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畅看着屏幕上王立军发来的那条私信，嘴角微微上扬。
条件确实不错，甚至超出了他的预期。
他手指在屏幕上轻点，回了个“妥”字，附带一个抱拳的表情包。
事情谈妥，他整个人都松弛下来。
手机镜头重新对准了不远处那只正在慢悠悠啃竹笋的滚滚。
“家人们，看看，这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舒坦。”
周畅把声音放得轻柔。
“笋笋好吃不？给你起个名字好不好？叫啥呢……叫瓜哥怎么样，希望你以后吃喝不愁，无忧无虑。”
直播间的弹幕一片祥和。
【哈哈哈主播是懂起名的，多接地气。】
【畅哥，你这算是正式当上铲屎官了？还是临时的？】
周畅正想回答，却没料到，一场看不见的风暴正在网络另一端悄然集结。
短短半小时内，各大自媒体平台像是约好了一样，开始疯狂推送关于他的内容。
《震惊！某户外主播为博眼球，竟将受伤大熊猫当成流量密码！》
《揭秘“熊猫侠”背后的真相：究竟是爱心还是炒作？》
《血馒头好吃吗？消费国宝博取同情的背后，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无数配着夸张背景音乐的短视频，截取着他直播中最具争议的片段，再配上引人遐想的文案，瞬间引爆了舆论。
热度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随之而来的，是潮水般涌入直播间的路人，还有数量庞大的黑粉。
弹幕的滚动速度陡然加快，各种颜色的字体混杂在一起。
“这不就是那个炒作的？”
“呵呵，拿国宝来给自己涨粉，真有你的。”
“主播看着就不像好人，一脸奸相。”
“还富贵？你配吗？赶紧把熊猫交给国家，别在这儿消费国宝了！”
“吃人血馒头的玩意儿，滚出直播界！”
污言秽语像是不要钱一样刷满了整个屏幕，根本看不过来。
一些老粉丝试图辩解，但他们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无穷无尽的谩骂中。
“不是的，畅哥是好人，是他救了熊猫！”
“你们没看全程就别瞎说！”
这些辩白，换来的是更加猛烈的攻击。
“孝子贤孙又来洗地了？”
“主播给你多少钱啊？这么卖力？”
周畅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了。
他盯着手机屏幕，看着那些不堪入目的字眼一条条划过。
他拿起手机，镜头对准了自己的脸。
屏幕里的他，下颚线绷紧。
“新来的朋友，欢迎你们来到我的直播间。”
“我这儿，欢迎真心喜欢动物、愿意友好交流的朋友。”
“但如果你是张嘴就来，习惯性喷粪的。”
他顿了顿。
“那我得提前告诉你，我这儿的规矩。”
“嘴臭的，房管会给你一个三百六十天的禁言套餐，让你好好冷静一下，学学怎么当个人。”
“要是还不知悔改，换着号来恶心人。”
周畅伸出一根手指，在镜头前晃了晃。
“别怪我没提醒你，后台能查到IP地址，直接给你整个IP端了，让你以后上兔牙都得翻墙。”
“不信的，可以试试。”
直播间瞬间安静了片刻。
紧接着，房管们开始行动。
【城光永现】：“管理员已开启‘高能用户’发言模式。”
一道金色的弹幕划过。
下一秒，那些刚刚还在上蹿下跳的黑粉ID，一个个被禁言的系统提示给刷了屏。
【用户“熊猫必须死”已被管理员禁言360天。】
【用户“主播司马”已被管理员禁言360天。】
【用户“真相只有一个”已被管理员禁言360天。】
一时间，屏幕上只剩下成片的禁言通知。
“干得漂亮，城光！”
周畅赞了一句。
就在这时，一条带着官方认证标志的蓝色弹幕，出现在了屏幕顶端。
【兔牙超管-王立军】：“兔牙直播平台提醒您：网络并非法外之地，请各位用户理性发言，文明互动，共同维护绿色健康的直播环境。”
“对于恶意引战、人身攻击等违规行为，平台将予以严厉打击。”
王立军的出现，像是一剂强心针。
这代表了平台的态度。
直播间里，那些摇摆不定的路人观众，心态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
黑粉的嚣张气焰被打压下去，老粉丝们则扬眉吐气。
【畅哥威武！就该这么治这帮喷子！】
【王总都出来了，这牌面！】
【支持正义执行！乌烟瘴气的东西就该滚蛋！】
周畅看着弹幕的风向逐渐回归正常，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那些自媒体掀起的风浪，不会这么轻易平息。
除非……能有更权威的声音出来为他正名。
他叹了口气，刚准备继续跟观众说点什么，一条与众不同的弹幕跳了出来。
那是一条带着绿色官方认证标识的弹幕，ID分外显眼。
【百草山野生动物救助中心】。
周畅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整个直播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条弹幕牢牢吸住。
【百草山野生动物救助中心】：“@主播周畅，你好。”
“经我中心领导研究并向上级部门批示，考虑到熊猫目前身体状况不宜长途奔波，且对你已产生一定依赖性，特决定，暂时将熊猫留在你处进行喂养观察，直至其完全康复。”
这条弹幕不长，信息量却巨大。
还没等众人消化完，第二条弹幕紧随而至。
【百草山野生动物救助中心】：“为方便我中心专家随时观察熊猫的恢复情况，请你务必保持每日直播，直播时长不作硬性要求，但需保证有效观察时间。”
“相关饲养费用及专业指导，我中心会全权负责。稍后会有工作人员通过平台私信与你联系打款事宜，请注意查收。”
周畅愣住了。
他举着手机，眼睛死死盯着那两条弹幕，一遍又一遍地看。
他甚至下意识地掐了自己大腿一下。
疼。
不是做梦。
直播间在寂静了三秒之后，彻底炸了。
之前还叫嚣着“炒作”“消费国宝”的言论，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卧槽！官方认证！国家队亲自下场了！】
【哈哈哈哈，刚才那帮喷子脸疼不？这脸打的，啪啪响！】
【这下牛逼了，畅哥直接成国家认证的熊猫饲养员了？带编制的？】
【每天直播观察？还给打款？这是什么神仙待遇！】
【主播：我只是想救只熊猫。国家：不，你不想，你得给我养着，还得天天直播给大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