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凉子见陈皮没有拒绝,心中一定,说出了真正的目的:“很简单。我们只需要陈舵主做两件事。”
“第一,告诉我们,那位住在张府的赫连先生,究竟是什么人?”
“第二,说服你师父二月红,与我们合作。长沙城外那座矿山下的古墓,非比寻常,我们需要二爷这样的高手相助。”
陈皮心中冷笑。
目标是赫连?
这群鬼子也是活腻歪了。
见陈皮沉默,田中凉子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
“陈舵主,说起来,我们也为你感到不值。”
“你好歹是二爷的亲传弟子,在长沙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那张启山,凭什么如此折辱于你?”
“将你吊在府门之前,任由全城之人观看指点?”
“这简直是将你的脸面,将二爷的脸面,踩在脚下啊!”
陈皮:“……”
他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田中凉子。
吊着他的人是张启山?
哼!
陈皮心中连连冷笑。
鬼子还真是无知者无畏。
若是以前,心高气傲的陈皮听到这番话,即便明知是挑拨,恐怕也会怒火中烧。
但是现在,陈皮不会。
他比谁都清楚惩罚了他的人是谁。
他也比谁都清楚跟那个人对抗是没有结果的。
而且,师娘还在他的手上。
捏死他们,对那个人而言,像是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听到田中凉子这番自以为是的挑拨,陈皮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充满讥诮的冷笑:“呵呵。”
他没有去看田中凉子错愕的表情,而是缓缓抬起手,用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自己额头上的印记。
田中凉子看着陈皮额头上的刺青,这陈皮什么时候在脑门儿上纹了这么大的一片刺青?
“说完了?”
陈皮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压迫感。
他血红的眼睛死死锁定田中凉子,眼中只有冰冷刺骨的杀意和毫不掩饰的厌恶。
“说完了,就给我滚!”
不等田中凉子反应过来,陈皮猛地一挥手,对着院中那些身强力壮的码头伙计厉声喝道:
“还愣着干什么?”
“把这些听不懂人话的东西,给我轰出去!”
“谁敢再踏进这院子一步,直接打断腿,扔江里喂鱼!”
“是!舵主!”
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的码头伙计们大声喊道。
他们朝着鬼子们扑了上去,一边推搡,一边咒骂,毫不客气地将他们轰出了小院。
田中凉子被气得脸发黑,却没有一点儿办法。
他们虽然有枪,却不敢光明正大地开枪。
这里毕竟是张启山的地盘,他们让张启山拿捏住了把柄,张启山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院子重新恢复了安静。
陈皮站在原地,胸膛微微起伏,眼中的杀意缓缓褪去。
“师娘……”
“毒簪子……”
陈皮再度回想起了赫连说过的话。
“簪身曾长浸于尸毒和矿物剧毒之中……”
尸毒在古墓中常见,沾染上并不稀奇。
陈皮自己常年与古墓打交道,对这些阴邪之物自有防范。
那支簪子出土时,他也粗略检查过,只觉得阴气重了些。
矿物剧毒又是从哪儿来的?
矿物毒素,绝非自然形成,更像是人为?
当初那个墓,一定藏着秘密!
害了师娘的,不仅仅是他的疏忽,矿物毒素才是真正致命的元凶!
陈皮的眼中燃烧起仇恨的火焰。
他不会放过任何伤害过师娘的人或物!
他必须弄清楚!
必须找到矿物毒素的来源!
“准备家伙!”
他对着院子门外的手下厉声吩咐。
“我要下墓!”
手下愣了一下,没敢多问,立刻躬身应道:“是!舵主!”
……
梨园戏剧已近尾声。
戏台上,大红的幕布缓缓合拢。
戏台下,喝彩声经久不息。
观众们脸上带着心满意足的红光,意犹未尽地讨论着二月红惊艳绝伦的表演。
他们开始三三两两地起身,如同退潮般向着园外涌去。
很快,梨园重归寂静。
空荡的梨园内,第一排那片区域,却默契地无人起身。
赫连的目光从毫无离开意思的九门中人身上扫过。
他猜测,待会儿九门是要约饭啊?
那他也一起蹭顿饭吃吧!
赫连风雨不动安如山。
这时,后台的帘幕再次被掀开。
换回一身浅粉色长衫的二月红已经卸去了脸上的油彩,步履从容地走了出来。
他面容依旧清俊,却少了几分台上的秾丽。
看到赫连的瞬间,二月红心中涌起发自内心的纯粹感激。
他径直走到赫连面前,拱手恭敬道:“赫连大人。”
赫连微微颔首。
忘情水让二月红忘记的只有跟丫头的感情。
二月红依旧记得赫连对他有救命之恩。
但二月红不记得是对丫头的救命之恩。
于是,记忆自动更迭为是对二月红自己的救命之恩。
李三爷眉头锁紧,心中的疑团如同雪球般越滚越大。
他越发好奇起了这位赫连大人的身份。
佛爷、二爷和八爷的表现都太异常了。
究竟是什么身份能让他们如此敬重?
狗五爷抚摸着怀里不安的小黄狗。
霍仙姑美目流转,在赫连和二月红之间来回扫视。
好戏已散场,齐铁嘴赶紧站起来,凑到蛇神大人身边,满脸堆笑:“赫连大人,长沙城中有一家饭店的厨子是御厨出身,不知道大人可愿赏脸,一同前去品尝?”
赫连:“……”
齐铁嘴就拿这个来考验干部?
像话吗?
“可以。”
赫连矜持地说道。
【……《矜持》】
齐铁嘴立即喜笑颜开。
“八爷,先等等。”
一个带着几分娇媚的声音响起。
说话的,正是霍当家霍锦惜。
她这话是对八爷说的,目光却直接锁定在了张启山的身上。
她虽面带笑意,但在场都是人精,还是察觉出了她语气里的锋芒。
狗五爷倒是很乐意再看一出好戏。
齐铁嘴也只能停下,笑笑:“霍当家,我可以等,这赫连大人等不得啊!赫连大人身份尊贵,我怎么敢让大人等我呢?”
霍锦惜看着齐铁嘴的眼神发冷,她眼波一转,盈盈起身,朝着赫连的方向伏了伏身。
“赫连大人,等解决完这件急事儿,待会儿我做东,一定好好招待大人!”
“还请大人宽宥。”
霍锦惜美眸低垂,让人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