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雨夜新骸
一、暴雨
六月初十,夜半惊雷。
雨点大得像石子,砸得瓦片噼啪作响。
沈青萝披蓑衣巡田,风灯被雨幕撕得支离破碎。
忽听“轰隆”一声,坡脚田埂塌陷,浊水卷着泥沙奔涌而下。
她提着风灯赶去,灯光一晃,照出半截苍白的手骨,死死抠在泥里。
二、新骸
雨稍歇,沈青萝喊来刀疤男等人。
五尺深的冲沟里,躺着一具成年男骨,腰骨断裂,呈对折状;
左手五指蜷曲,指缝里嵌着一块青白相间的玉佩,背面阴刻篆体“魏”字。
刀疤男倒吸凉气:“魏家的东西!”
沈青萝用树枝拨开泥土,发现骸骨胸骨处有利器劈痕,断口平整,显系刀伤。
“不是天灾,是谋杀。”她声音低沉,像压在喉咙里的雷。
三、县衙再启
天蒙蒙亮,骸骨被抬进县衙。
知县刘大人连夜升堂,仵作验骨:
——死者男性,身高七尺,年龄三十至三十五;
——肋骨左侧第四、第五根被利刃斜劈,刀口深达寸许;
——死亡时间,三年前隆冬。
玉佩被呈上,刘大人眯眼:“魏家嫡系,每人佩玉皆有编号,此玉编号为‘魏七’。”
沈青萝心头一跳:三年前,魏家七公子魏子恒,据说外出收账,一去不返。
四、魏家来人
未时,魏家现任家主魏崇山亲自到堂。
年近五十,锦袍玉带,面色却掩不住憔悴。
一见玉佩,他眼眶骤红:“恒儿……果然遭了毒手!”
刘大人冷声:“魏七公子失踪三年,为何不报官?”
魏崇山支吾:“家丑不可外扬……”
沈青萝眸光微闪,家丑?还是另有隐情?
五、疑云
退堂后,沈青萝独自回村。
雨后的药田泥泞,脚印杂乱。
她在冲沟边蹲下,指尖丈量断骨角度——
刀口自左肩斜劈至右腰,凶手惯用右手,臂力惊人。
更蹊跷的是,骸骨姿势诡异:像被人从背后突袭,又被重物压折腰脊。
她脑海里闪过一个可怕的猜测:
田埂塌陷并非意外,而是有人刻意掩埋骸骨,被暴雨冲垮。
六、暗查
当夜,沈青萝换上短打,带着刀疤男潜入魏家外庄。
外庄粮仓后有一口废井,井沿青苔斑驳。
刀疤男低声:“三年前,这里曾传出惨叫,第二天井被封了。”
沈青萝点燃火折,照向井底——
井底淤泥里,隐约露出半截断刀,刀背厚,刀锋薄,正与骸骨刀口吻合。
她嘴角抿紧:“证据有了。”
七、旧仆
次日,沈青萝在集市找到魏家旧仆老梁。
老梁曾是魏子恒的马夫,瘸腿,靠卖草鞋度日。
一壶浊酒下肚,老梁泪如雨下:
“七少爷根本不是收账,是发现了大少爷私贩盐铁,被……被灭口!”
“大少爷?”沈青萝心头一震,“魏家长子魏子安?”
老梁点头,声音发抖:“那晚,我亲眼看见大少爷把七少爷按在井沿,一刀下去……”
八、对质
沈青萝带着老梁、断刀、玉佩,再次击鼓鸣冤。
大堂之上,魏子安被传讯。
锦衣华服,依旧倨傲。
沈青萝步步紧逼:
“魏七公子佩玉,为何在你家庄外井底?”
“断刀刀口,与骸骨伤痕吻合,如何解释?”
“旧仆老梁,亲眼见你行凶,可有辩解?”
魏子安面色铁青,却冷笑一声:“戝民诬陷!我魏家嫡子,岂容你污蔑?”
九、转机
就在僵持之际,杜怀瑾带着万和行账册赶到。
账册显示:三年前腊月,魏家私盐贩运记录中,赫然有魏子恒签名,却在某日后戛然而止。
杜怀瑾拱手:“大人,魏七公子恐因分赃不均被害,此案已非家务,乃官盐重案!”
刘大人脸色一沉:“魏子安,押入大牢,待本县详查!”
十、尾声
雨夜,沈青萝站在冲沟边,把一盏莲花灯放入积水。
灯芯摇曳,照亮混浊的水面,也照亮她沉静的眼。
刀疤男低声问:“娘子,下一步?”
沈青萝望着远处魏家高墙,声音像淬了冰:
“魏家倒了,京城巨鳄才会真正露齿。
我们要做的,是把牙齿一颗颗拔掉。”
——第十五章•完——
【第十六章预告】
魏子安下狱,魏家乱作一团。
京城药材行会派特使南下,带着一纸“收购令”:
要么低价卖田,要么高价买罪。
沈青萝冷笑,把收购令折成纸船,放进溪里:
“想要北地药路,先过我这一关。”
一场更大的商战,悄然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