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诗语略带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丢下还处在震惊中的齐老三,拎着那布袋子追上了齐书怀:
    “大伯,救我!”
    “这孩子,急急躁躁做什么?”
    齐书怀把怀里打瞌睡的季以宸小心翼翼地放王玉珍怀里,他自己则带着齐诗语去了书房。
    “说吧,这次要什么?”
    “还是要人。”
    齐诗语拖了拖椅子,凑近了齐书怀,继续道:
    “我又接了一笔单子,就上次那个伯伯,让他再帮忙草拟一份合同。”
    “又接了一笔?”
    齐书怀突然觉得头有点秃,拧着眉头问:
    “你那一笔二十多万的单子做出来了没有?”
    “您说的那5000单呀?正在做呢!那个分三批交货,最后一批下个月月底,不慌!”
    齐书怀有些不放心,又问了一句:“确定能赶出来,准时交货?”
    齐诗语点了下头,齐书怀瞬间松了一口气,他的那些古玩能保住了,又想到了什么,问:
    “你又接了一笔多大的单?”
    “十万!”
    齐书怀听着这话不由得抬起眸,心里头算了算,感叹了一句:
    “十万块钱不算多,还好还好……”
    就是赶不出来也就赔个二十来万——
    齐诗语摇头,纠正道:
    “大伯,不是十万块,是十万单!”
    ‘啪叽’一下,齐书怀又摔地上了,这一摔给齐诗语紧张得,蹦得老高了,忙蹲过去扶人:
    “大伯,您没事儿吧?”
    齐书怀坐地上,一脸的苦涩,问:
    “诗诗,你和大伯交个底,十万单是多少钱的生意呀,能做出来不?”
    “也就两三百万,我回去再多招几个临时工,赶一赶能做出来!”
    也就……两三百……万?
    齐书怀不禁咽了下口水,看着他侄女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问:
    “确定能赶出来?”
    两三百万的生意,一赔得赔五六百万呢……
    齐书怀有点慌,他攒的那些玩意儿全出手了,能卖出那个价不?
    “肯定能,三个月后交货呢,怎么不能?”
    齐诗语说得一脸的淡定,继续道:
    “就是想问问您,您部队上有淘汰下来的卡车吗,就像我今天这款就成,我想整个两辆。”
    “两辆?”
    齐书怀一挑眉,从地上起来,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拧着眉头道:
    “诗诗,那卡车价格可不便宜,而且你这事情……大伯不能过多插手,知道吗?”
    齐诗语眨了眨眼,问:“不是有十多年的历史了吗?若是高于一万,我可不要。”
    齐书怀一听那个价位恨铁不成钢:
    “都开了十多年了,你还一万,是不是傻?显得你有钱?”
    齐诗语眸子一亮:“那我出……八千?”
    齐书怀整了整衣领,嘟囔了一句道:
    “把钱准备好,过两天我安排人给你开回去!”
    “好勒!”
    目的达成了,齐诗语又支支吾吾地道:
    “大伯,我还有点事儿,这不是马上要开学了吗?我等着第一批货交完后,就去学校了,剩下两批交货的时候,我大概率在军训,这边的事情我想让大伯娘偶尔过去帮忙镇镇场……”
    齐书怀:“你放心去上你的学,在鄂省呢,我们还能看着你那才起的厂子倒闭不成?”
    齐诗语一听这话放心了,乐滋滋抱着起书怀的胳膊,一阵糖衣炮弹:
    “大伯,您真好!”
    齐书怀难得傲娇地哼了哼:
    “才知道?我告诉你这个家要不你大伯我撑着,还眼睛鸡贼,当机立断向你们大伯娘提亲,齐家早玩完了!哪里还有你们这些小萝卜头的事情……”
    “嗯嗯,大伯和大伯娘就是我们齐家的定海神针!有定海神针在,我们才放心高飞!”
    齐诗语又感叹了一句后,告别道:
    “大伯,我出去有点事儿,办完了就回来!”
    齐书怀有些不放心,叮嘱了一句:
    “女孩子家家的,别在外面耽搁太晚!”
    齐诗语扬了扬手,脚下踏板用力一蹬,自行车驶离院子。
    差不多晚上十点了,闹哄哄的家属院寂静得吓人。
    郑大财好不容易熬睡了家人,回房前又检查了一下门栓,看了一下放枕头下面的铁棒,才放心的躺了下去,闭上眼睛前还暗戳戳的想:
    那小白眼你若是动手,大不了同归于尽!
    想通了之后,他也不慌了,安心的翻了个身,模模糊糊陷入睡眠中时,窗户突然响了一下,那是一种石子儿敲击玻璃发出的声音;
    郑大财突然睁开了双眸,面露一丝惊喜,踩着拖鞋,穿着大裤衩就出去了,走了没两步,又回来拿了一件短袖衬衫给套上了。
    一辆女士的自行车靠着家属院的铁栅栏,停在阴影处,不认真看都看不清那里还停着一辆车;
    视线往前移动,齐诗语背依着粗壮的樟树干,站在背光处,闭目养神;
    一阵不怎么有规律的踢踏的声音由远及近,齐诗语不禁睁开了双眸,转过身子扒着树干露出一双眼睛,看着那一抹身影渐渐逼近,见着他后面空无追踪的痕迹,冲着他打了个暗号。
    郑大财接收到了暗号,一阵欣喜,脚下的步子渐渐加快,路过樟树的时候,并未停顿,往前走了许久,拐向了另一个道儿。
    齐诗语一直停留在樟树下,悄默地看着家属楼二楼,被她敲击的那个窗户的隔壁那个,之前稍稍打开的那一扇窗户晃动了一下后,又过了一会儿,才推着自行车离开。
    两人相隔了近乎一二十分钟,终于碰头了。
    齐诗语看着那一脸焦急的人,又细细打量了下他眼底的黑眼眶,打趣地道:
    “哟,看起来最近过得不大好?看着清减了不少!”
    郑大财哭丧着脸:
    “姑奶奶,您是我姑奶奶成不成,求您了,救救我,那小白眼狼一天比一天阴沉,看着怪渗人的!我自从那日后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就怕一闭眼早上醒不来!”
    “活该,谁让你赌博、酗酒,还家暴来着!这就是报应!”
    齐诗语这话颇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在里面,郑大财快给她跪下了,道:
    “姑奶奶,我错了行不行,我那也不叫赌,就是打点小麻将,手气不大好……”
    齐诗语挑了挑眼,睨着他不说话。
    郑大财吓得忙拍了下自己的嘴,连连道歉:
    “我错了姑奶奶,真错了,我以后肯定洗心革面,做个好人!”
    “姑奶奶,您说一说,我现在该怎么办?要不我直接去报警?”
    齐诗语冷冷一笑:
    “你去找警察说怀疑你闺女要杀你?警察只会当你喝多了酒闹事,还会把你关两天信不信?”
    “那我要怎么办?”
    “这样,我给你支个招儿!”
    一阵嘀咕之后,也不管郑大财有没有听懂,又问:
    “让你打听的城郊李家傻子怎么回事儿?我在县城等着他送上门,一直没等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