炼起来，见了真章，啥也不是啊，这怎么解释？”
“是啊！这都一个月了，听说那些栖凰峰的师姐，想尽办法，也帮不到他，啧啧……”
“竟有此事？栖凰峰的姐姐们，竟是如此古道热肠？早知道我也拜余峰主了！不是为了别的，主要是这种团结友爱的氛围，令我十分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