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溪镇老街的清月古琴工作室里,晨雾透过木质窗棂,在地面投下细碎的光斑,落在柳清月摊开的线装古琴谱上。谱子是祖父柳振庭留下的,纸页边缘泛着浅黄,上面的朱砂标记被岁月晕开,却依旧能看清 “治水曲” 每一个音符旁标注的 “380Hz 定孢频率”。她指尖捏着祖父的青铜音叉,叉身还带着昨夜校准稳定器时残留的淡蓝微光,轻轻敲击谱子上的 “羽音” 标记,音波在房间里扩散,墙上挂着的七弦古琴突然发出低沉的共鸣,琴身上的水脉纹仿佛被唤醒,顺着木纹缓缓流动。
“终于能完整弹出‘治水曲’的尾章了。” 柳清月将音叉放在琴案上,指尖抚过琴弦 —— 这把琴是她十五岁时祖父亲手教她制的,琴身用的是临溪镇老祠堂的古杉木,木纹里藏着几十年的光阴。她深吸一口气,手腕轻抬,指尖在琴弦上滑动,悠扬的琴声穿过敞开的木门,飘到老街的石板路上。卖早点的张婶推着小车经过,探进头笑着说:“清月丫头,今天的琴声听着更透亮了,是不是解开你爷爷谱子里的秘密了?”
柳清月抬头笑了笑,指尖的节奏却没停:“张婶,这曲子能帮着稳定湿地的孢子,以后咱们镇的候鸟就能安心筑巢了。” 话音刚落,周雨桐从门外走进来,手里捧着那本手写病历本,封面夹着的艾草标本还带着淡淡的清香。“我就说老远能听到好琴声,原来你在练完整版的‘治水曲’。” 周雨桐坐在琴案旁的木凳上,翻开病历本,里面夹着的照片滑了出来 —— 是李婶康复后,众人在湿地拍的合影,照片里的东方白鹳正展翅飞过水面。
“马超和上官宇应该快到了,他们说要把监测站的新设备带过来调试。” 周雨桐指着窗外,远处的湿地方向隐约能看到两个身影,“昨天上官宇发消息说,新设备加了‘韵律传感器’,能实时同步古琴的频率,以后就算我们不在监测站,只要孢子浓度超过 0.3mg/m³,系统就会自动播放‘治水曲’的片段,用音波压制孢子。”
柳清月停下演奏,指尖还悬在琴弦上:“祖父当年说‘音通天地,可安自然’,现在总算实现了。” 她拿起琴案上的锦盒 —— 陈母今早送来的,里面装着泛着银白色的古蚕丝。“陈阿姨说这是当年祖父特意留给她的,说等我能弹出完整‘治水曲’就交给我,还说这是用临溪镇老桑园的蚕丝做的,韧性比普通蚕丝好很多。”
她顿了顿,补充道,“昨天整理祖父手记时,我也看到相关记载,确认这种古蚕丝做弦能提升定孢效果。”
正说着,马超抱着银色设备箱走进来,箱子上贴着 “生态监测专用” 的标签。“我们把传感器调试得差不多了,现在只要录入古琴频率,就能和湿地的五个监测点联动。” 他打开箱子,里面的传感器小巧精致,顶端刻着简化的古琴纹路,“上官宇在外面装车,他说监测站的旧设备都换成新的了,还加了高清摄像头,能看到候鸟的实时动态。”
上官宇跟着走进来,手里拿着平板,屏幕上显示着湿地监测站的三维重建图:“之前康泰破坏的水质检测仪、孢子传感器都换了,我们还在东方白鹳的旧巢区附近加了两个‘声纹采集器’,能记录鸟叫的频率,要是鸟群出现异常,系统会第一时间报警。” 他指着图上的绿色标记,“孙蕊昨天去湿地时,已经看到成鸟在衔树枝筑新巢,说不定过几天就能看到雏鸟。”
柳清月眼睛一亮,立刻拿起青铜音叉,将叉尖贴近传感器的接口:“我现在就校准频率,用‘治水曲’的 380Hz,这样传感器就能准确捕捉琴声的波动。” 她轻轻敲击音叉,传感器的指示灯从红色变成绿色,平板上立刻跳出 “频率匹配成功” 的提示。“好了,现在只要我弹琴,信号就能传到监测站,就算我在工作室,也能帮着稳定湿地的孢子。”
孙蕊这时提着竹篮走进来,篮子里装着刚从湿地采集的水样和候鸟羽毛。她将水样瓶放在琴案上,瓶壁上还沾着水草:“水样里的孢子已经检测不到了,马超之前说的‘孢子残留阈值’,现在比安全线还低一半。” 她拿起一根东方白鹳的羽毛,羽毛上曾经出现的蓝色纹路已经彻底消失,“你看,连鸟羽上的孢子痕迹都没了,昨天我还看到雌鸟在巢里孵蛋,下个月说不定就能看到小鹳鸟学飞。”
陈默扶着母亲走进工作室时,陈母手里还拿着一个布包,里面装着用艾草水浸泡过的古蚕丝。“我今早翻了你祖父的笔记,上面说古蚕丝要先用艾草水浸半个时辰,再晾干才能缠弦,这样弦的韧性好,还能防虫。” 陈母坐在周雨桐旁边,打开布包,蚕丝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泽,“当年你祖父帮镇上的人修琴,都是用这种方法做弦,他说‘好弦才能弹出通人心的声音’。”
柳清月听着陈母的话,立刻找来瓷盆,倒入提前煮好的艾草水,将古蚕丝放进去浸泡。“陈阿姨,等我缠好新弦,第一个弹‘治水曲’给您听。” 她指尖搅了搅盆里的水,艾草的清香混着蚕丝的气息,在房间里弥漫开来。周雨桐掏出手机给数据中心发消息:“麻烦在方舟系统的文化板块预留‘古琴韵律库’,我们要把‘治水曲’的音频传上去,让更多人能通过琴声参与生态保护。”
消息发送成功后,马超已经将传感器装进设备箱:“监测站那边都准备好了,我们现在过去安装,傍晚就能重启监测系统。” 柳清月点点头,将浸泡好的蚕丝捞出来,小心翼翼地晾在竹架上 —— 阳光透过窗棂落在蚕丝上,像给银丝镀了一层金边。她看着竹架上的蚕丝,又望向窗外老街的景象:孩子们追着卖糖画的老人跑过石板路,张婶的早点摊前围满了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平和的笑容。
“走吧,我们去监测站。” 柳清月将青铜音叉放进背包,琴案上的古琴谱还摊开着,晨光落在 “治水曲” 最后一个音符上,旁边祖父的批注 “传承非守旧,是让老智慧活在当下”,在光影里格外清晰。她知道,这场跨越半个世纪的守护,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 —— 古琴的韵律会伴着湿地的流水,传到更多人心里,让 “人类 - 技术 - 自然” 的平衡,在临溪镇的土地上一直延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