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雾如潮水般涌来,楚寒闭目,呼吸沉缓,任那紫黑之气缠上脖颈,渗入皮肤。他没有抵抗,反而将战意真核的旋转放至最慢,如同沉入深潭的石子,不起半点波澜。火种在丹田深处微微震颤,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悄然将一丝极细的热流引向真核边缘。
就在第一缕毒素触及真核的瞬间,火种低鸣,真核外缘骤然生出一股吸力,将那团毒雾卷入其中。楚寒心头一震,但面上不动分毫。他知道,这一步若错,便是万劫不复。
可他赌对了。
真核不仅能吞噬毒素,还能将其压缩、凝练,如同熔炉炼铁。他借着火种残念传来的断续指引,以焚毒掌的运劲之法反向引导,将吸入的毒素层层挤压,化作一枚拇指大小的黑色毒丹,藏于右掌经脉深处。每压缩一分,掌心便多一分灼痛,像是有火在骨缝里烧。
七盏青铜灯的火光越来越盛,地底血纹 pulsing 如心跳,阵法的吸力也随之增强。楚寒单膝跪地,残剑仍插在地面,指尖却已微微抽搐。毒素不断涌入,又被真核吞噬,他就像一个活体容器,在生死边缘维持着诡异的平衡。
慕容渊站在石台之上,目光俯视。见楚寒低头不动,气息微弱,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你很强。”他缓缓道,“能撑到现在,已是奇迹。可惜,战意越强,死得越快。你的真核,终究会成为我‘万毒心丹’的养料。”
他说完,玉杵轻点石台,七盏灯火猛然暴涨,毒雾如黑潮翻涌,尽数扑向楚寒。阵法的节奏加快,真核的旋转被迫提速,楚寒的身体微微一颤,喉间涌上一股腥甜,但他强行咽下,右手五指缓缓收拢。
毒丹,已成。
他依旧低着头,肩背微塌,像是不堪重负。战意沉寂,火种温度降至最低,连呼吸都几乎停顿。他伪装出濒临崩溃的姿态,只等一个时机。
慕容渊缓缓走下石台,黑袍拖地,脚步沉稳。他不信楚寒还能反抗。这阵法以战意为引,越是强者,死得越快。而楚寒的战意真核,早已被毒素侵蚀了大半。
他走到楚寒身前五步处停下,抬手,掌心凝聚一团幽绿毒火。
“我本想留你全尸。”他淡淡道,“但你的火种,必须活着取出。”
他缓缓逼近,右手抬起,指尖泛起森然寒光,直取楚寒心口。
就在他抬手的刹那,楚寒右掌骤然拍地。
“砰!”
掌心与地面撞击的瞬间,藏于经脉中的毒丹借反震之力冲入掌心,焚毒掌轰然爆发。战意真核同步释放压缩的毒素,紫黑毒火如箭喷射,直扑慕容渊面门。
慕容渊瞳孔一缩,仓促结印,护体罡气瞬间凝成一座药鼎虚影,横挡身前。毒火撞击鼎身,发出刺耳的腐蚀声,黑烟腾起,药鼎表面迅速泛起裂痕。
“什么?!”他惊怒交加,猛地后退两步。
楚寒借着掌击地面的反冲力,翻身而起,残剑出鞘,剑锋直指阵眼石台。他没有追击,而是将剩余的毒素尽数导入右掌,战意真核在掌心高速旋转,焚毒掌第二击蓄势待发。
慕容渊怒吼一声,玉杵横扫,一道毒浪迎面拍来。楚寒不闪不避,左臂横挡,护体真元瞬间被腐蚀,皮肤泛起焦黑,但他咬牙挺过,右掌已轰然拍出。
“轰!”
第二掌正面击中石台。
石台崩裂,阵纹断裂,七盏青铜灯齐齐爆裂,火光瞬间熄灭。毒雾失去支撑,如退潮般向四周溃散,露出矿洞深处斑驳的石壁。
慕容渊踉跄后退,护体罡气被腐蚀三成,左臂毒火未熄,黑烟缭绕。他死死盯着楚寒,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你……竟敢……”
楚寒站在废阵中央,残剑在手,呼吸略显粗重。右掌焦黑一片,经脉中仍有余毒未清,但战意真核仍在旋转,火种微鸣,体内气息虽乱,战意却升腾不止。
他没有追击。
他知道,这一掌已重创对方,但未至死。慕容渊是药王谷的人,背后牵连甚广,此刻杀之,只会引来更多麻烦。留他一命,反而能引出更多线索。
慕容渊低头看了看左臂的毒火,又看了看坠落在地的玉制药杵,嘴角溢出一丝冷笑。
“你……终将被自己吞噬……”他低语一声,转身退入矿洞深处的黑暗,身影迅速消失。
楚寒立于原地,残剑轻颤,火种在丹田深处微微震颤。真核因吞噬大量毒素而发生异动,旋转节奏变得不稳,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
他缓缓抬头,目光投向阵眼后方那条幽深通道。通道尽头,似乎有微光透出,映在残剑的裂痕之上,泛起一丝奇异的波动。
他迈步向前,脚步落在碎石上,发出轻微的声响。通道两侧石壁布满裂痕,地脉中残存的血气早已散尽,唯有那抹微光越来越清晰。
残剑忽然一震,剑脊火纹微微发烫。
楚寒停下脚步,右手握紧剑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能感觉到,那微光中传来一股熟悉的召唤,像是远古的回响,又像是某种残碑的共鸣。
他没有犹豫,继续前行。
通道尽头,一块半埋于石缝中的残碑静静矗立。碑面布满裂痕,中央刻着一个残缺的“战”字,边缘火纹若隐若现。
残剑在手中剧烈震颤,剑尖指向残碑,仿佛认主一般,自发共鸣。
楚寒伸手,指尖触上碑面。
刹那间,火种轰然燃烧,真核旋转骤然加速,一股远古的战意从碑中涌出,顺着指尖涌入经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