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妍眼前阵阵发黑。
灵魂深处，一个金光闪闪的“囚”字，像一个GPS定位器，死死将她和陈淮安的灵魂信号绑在一起。
双向的。
他但凡有点小想法，她就得先一步体验满清十大酷刑。
我真的会谢。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这系统能不能做个人啊？
腿一软，叶青妍整个人直直往后倒。
下一秒，她落入一个不算宽阔但很坚实的怀抱。
陈淮安身上那股淡淡的冷香，混着一丝血腥气，钻进鼻腔。
他手臂收紧，动作有些僵硬，像是第一次抱人，业务不太熟练，战战兢兢的。
“大小姐……你没事吧？”
他刚开口，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叶青妍靠在他怀里，连抬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她现在就是一滩烂泥，还是被系统CPU到冒烟的烂泥。
“别叫大小姐。”
叶青妍有气无力地开口。
“我快被你这声‘姐’克死。”
陈淮安的身子明显一僵。
他抱着叶青妍，沉默许久。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用一种近乎耳语的声音问。
“你……真的没事吧？”
“你经常碎碎念的，是在跟谁说话吗？”
来了。
终极哲学问题。
我是谁，我从哪来，要到哪去。
叶青妍苦笑。
都到这份上，再装下去也没意思。
“我叫叶青妍，但也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叶青妍。”
她喘口气，组织一下语言，准备开始自己的“故事会”。
“你可以理解为，我来自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意外来到这里，进了这具身体。”
“至于我脑子里那个……你可以叫它‘系统’，或者‘老板’，一个强行给我布置任务，完不成就要我狗命的魔鬼甲方。开国皇帝有一缕残魂附在这系统里，所以……每次见到你都喊打喊杀的……”
陈淮安安静听着，没有插话。
他只是抱着她的手臂，又收紧几分，怕她会突然消失。
“它给我的任务，要我夺回我母亲的家业、为她报仇，帮他解决国库空虚问题，但也不止如此……最重要一点是要帮他实现大夏繁荣昌盛，天下太平……。”
叶青妍决定实话实说，反正最关键的秘密已经被系统用“君臣锁”给锁死。
再藏着掖着，就是侮辱对方的智商。
“我之前对你做的所有事，一开始，都是为完成任务，为活命。”
“至于刚才……”
“你可以理解为我在胡说八道吧。这可能有点难以置信。”
叶青妍顿一下，感觉有些难以启齿。
“刚才飙戏，也是为了保住你。它下了诛杀令，我总不能眼睁睁看你被一道雷劈死吧？”
“那我也就完蛋了。”
她用一种调侃的语气说出这些话，试图让气氛轻松一点。
可她说完，陈淮安却久久没有回应。
叶青妍心里有点打鼓。
不是吧阿Sir，这就破防？
这心理素质不行啊，以后还怎么为家族伸冤？还怎么建功立业啊？
她挣扎着想抬头看看他的表情，却被他一把按回怀里。
他的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
“我信你。”
“所以，你不是我的表姐姐。”
他的声音很低，听不出情绪。
叶青妍心里咯噔一下。
完犊子。
姐弟情彻底破产。
从小一起长大的伪骨科的禁忌小情调，还没开始就宣告结束。
也好，以后就当纯纯的社畜同事，一起给暴君系统打工。
“嗯，不是。”
她闷闷地回答。
“从血缘上，咱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空气再次陷入沉默。
是分道扬镳，还是反目成仇？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头顶传来一声极轻的笑。
那笑声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感。
陈淮安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坐直，正对着自己。
他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吓人。
那里面翻涌着太多叶青妍看不懂的情绪，复杂，灼热，像要把她吞噬。
“从今往后，你不是我表姐姐。”
他一字一句，重复一遍。
叶青妍点点头：“嗯嗯，你说的都对。”
陈淮安却伸出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
他的指尖带着薄茧，划过她的皮肤，带来一阵战栗。
“你是我的……主公。”
叶青妍：“啊？”
我勒个去。
什么玩意儿？
主公？
这称呼也太中二了吧！
是谁说古人古板含蓄的，出来我打不死他！
她看着陈淮安那张无比认真的俊脸，一时竟没绷住。
“噗。”
她笑出声。
“小老弟，你是不是最近话本子看多？”
“什么主公，难听死了。”
陈淮安被她笑得一愣。
叶青妍却一把抓住他抚在自己脸上的手，用力握紧。
她的力气恢复一些。
“听好。”
“从今天起，你是我叶青妍的人。”
“我是你的靠山。”
她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什么主公不主公，叫我名字，或者……还叫表姐也行，我凑合听听。”
叶青妍看着他，笑容越发灿烂。
“你的仇，我陪你一起报。”
“那个狗皇帝的江山，他不是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吗？”
“都不知道现在朝堂都乱成什么样了。咱们……给他搅个天翻地覆！”
【叮。】
脑海里，系统冷冰冰的声音突然响起。
【检测到宿主“谋逆”言论，符合“暴君”行为准则。】
【奖励：宿主与绑定对象“君臣锁”痛苦削减10%。】
【警告：请宿主再接再厉，朕的江山，只有朕自己能搅。】
叶青妍：“啊哈？……”
好家伙。
这系统多少有点叛逆在身上。
自己要搞自己的江山，它还挺开心的？
这是什么清奇的脑回路？
她看向陈淮安，发现他也在看她。
四目相对，有什么东西在他们之间悄然改变。
仇恨，不再是陈淮安一个人的枷锁。
未来，成为他们共同的目标。
“好。”
陈淮安终于开口，声音嘶哑。
“我们一起。”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破烂的屋子，见证一个全新联盟的诞生。
一个一心只想夺家产、复仇的大女主，一个背负血海深仇的美强惨少年。
再加上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暴君系统。
这组合，主打一个炸裂。
……
叶府之外，天色渐晚。
京城的风，似乎也变得喧嚣起来。
皇帝对端王的猜忌日益加深，朝堂之上暗流汹涌，几大派系摩拳擦掌，都想在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中分一杯羹。
叶府，作为京中新贵，自然也被人盯上。
管家脚步匆匆地穿过回廊，神色有些凝重。
他没有去家主叶承宗的书房。
而是径直来到叶青妍的院子前。
“大小姐。”
管家在门外恭敬地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