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情况,卫鞅只能支持赵政。
不然西戎的威胁远超六国,关键时刻来一刀,这谁受得了?
如今,秦国上下,也只有赵政能把西戎收拾的服服帖帖。
义渠更是被赵政的毒计打的没脾气,自从赵政横扫义渠到现在,义渠可以说一直陷入战争的泥潭中。
不过,这次赵政并不打算自己亲临,而是将计策交给孟允,让孟允前去。
如今栎阳城中还有不少事情要等着赵政处理,首当其冲的就是派出公主前去楚国和亲。
赵政无奈的揉揉眉心,这事的烂摊子还得是他赵政处理。
将对付义渠三族的计策交给孟允后,赵政找上嬴虔。
“嗯?是你小子啊?”
嬴虔一脸怪异的看着赵政,“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这小子从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赵政干咳两声:“咳咳,大哥,不请我进去喝点茶吗?”
嬴虔没好气翻了个白眼:
“来了也是白瞎我的茶,有什么事快说,老子忙得很。”
赵政一阵尴尬,只好道:“是这样的,君上让我……”
“所以大哥,我想问嬴氏宗族中,可有婚配年纪的女子?”
赵政将嬴渠梁安排的任务说了一番。
嬴虔闻言沉思片刻,点头道:“还真有,不过那人不好对付啊!”
“谁?”赵政忙问。
赵政可不管他好不好对付,只要是人,总会有软肋的。
“嬴發。”赢虔淡淡道。
赵政闻言眉头一皱,嬴發这人他可太熟了,当今嬴氏宗族的代表。
就连嬴渠梁也得礼让三分。
不过,彼时的嬴氏宗族还没有那么强大的势力,也只不过是礼节上过得去罢了。
但,嬴發这人可不是那么好对付。
赵政曾调查过此人,是如今这朝代罕见的老顽固。
赵政嘴角微抽,他可算知道嬴渠梁为何将这破事丢给自己了。
赢虔一脸看好戏:“加油,祝你马到成功。”
丢下一句话,咣当一声将门合上。
赵政心里骂娘,这特么典型的有难不同当啊!
没办法,赵政在赢虔家门口坐了一会,这才转身朝嬴發府上走去。
嬴發府邸不远,但也够气派,配得上他嬴氏宗族之首的身份。
门口士兵见来人是赵政,不敢怠慢,急匆匆跑进去请示嬴發。
嬴發得知后一阵奇怪,他和赵政一向井水不犯河水,这厮怎么登门拜访了?
不对……嬴發猛地想起一件事来。
嬴發不敢犹豫,亲自出门迎接。
府门洞开,嬴發一身锦袍,虽已年过五旬,双目却依旧带着锐气。
他看向站在门外的赵政,脸上堆起一丝恰到好处的笑容,拱手道:
“赵大将军?稀客稀客!今日是哪阵风把你吹到我这陋舍来了?快请进!”
赵政笑着回道:“發公哪里话,您这府邸堪称栎阳翘楚,怎会是陋舍?政冒昧来访,叨扰了。”
赵政语气谦恭,姿态放得很低,对付嬴發这种成了精的老宗族,只能智取。
两人客套着步入府内。嬴發的宅邸内部远比外面看起来更奢华,雕梁画栋。
嬴發引着赵政穿过前院,来到一处雅致的偏厅。
“上茶,上最好的茶,在下要好好招待大将军。”
嬴發吩咐下人,然后请赵政落座。
他身体却微微前倾,目光带着审视,开门见山道:
“赵将军如今可是君上身边炙手可热的人物,大秦的内忧外患,君上可都仰仗赵将军出力啊。”
“孟允和白英那俩不成器的小子如今身居高位,也是赵将军举荐的吧?当真是后生可畏啊!”
嬴發这话捧中带刺,意在讽刺赵政在他眼里就是后生,毕竟赵政找他,本身就很反常。
赵政心知肚,轻轻吹了吹茶沫抿了一口:
“好茶!發公果然雅致。至于为国效力,政自当尽心,不敢言功。”
“孟允,白英二人有勇有谋,担当此任是他们自己的本事。”
赵政顿了顿,放下茶盏,脸上笑容微敛,透出一丝凝重,
“發公,实不相瞒,政今日冒昧登门,是…有一桩君上交办事关大秦国运的紧要事,需得請教發公,甚至需發公鼎力相助。”
“哦?”
嬴發的眉头不易察觉地动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淡了些,
“事关国运?君上交办?”
“赵将军言重了吧?老朽不过是一介闲散宗人从不问政事,何德何能助赵大夫完成此等大事?”
言语间把嬴發他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但警惕性却提到了最高。
对付赵政,一刻也不能掉以轻心。甘龙都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这小子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主。
赵政深吸一口气,他坐直身体,目光迎向嬴發的审视:
“發公过谦了。您是嬴氏宗长,族中事务何人敢不问过您?此次之事,正关乎宗室骨血。”
他刻意停顿,加重语气,“为了结好强邻,共御魏贼,君上决定,选派一位公主,远嫁楚国和亲。”
“和亲?!”
嬴發端着茶盏的手猛地一顿,杯中滚烫的茶水泼洒出些许,他却毫无所觉,双眸死死盯着赵政。
那股和煦的笑容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冷意,“赵大夫这话何意?君上的妹妹们……似乎都已婚配了吧?”
嬴發看向赵政双眼微眯,赢姝,那可不正是你的人吗?
合着你不想委屈自己的人,来祸害老子的人了?
赵政心头微沉,真正的较量开始了……
他顶着嬴發越来越冷的视线,硬着头皮道:
“此次联姻,确非君上胞妹。君上之意,是从宗室贵女中,择一才貌俱佳,身份尊贵者,赐予公主封号,代表大秦,远赴郢都。”
“如此,方能彰显我大秦对此次盟约的诚意与重视。”
雅厅内的空气瞬间瞬间凝固,侍女们很识趣地低头退出房间。
嬴發没有说话,他只是缓缓地将手中的茶盏放在了桌上。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眼眸深处,却是压抑到极致的怒火,他沉声道:
“你赵政的意思是,君上…看上了我嬴發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