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要看各家的诚意了!”薄文笑道,像听不懂他话的意思。
老狐狸,薄婳暗骂。
恰这时门被猛的推开了,薄晴冲了进来,嚷嚷道,“我非二殿下不嫁。”
“父亲,你就从了我吧。”
“我愿意嫁与二殿下!”
“胡闹!儿女婚事岂是一家之言?你给我回去!”
“父亲!”
“回去!”
“我不!”
君淮安脑中有了新的算计道,“我也有心迎薄小姐入门,若是薄晴入门,我不会亏待了她,他日,也会给她一个侧妃之位,立皇家玉蝶。不知道薄公意下如何!”
毕竟薄公如今已不是丞相,早失去势力,若不是还有万贯家财,他今日来都不会来。
一个侧妃之位,足够了。
“你想让我两个女儿都做妾?”薄文大怒,道,“不成!就算是侧妃也是妾,你除非愿意聘我女儿为妻,否则你们日后还是不要见了!”
“父亲!”
“把小姐押下去。”
一场闹剧收了尾,薄婳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二皇子分明在算计,但薄文又何尝没有别的心思,只有薄晴心里只想嫁与君淮安。
说真的,她都想帮帮她了。
从墙顶上翻出了院子,回了自己四进的小院子。
陵楚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菊花,养了一院子。
菊花虽不似牡丹雍容华贵,却也有几分清雅之气。
他此刻正挽着袖子,亲自为它们浇水,眉眼认真笃定。
听见来人,他抬起头,一眼便看见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嘴角含起笑意,道,“可还喜欢?”
语气中含着期盼。
秋日的菊花各色妍丽,在风中舒展花瓣,美极。
但薄婳的目光却落在陵楚身上,见他衣角上沾了点点泥土,又见他真挚而热烈的微笑。
她甚至能感受到手腕滚烫的红线。
“陵楚。”
“我很喜欢。”
或许爱人的称赞是世间最奇妙的东西。
陵楚的思维里闪现了一段过去的记忆,记忆中他孤独的守在暗无天日的小房子里,没有碳火,也没有棉被,冷的就像冰窖一样。
那时候他满心想的只是能有一份温暖是单单给予他的。
就像现在这样,身体里充盈着暖意。
但又生怕拥抱贸然唐突了她。
便只含蓄的笑着,高大的身影倒映在菊花上,与这份清冷对比强烈。
“咚咚咚。”门被叩响。
莫雄赶了过来道,“陛下传旨,让你现在进宫。”
陵楚收起了笑意,人冷了下来,道,“知道了。”
“我随你去。”薄婳道。
马车声嘟嘟响起。
皇城威严已在面前,熟练的解下佩剑,陵楚淡然的跟着余总管一路往大殿而去。
这一次余总馆比之前话多了几分,道,“七殿下如今也算是成人了,自然该你的还是会是你的。往日里陛下也是记挂着你的,这不人才送来,就请你先来选一个了。”
陵楚未作回应,余总馆觉得无味,便不再多话,道,
“殿下,咱家就送到这里了。”
陵楚推开殿门走了进去。
薄婳和莫雄紧随其后。
大殿里陛下换上了一身便装,没了往日威严的气度,他略微一抬眼,便瞧见了自己这个不受宠多年的儿子,道:
“老七,这些年你驻守玉岭关辛苦了,坐。今日朕与你之间只有父子情分,没有帝王君臣之份。”
陵楚带着薄婳,莫雄坐下。
“你如今离冠礼只有不足两月,婚事也该定了,朕这里属意了几位上佳的人选,你且看看。”
内侍端上了六副画卷,上面各具神态的美人立于其上。
“这些都是朝中重臣的女儿,配你不会辱没了你。”
薄婳看向那些女子的画像,确实各有姿色,已然是费心了。
看来皇帝对这个儿子也开始上心了。
“儿臣戍边在外,风餐露宿,生死置之度外,就不耽搁这些高门贵女了,免得耽误了人家。”
“砰。”皇帝重重的将手中的檀木串砸在他身上,怒道,“名门千金你看不上,你还想找什么样的?难道你当真如他人所说,爱慕你的亲卫?”
“若你真喜欢,许一个侧妃的位置未必不可,但皇子正妃的价值,我想你也应该明白。”
“儿臣不明白。”陵楚如今顶着七皇子的名字,所做的选择都是代表七皇子。
他不能在现在求娶薄婳,更不能让她做什么侧妃?
他所能做的,便是表示自己的决心。
“儿臣此生,只愿婚娶随心,所以父皇要儿臣做的,恕做不到。”
“君陵楚!你如今是翅膀硬了,要翻天吗?普天之下,无非皇权父命,就你!也敢抗命!”
“你就不怕,你会再一无所有,回你的冬阁吗?”
皇帝大怒,整个人激动的站了起来,骂道,“别忘记你是个灾星,现在你有的这一切,都是朕赐给你的!”
“儿臣告退。”陵楚硬声扛下,然后在皇帝的目光中大步离开了大殿。
留下陛下震怒!
薄婳懂他的艰难。
他不是七皇子,却顶着他的身份,做事所及,都需要殚精竭虑,但还是如屡薄冰。
她悄悄上前,走到他身侧,道,“莫雄已经在找七殿下,你不用再为难太久了。”
“倒不如你趁此次机会,摆脱了这个身份。”
“而且你再做他,你也不是他,万一哪天暴露,身首异处的只会是你。”
莫雄就跟在身侧,急道,“不成,至少现在不成!我派去找七殿下的人都无功而返!我们玉字旗现在就是需要陵楚的时候,你不能就这么不做了!那就是在逼我们!陵楚,帮帮我们……”
“但他终究不是玉将军,你这样是在逼他死!”
“这是杀头的欺君之罪!”
薄婳情绪有些激动道,“反正我不同意,陵楚是我带回来的,我要对他负责。”
但陵楚却停下了脚步,看向莫雄,道,“玉将军,我当。”
“生死由命,我不能护不住我想护住的人。”
他又垂眸看向薄婳,睫毛都在微微发颤,像是在祈求,道,“阿婳,我需要这个身份护住你。”
“纵然是死,我也甘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