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大家以为今天的一切都结束时,一支十余人的马队疾奔着朝干都司衙门而来。
这马队上面插着旌旗,威风凛凛。
能插着这种旌旗的都是传递加急文书的,是只有朝廷与地方大员加急通讯时,才会有的特殊传讯方式。
“大楚皇帝陛下圣旨到,西域干都司大都督邱之航接旨。”
对方快马刚到近前,便见一个身穿灰红相间太监服的人骑在马上,大声喊道。
众人听了都是为之一振,都没想到这时候皇帝陛下竟然会有旨意下达。
张天旭和邱之航下意识的对视一眼,都是从对方眼中看到一阵激动之色。
别人不知道为何皇帝会突然下旨,张天旭和邱之航自然是明白的。
邱之航不敢怠慢,慌忙跪在地上,恭敬的迎接圣旨。
“臣邱之航接旨。”
张天旭,邱雪等人也不敢怠慢,一一跟在邱之航后面恭敬跪拜,等候太监宣旨。
那些认错的士兵更加惶恐,都没想到一辈子都遇不到的场景,竟然今天能遇到,也都是慌忙跪地,头紧紧的贴在地面上,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
至于那些躲在干都司衙门里面观望的官员,这时候也不敢再躲了,纷纷跑出来迎接圣旨,深怕有一丝不敬,被治罪。
同时他们心中也在猜测这圣旨究竟为何?
难道是庆三思说动了庆贵妃,让其吹枕边风,哄的皇帝下旨赐罪于邱之航?
想到这里,他们许多人都是认为应该是这样的,要不然,皇帝怎么会好端端的在这个节骨眼下旨,这一定是庆三思的后手。
一个骑兵护卫快速翻身下马,而后跪在那太监马前充当凳子。
宣旨太监踩着那护卫的后背,从马上下来,环视众人一圈,见众人皆是态度恭敬,他满意的点头。
他打开圣旨,大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西有一国,名曰沃尔,胆大妄为,数犯天威。
良臣之航几度劝谏,意征伐沃尔,扬我大楚国威,今朕思虑多般,终,上成天意,下顺臣愿,决意发兵。
拜邱之航为威武大将军,总览征伐之事,再命中原增兵五万,以策万全,望诸将士不负圣望,凯旋而归,钦此,恒兴二十六年四月十三日诏。”
圣旨一经宣布,顿时轰动,所有人都被惊的目瞪口呆。
大家都以为邱之航是反对发动对沃尔国的攻击,这才有了今天一众士兵被人利用,前来逼宫的一幕。
却没想到邱之航早就上书皇帝,要求发动对沃尔国的大战,而且还是几次上书,可见邱之航对沃尔国的态度是一贯的强硬,并不是外界传言的那般弱懦。
想到这里,那些前来闹事的士兵更加无地自容。
至于那些骑墙派观望的官员,他们则更加是心中惊骇,他们都以为邱之航已经老了,不能与庆三思抗衡了。
哪知道邱之航保密功夫做的如此之好,自己等人与他日夜在一个衙门共事,也被瞒的严严实实。
与邱之航相比,那庆三思的一切谋算都好似小孩在过家家。
邱之航被拜为威武大将军,总揽征伐大事,心中激荡,他叩首,激动道:“臣邱之航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邱之航双手高举,从宣旨太监手里接下圣旨,顿时,他整个人的气势都明显上升三个台阶不止。
随后邱之航命令道:“陛下命我等征伐沃尔国,事关重大,传本将令,击鼓,升衙论兵。”
“是。”
亲兵马国祥一脸激动的大步走到衙门口的大鼓前,拿起双锤,重重敲击。
“咚,咚,咚,,,”
一声声响亮升腾的鼓声响彻上空,同时也宣告着庆三思的一切图谋灰飞烟灭。
酒楼里,偷偷目睹这一切的庆三思面无人色,整个人从座椅上面滑下来,竟然坐不稳,瘫在地上,人已经是站不起来。
李金衡赶紧上前将他扶起,道:“大人,邱之航而今大权独揽,无人可阻,我们还是快跑吧,一旦他下令严查兵变之事,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亦。”
虽然庆三思是庆贵妃的亲弟弟,皇亲国戚,身份尊贵,但有道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此时邱之航若逼问士兵谁是幕后主使,一路追查,最后手持证据将庆三思斩杀,那即便是皇帝都无话可说,更不要说是庆贵妃了。
庆三思惊恐之下,已经顾不得多想,他生怕邱之航与他那般卑鄙无耻,赶紧在李金衡的搀扶下,紧急逃离大宛国。
干都司衙门大堂,邱之航高坐主位,目光炯炯的看向台下的一众文官武将。
每个人都不敢接触邱之航的目光,邱之航只有看到张天旭时,邱之航的目光中才闪现出一丝柔情。
此时张天旭也是心中激动,大战将起,凭借自己与邱之航的关系,这回自己必定是要得到重用的。
虽然张天旭不贪图所谓的金钱和地位,但身在其位,谋其政,张天旭身为大楚悍卒,眼看许多尸位素餐之辈占据高位,自己又怎能甘心?
自己可以一辈子不得权,不得势,但你们这些家伙必须让出位置,让有能者居之,别想混日子。
想到这里,张天旭目光看向那钱粮官孙度,此人连斩首敌国两百多人的军功赏赐也敢卡,此人不除,天下一日不得安宁。
似乎是感受到了张天旭的怒火,孙度此刻只感到如芒在背,他想要回头看究竟是谁在恶意盯着自己,是谁在背后对自己心怀恶意。
但此时邱之航正一脸严肃的盯着众人,他也不敢回头,生怕触怒了邱之航。
将众人的心气压服,邱之航的情绪才稍稍好转,而后只听他道:“兵者,国之大事,不可不察,不可不严。
本督之所以不对外透露真实意图,便是担心沃尔国提前有所准备,到时大战一起,必定无数将士白白牺牲。
未免将士性命枉然白送,本督这才做出一副反对出兵的姿态,以此迷惑沃尔君臣。”
众人听了,纷纷羞愧的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