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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匪首授首

    粮仓纵火失败的噩耗,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点燃了“破山刀”刘莽的狂暴和最后的疯狂。接连的失利,不仅损兵折将,更让他在山寨中威望大跌。若不能尽快踏平这该死的小镇,抢到足够的粮食财货,他回去也无法服众!

    困兽犹斗,其势尤凶。

    刘莽决定不再耍任何花招,他要集结全部力量,发动最后的、也是最强悍的一次猛攻!他就不信,这小小的土围子,能挡得住他几十条悍匪的亡命冲击!

    而攻击目标,他选择了白日观察到的——东南侧一段看似因前日战斗而受损、修补得略显仓促的栅栏。那里,似乎是一个不错的“弱点”。

    他却不知道,这个“弱点”,是云芷精心为他准备的陷阱。

    云芷通过审问那名被生擒的死士,结合对刘莽性格的分析(暴躁、狂妄、连番受挫后急于挽回颜面),早已预判到他最终很可能选择孤注一掷的强攻。而强攻,必然会选择一个他自以为的“突破口”。

    于是,云芷授意守军,故意将东南侧那段栅栏修复得看起来有些敷衍,留下些许“破绽”。同时,在栅栏后方,秘密挖掘了数个陷坑,坑底插满削尖的竹签木刺。陷坑前方,则集中了所有经过改良的弩箭,以及最后储备的滚木礌石。一支由墨尘亲自带领的、最为精锐的敢死队,则隐藏在附近的民居中,作为最后的反击力量。

    一张死亡之网,已悄然张开,只待猎物自己撞上来。

    翌日清晨,天色阴沉。刘莽果然倾巢而出,近五十名匪徒(已是其大部分战力)在他的亲自带领下,如同狂暴的兽群,发出震天的吼叫,径直扑向东南侧那段“薄弱”的栅栏!

    “弟兄们!打破镇子!粮食女人随便抢!给死去的兄弟报仇!”刘莽挥舞着鬼头刀,一马当先,状若疯魔!

    匪徒们被他的疯狂所感染,也跟着嗷嗷叫地发起了冲锋,气势比起第一次攻击更加骇人!

    栅栏后的守军见状,无不色变,下意识地看向站在一处高台上的云芷。

    云芷面色如水,冷静地观察着匪徒的冲锋阵型和速度。她需要确保刘莽本人,冲入陷阱的核心区域。

    “弩箭预备…但不准射击。”她下达了第一个看似矛盾的指令。

    守军们强忍着恐惧,握紧了弩机,手指扣在扳机上,却不敢按下。

    匪徒越来越近!已经能看清刘莽那张因疯狂而扭曲的刀疤脸!

    “滚木礌石…预备…但不准投放。”云芷的第二道指令依旧反常。

    负责搬运的乡勇急得满头大汗,却不敢违抗。

    苏源在一旁看得手心全是冷汗,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他不知道云芷在等什么!再不放箭扔石头,匪徒就要冲到栅栏下了!

    刘莽见守军竟然毫无反应,心中狂喜,更是认定对方已被吓破胆,或者内部出了什么问题!他大吼一声:“加快速度!一口气冲进去!”

    匪徒们毫无防备地冲过了最后的距离,狠狠撞向那段栅栏!

    冲在最前面的刘莽,甚至已经举起了刀,准备劈砍栅栏后的守军!

    就在这一刻——

    云芷眼中寒光爆闪,发出了雷霆般的指令:

    “陷坑队——拉!”

    早已埋伏在栅栏后、紧握着绳索的几名壮丁,闻声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拉动了手中隐藏在浮土下的绳索!

    咔嚓!哗啦——!

    刘莽及其身边最精锐的七八名心腹匪徒,脚下的地面突然塌陷!一个宽近丈余、深达数尺的大坑赫然出现!这些人收势不及,惊叫着如同下饺子般跌入坑中!

    惨叫声瞬间从坑底爆发出来!削尖的竹签木刺无情地贯穿了他们的身体!

    刘莽毕竟凶悍,武艺也远超普通匪徒,千钧一发之际,他竟猛地用刀拄地,试图借力跃出陷坑!半个身子已然探出了坑沿!

    然而,云芷的计算,从不会只留一手。

    “弩箭队!”几乎在陷坑发动的同时,云芷的第二个指令已然吼出,“目标——陷坑区域!齐射!”

    早已等待多时、神经紧绷的弩手们,几乎是本能地扣动了扳机!

    嘣嘣嘣——!

    十余支经过改良、威力大增的三棱弩箭,如同毒蜂般,带着凄厉的破空声,覆盖了陷坑及其周边区域!

    刚刚探出半个身子、正准备咆哮的刘莽,瞬间被至少四五支弩箭同时命中!强大的穿透力轻易撕开了他的皮甲,深深钻入他的胸膛、腹部!

    他脸上的疯狂和狞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惊愕和难以置信!他低头看着身上汩汩冒血的箭孔,又猛地抬头,看向高台上那个冷静得如同冰山般的少女身影。

    “你…”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有血沫涌出。

    下一刻,他眼中的神采彻底黯淡,庞大的身躯重重地向后倒去,摔回了布满尖刺的陷坑之中,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匪首——“破山刀”刘莽,毙命!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后面的匪徒根本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看到冲在最前面的大当家和小头目们瞬间消失在了地底,随即又被一阵密集的弩箭覆盖!

    紧接着,他们就看到了大当家那布满箭矢、死不瞑目的尸体被同伴从坑里勉强托举出来一点…

    “大当家死了!”

    “头儿死了!”

    恐慌如同瘟疫,瞬间击垮了所有匪徒的意志!首领的暴毙,比任何防御工事都更能摧毁一支军队的士气!

    “跑啊!”

    “快逃命!”

    剩余的匪徒发一声喊,再也顾不上什么抢劫报仇,如同无头苍蝇般,丢下兵器,哭爹喊娘地转身就跑,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打开栅门!追击!”云芷的第三道指令冰冷而果断,“墨先生,劳你带队,衔尾追杀,驱散即可,不必深追。”

    “好!”墨尘早已按捺不住,闻言大吼一声,拔出长刀,一马当先,“还能动的!跟我杀出去!为死去的乡亲报仇!”

    栅门迅速打开,以墨尘为首的敢死队和数十名被胜利激励的守军乡勇,如同出闸猛虎,怒吼着冲杀出去,追亡逐北!

    兵败如山倒。匪徒彻底崩溃,毫无战意,只知逃命,被墨尘带人一路追杀,又丢下了十几具尸体,才狼狈不堪地逃入山林,消失不见。

    小镇东南外,留下了一片狼藉和匪首的尸体。

    胜利了!

    真正的、决定性的胜利!

    匪首授首,匪众溃散!持续多日的匪患危机,至此,宣告解除!

    震天的欢呼声从小镇每一个角落爆发出来!劫后余生的狂喜、胜利的激动、以及对云芷那如神般算计的敬佩,交织在一起,直冲云霄!

    “云先生万岁!”

    “我们赢了!”

    人们涌上街头,相互拥抱,喜极而泣。苏源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看着从高台上缓缓走下的云芷,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云芷依旧是那副平静的模样,仿佛刚才指挥了一场斩首行动、决定了数十人生死的不是她。她只是对苏源微微颔首,然后开始下达一系列的后续指令:

    “打扫战场,收缴战利品。”

    “匪首首级斩下,悬挂示众,以儆效尤,安定人心。”

    “救治伤员,统计战损。”

    “加强巡逻,防止小股残匪流窜报复。”

    条理清晰,仿佛刚刚取得的不是一场激动人心的胜利,而是完成了一次普通的项目验收。

    但这一次,再也没有任何人会觉得她冷静得过分。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正是这份绝对的冷静和算无遗策,才带领他们走出了绝境,赢得了这场至关重要的战术胜利!

    云芷的威信,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她用一场精彩的“斩首行动”,向所有人证明了——

    在绝对的计算面前,匹夫之勇,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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