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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不该听的秘密

    易舍一行人的到来,只是稍稍延迟了队伍的扎营速度。

    日薄西山的时候,营地还是扎了起来。

    以易执事的身份,在这支队伍中只比索缠枝略逊,自然也配拥有一顶大帐。

    大帐刚扎好,豹子头程大宽就来请见了。

    他是于家这支迎亲队伍的护卫统领,和杨灿这个傧相属于这支队伍的一文一武。

    照理说,易舍作为于家的代表,既然赶来主持大局,没有道理不见他。

    可是,消息报进去,易执事偏就只传出了两个字:“不见。”

    豹子头顿时呆若木鸡,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一时间不知所措。

    易执事如此态度究竟意味着什么,哪怕他只是一个粗犷的武人,心中也是有数的。

    终究,这是要拿我开刀了么?

    这时,杨灿向易舍的大帐走来,准确地说,是向豹子头走来。

    “杨先生!”

    “杨先生!”

    路上但凡遇到杨灿的索家人,那正匆匆而行的,会停下来为杨灿让路,极尽礼数。

    那正埋灶造饭的,会扔下手中的柴禾,马上起身,亲热地向杨灿打声招呼,行以注目之礼。

    杨灿硬刚索家的举动,其理由虽然确实有些经不起推敲,却让一直憋屈的于家人出了一口恶气。

    别看豹子头之前曾经带领他们和索家人大打出手,可他们哪怕打的再凶,那也是两家下人之间的事儿。

    而杨先生是向索家发起挑战,这份胆识、这份勇气,他们不能不佩服。

    杨灿向他们一一颔首致意,缓步走到豹子头身边。

    豹子头紧握双拳,依旧直挺挺地站在那儿,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大宽,你为何在这里?”

    听到杨灿的话,豹子头僵硬的脖颈慢慢转动,向杨灿硬生生挤出一个笑脸。

    “杨爷,易执事……他不肯见我啊。”

    豹子头努力想表现的洒脱一些,想让语气有些自嘲。

    可这句话说完,他却几乎要落下泪来,那声音里都带了些小委屈。

    这位形貌粗犷的大汉,心底里确实有点多愁善感。

    杨灿疑惑地道:“易执事不见你?为什么,你是咱们长房侍卫统领,对于公子之死,难道易执事就不想听听你说什么?”

    “呵呵……”

    豹子头惨笑一声,这么浅显的道理,他当然也懂。

    杨灿沉吟道:“易执事既然不肯见你,或许是因为你犯的事儿太大,易执事他也兜不住啊。”

    豹子头悲愤道:“公子死了,这当然是天大的事,可……我虽有护主不力之责,却也事出有因啊。”

    杨灿叹息道:“如果有一位比易执事地位更高的人已经定了你的罪,再也没了转圜的余地,易执事自然没有必要再见你,也没有必要再听你说什么。”

    豹子头听到这里,脸色惨白如纸。

    比易执事地位更高的人,那就只能是阀主了。

    几个外务大执事虽然也有大、二、三之分,可那只是以他们的实力和在阀主眼中的地位而言。

    他们之间可是互不统属的。

    豹子头的目光就像燃烧殆尽的火星,一点点变成了灰暗。

    “大宽啊,你若想活,如今唯有一法……”

    豹子头身子一颤,急声问道:“什么办法?”

    杨灿四顾一眼,一言未发,而是从豹子头身前悠然走过。

    程大宽怔了一怔,突然福至心来,急步追了上去。

    ……

    安顿已毕,易执事就命人把那个马贼押了来。

    陪同易执事审讯马贼的,则是屠嬷嬷和杨灿。

    程大宽带着些侍卫,负责外围警戒。

    易舍是于氏家臣,如果他连杀害公子的人的底细都没搞清楚,只是把人带回凤凰山庄,那就是失职。

    凡事都要阀主亲力亲为的话,那还要你做什么?

    这种审问,屠嬷嬷做为索家的代表,当然也要在场。

    那马贼被吊在山脚下一棵大树上,看他模样,约有三十岁上下。

    他的额头乱发间混杂着干涸的血块,右耳缺了半截,但那是陈旧伤。

    肋下的那处刀口,才是前几天袭营时受的伤。

    此时,易执事的侍卫已经对他用了几遍酷刑,身上凭添了许多处伤口,看着怵目惊心。

    马贼艰难地喘着粗气,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求……求求你们……给我个痛快吧,我……把命还你们就是。”

    他的声音极其虚弱,受伤之后,他并没得到很好的治疗。

    如今他又遭受了诸多酷刑,双手十指的指甲都血赤呼啦地外翻着的,身上还插了十余根树枝。

    那树枝都是就地取材,从树上折下的,连尖都没削,就带着毛刺硬生生插进了他的身体。

    一个用刑的大汉抹了一把溅到他脸上的血迹,回身向易舍禀报道:“易执事,这贼人嘴硬的很,不肯松口儿。”

    “无妨,那就继续用刑。”

    易舍淡然道:“不怕死的人,很多。可是能承受酷刑的人,很少。”

    易舍一撩袍子,在一块大石头上大马金刀地坐下来,看着那马贼:“我倒希望,今天能长长见识。”

    那马贼惨然一笑,声音非常嘶哑。

    “不是……我不肯招,是招了……也没用。

    陇上马贼,既没有……一个固定的……居所,也没有……没有一个固定的首领。

    我能招……招些什么?”

    陇上的马贼很多,但是他们的群体规模都很小。

    这是因为陇上地广人稀,他们是以劫掠为生的,人一多,根本无法维持存在。

    所以,陇上马贼团伙都很小,甚至还有很多独行刀客。

    在这种地方,占山为王是不现实的,只能流窜作案,而且团伙规模必须要小。

    可是也正因陇上地广人稀,人们大多聚群而居,经商至此的商队护卫力量也很强大。

    这时,一旦要下手的目标是块硬骨头,马贼们就得临时“组团”了。

    组成大团伙的马贼有小团伙也有独行刀客,就是一群临时拼凑的队伍,成分极其复杂。

    这个马贼所说的,正是这种情况。

    易舍道:“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你只需要告诉我,是谁派你们来的?”

    那马贼虚弱地道:“我们……可是马贼啊,打家劫舍而已,还需要……有人指派吗?”

    易舍仰天打个哈哈,慢慢站了起来:“索阀嫁女,于阀迎亲,这其中哪一方是你们区区马贼能招惹的起的?

    就算你们这次动手没有提前‘踩盘子’,不清楚我们的底细,可是看到这样一支庞大的护卫队伍时,也该明白了吧?”

    易舍慢慢踱到那个马贼面前,用马鞭挑起他的下巴,沉声道:“我再问你一遍,究竟是谁指使你们来的?”

    马贼惨笑道:“我……真的无话可说了,杀了我吧。”

    “死不可怕,是因为撑到死也就熬到了头儿。”

    易舍盯着那马贼的眼睛,冷笑道:“可是用刑的痛苦,没有尽头!”

    易舍慢慢退开几步,轻轻一挥手。

    一个侍卫提过配了蜂蜜的一只水桶,“哗”地一下倒在了马贼头上。

    那马贼本已遍体鳞伤,创口被蜂蜜水一浇,只是片刻功夫,就引得四下草丛里的各种虫蚁向他身上爬去。

    很快,那马贼就瞪大眼睛,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像一条被鱼钩吊在半空的鱼,拼命地扭动着身子,发出了一阵阵不似人声的哀嚎。

    终于,就连杨灿这个旁审者都要受不了那凄厉的惨叫声时,两眼翻白、浑身打颤的马贼崩溃了。

    “我说,我说,求你给我一个痛快,给我一个痛快。”

    易舍摆了摆手,两个侍卫便各自提来一桶河水,“哗”地一声泼到马贼身上。

    马贼暂时缓解了几欲发疯的痛苦,激烈地喘息着。

    易舍再度站到马贼面前,淡定地道:“说吧,只要你说出来,老夫就给你一个痛快。”

    马贼奄奄一息地道:“是……是于家二脉的于……桓虎吩……”

    “你住口!”易舍陡然变色。

    屠嬷嬷还没有听清楚,下意识地踏前一步,问道:“易执事,他说什么?”

    易舍没有回答,他急急上前一步,从那马贼身上“嗤”地一声扯下一块带血的布条。

    易舍也不嫌肮脏,急急把那布条一团,用手一掐那马贼的两颊,就把布团塞进了他的嘴巴。

    “来人,给他用最好的金疮药,务必要保证他活着抵达天水!”

    易舍厉声吩咐着,眼角的肌肉因为止不住的激动而抽搐着。

    屠嬷嬷疑惑地道:“易执事,他说了什么?”

    易舍没有做答,而是厉声吩咐道:“立即给他敷药、裹伤。”

    侍卫们答应一声,马上行动起来。

    杨灿站的位置虽不算近,却也不算远。

    他的站位比屠嬷嬷还要远些,但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站在了下风口。

    此时山中吹出的晚风稍稍强劲些,那个马贼的声音虽然有气无力,他还是听到了最关键的三个字。

    于桓虎!

    杨灿成为于承业的幕客才半年多的时间,他并没有见过于桓虎。

    但于桓虎的大名,他却是久闻了。

    在于家,这是所有人、所有事都绕不开的一个名字。

    于桓虎,于家二脉的房头,于阀阀主的亲弟弟,于家二爷?

    这是……叔杀侄?

    杨灿也是心中大惊!

    PS:为汉Han兄弟盟主贺,明儿一早起来杀老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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