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暗堡的老郑反应极快,几乎在莫秋开枪的同时也扣动了扳机,两挺冲锋枪形成的交叉火力像一张死亡大网,瞬间将大门口的区域彻底覆盖。
一个弹匣打完,莫秋利落地卸下空弹匣,看着大门口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卫兵,还有那两挺没人操作的机枪,忍不住咂了咂嘴。
他从怀里掏出新弹匣装上,嘴里嘟囔着:“特么的,上次夜袭的时候,不知道是哪位同志躲在这里跟我里应外合的?
当时就觉得这位置爽得不行!躲在里面打外面,简直跟打靶一样!
可惜啊,今天人手太紧,没安排佯攻的队伍,外面那两挺好机枪,算是白瞎了!”
换好弹匣,莫秋立刻调转枪口,对准宿舍楼的方向——那里很快就会涌出被惊醒的特工,他正好守株待兔,把出口堵得严严实实。
另一边,大雷子已经踩着瓦砾爬上了主楼的废墟堆。
他在坍塌的横梁旁选了个隐蔽位置,蹲下身,用随身带的小药锄奋力刨开表面的碎石和断砖,很快清理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坑。
接着,他从帆布包里掏出一个十公斤重的定时炸弹,熟练地设定好引爆时间,再小心翼翼地把炸弹塞进坑里,最后把刨出来的碎石砖头一一推回去,将炸弹掩盖得严丝合缝,从外面看毫无破绽。
做完这一切,大雷子拍了拍手上的灰,退后两步打量了一眼,不无遗憾地咂咂嘴:“可惜了,分量小了点,要是能再翻一倍,那就完美了!”
说罢,他不再耽搁,转身就朝着监狱方向跑,去帮忙疏散犯人。
此时的监狱里,疏散工作已经有条不紊地展开。
这次关押的都是刚从提篮桥监狱调来清理废墟的,大多是年轻力壮的同志,不用人搀扶,一个个紧跟着游击队员的脚步,顺着炸开的洞口往外走,速度比上次快了不少。
眼看最后一批人也即将撤出,李栋一把扯住正要跟着走的新仔,高声喊道:“去通知莫秋和老郑,让他们立刻撤退!”
“好!”新仔应了一声,转身就往暗堡跑,远远地就喊:“秋哥!李队长让你们撤了!”
“知道了!”莫秋头也没回地应道,脸上却带着几分郁闷。
宿舍楼里早就炸开了锅,喊叫声、脚步声乱成一团,可那群特工就像缩头乌龟,愣是没人敢冲出来。
刚才有个胆大的探了半个脑袋想观察情况,被他一梭子子弹打在墙头上,吓得那家伙“嗷”一嗓子就缩了回去,之后任凭里面再怎么吵,再也没人敢露脸。
“一群孬种!”莫秋对着射击孔里的宿舍楼破口大骂,“有本事出来啊!躲在里面算什么能耐?!”
“是莫秋,莫秋又回来了,天杀的,没完了都!”
楼里的特工们一听这熟悉的声音,更是吓得不敢动弹——上次夜袭,就是莫秋带队从正面攻击,让他们吃够了苦头,谁也不想当第一个送死的。
一时间,宿舍楼里的喧闹竟诡异地安静了几分。
莫秋对着宿舍楼骂了两句,见里面除了窸窸窣窣的动静,连个敢探头的都没有,顿时觉得索然无味——就像卯足了劲一拳打在棉花上,憋得胸口发闷,特不得劲。
不过他没敢多耽搁,还是服从命令撤了出来,毕竟命令在前。
等他回到地面时,监狱里的人早已撤空,只有新仔站在后墙破洞朝他们使劲招手。
莫秋和老郑对视一眼,不再犹豫。
两人迅速从背上扯下炸药包,扯掉引信,“嗖”地一下扔进刚才驻守的暗堡里,随即转身撒开腿就往外冲。
两人刚冲出外墙没几步,身后就传来“轰隆——轰隆——”两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火光裹挟着碎石冲天而起,回头再看,刚才还好好的两个暗堡,已经和二道门一起被炸成了一片废墟,断砖碎瓦飞得满天都是。
“漂亮!”新仔拍了拍莫秋的肩膀,咧嘴一笑,“这下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莫秋抹了把脸上的灰,刚才那股“没打爽”的憋屈劲总算散了大半,他朝着废墟方向啐了一口:“特么的!什么特工总部、龙潭虎穴的,老子还不是照样杀了个三进三出!
可惜啊!老子要去南方了!”
他忍不住对着76号的废墟喊道:“76号!老子会想你们的!撤……”
“雅虎……!”
三人不再停留,怪叫着转身汇入早已在墙外集结的队伍,跟着李栋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笼罩的小巷深处。
而76号大院里,只剩下冲天的火光、散落的废墟,以及宿舍楼里此起彼伏的惊呼和哭喊声,一片狼藉。
……
第二天一早,周友全踩着上班点匆匆赶到76号,刚到大院门口,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
往日虽乱却还算齐整的大院,此刻早已没了模样——大门口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卫兵的尸体,血迹干涸成了黑褐色。
二道门的位置更是一片狼藉,两个暗堡炸得连地基都露了出来,断砖碎瓦堆成了小山,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硝烟味和炸药的硫磺味。
“出……出大事了!”周友全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猛地想起昨晚隐约听到的爆炸声,当时还在幸灾乐祸,想着是那里又被抗日分子袭击了,没想到小丑竟然是自己!
他哆哆嗦嗦地走进外院,见外院站了不少持枪的特工,他们或站或坐,一个个脸色惨白,有的还穿着睡衣,看到周友全回来,顿时炸开了锅。
“死人了!大门口的卫兵全死了!”
“监狱墙被炸穿了!两百多犯人全都跑了!”
“周处长……周处长死在粪坑里了!”
尖叫声、惊呼声混在一起,整个76号乱成了一锅粥。
周友全看着眼前这些惊恐的同事,只觉得天旋地转。
丁木村把场子交给他一晚,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别说副处长的位子保不住,恐怕连小命都要搭进去!
他双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这次彻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