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娘似懂非懂，“哎呀我岁数大了，哪里懂这些，你就说这药我们能不能用吧。”
姜妍很耐心地回答，“能用，就是要走一下化疗的流程。”
老大娘一白眼，“那不是还不能用！”
“现在的医院可真的吃人不吐骨头，看我们两个老人家好欺负是不？”
姜妍无奈，这种听不明白话还耍无赖的老人太多了。
可这事她也没法给对方做主。
所谓的走流程，就是往上面报一下，这样可以方便患者报销，目的是给患者省去一大笔钱。
化疗针可以少开一些剂量，用不了多少钱，大爷的身体不允许，也可以不打。
目的就是为了报销。
可现在大娘听不懂，这种事也不好明说。
也已经和大娘解释很清楚了，姜妍无奈问：“那您是不是不用这个药？”
大娘冷哼道：“对啊，我们不能化疗，你们还让我们化疗，我们怎么用，肯定不能用啊。”
见状，姜妍也知道实在是沟通不了了，只好回去告诉老教授，“教授，这个大娘说他们不用这个药。”
教授沉思了一会，还是觉得很可惜，因为这款药已经临床试验过，真的很有用，有效率高达百分之九十。
他问：“你和大娘暗示了没有？”
姜妍道：“已经说过了，我说得很清楚了，她总是说听不懂。”
老教授叹息，“那就没办法了。”
说着告诉下面人，这家人这款药就不用了。
因为药品很短缺，也不能长期保存，这个人不用，外省的人还要用，很快这款药就被送出了省，转给了其他有需要的人。
忙碌了一天，姜妍觉得心神疲惫。
以前在门诊的时候，希望自己上病房，现在上来了，觉得还不如门诊。
下午下班，贺启山准时去接她。
看到姜妍肉眼可见的疲惫，他抬手蹭了蹭她的面颊，“很累？”
姜妍点点头，叹声说，“嗯，医院都是年纪大的，现在很少有年轻人陪老人来，跟他们说话沟通实在是太难了。”
贺启山笑笑，“累了，不想干了？”
姜妍苦笑，“可不嘛，真不想干了，这牛马工作谁爱干谁干。”
“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学医。”
贺启山嗯了一声，问“那不相干，你能干什么？”
他在很认真地问姜妍。
姜妍想了想，自己好像除了当医生，就不会其他的工作了。
以前上学的时候，她开窍晚，从认准自己要学医后，就一刻不敢耽搁，拼命地学习。
后来上班了就拼命地工作，总之，姜妍的世界很简单，除了上学就是上班。
以至于她不会其他任何技能。
姜妍嘟了嘟嘴，抱着他胳膊撒娇说，“哎呀你不是我男朋友吗？”
“这个时候，女朋友说不想工作，你不应该直接说你养我？”
电影里都是这样说的。
虽然姜妍不是真的想辞职，可谁不喜欢听我养你啊这四个字呢？
贺启山嗓音沉稳，眉眼中浅笑，“行我养你。”
姜妍喜滋滋的，嘴角翘着。
贺启山的车开到了郊外，姜妍看到这不是回家的路，但也没问。
郊外的风景不错，已经入秋了，树木和路边的野草都黄灿灿的。
“可我不在了怎么办？”
姜妍眼睛转了转，亮晶晶地说，“你不是有公司，公司给我。”
贺启山打了圈方向盘，“这个想法不错，可公司给你，你会经营吗？”
姜妍确实不会，但网上不都是说，有钱人都是当甩手掌柜的吗？
“让下面人做就行啊。”
“这是家上市公司。”
车到了贺启山的农场，停好车，贺启山过来给姜妍开车门。
他拉着她的手，往麦田去，“股东还有好几位，要是你压不住他们，到时候会被他们联合挤下。”
“就算他们没办法动摇你的位置，可你不懂，就无法服众。”
“我也不忍心我不在的那天，你还要在公司遭受白眼。”
姜妍把问题想简单了，经过贺启山这样一说，才明白，其实世界上哪有容易的工作。
她对工作感到厌烦，觉得累，可谁不是呢？
只要是工作，就没有轻松的时候。
贺启山的工作同样如此。
他每天都像其他上班族那样，早上去得比员工早，下午下班的比牛马晚。
下班了有时候还要加班。
贺启山捏了捏她的小手，低头看她，“生气了？”
他一笑，捏了捏她的小脸蛋，“阿妍，你累了，可以靠在我肩膀上放松一下，我也很愿意听你的牢骚。”
“我不会说什么不切实际的话，同时也不想让你做后悔的事。”
“我希望你拥有自己的生活和工作，这样以后如果我哪里做得不好，你不至于注意力都在我身上。”
“当然，我也会努力做好一个男朋友，老公该做的事。”
他比她懂得更多，相比于男朋友，他更像是自己的老师。
姜妍脸一红，捶了他一下，“谁说你是老公，我还没答应呢。”
正说着，有个白发苍苍的老大娘走了过来，“小贺啊，这是上次你带来的那个女朋友啊，哎呦长得可真漂亮啊。”
说着，老大娘过来拉住姜妍的手，轻轻拍了拍，“姑娘，我们小贺人不错，你们领证了没有？结婚了没啊？”
姜妍笑笑，“大娘，还没结婚呢。”
“哎呦那可要抓点紧，小贺你也是。”
大娘轻轻拍了下贺启山的肩膀，“你说说你都黄了多少对象了，好不容易有个姑娘看上你，还不赶紧跟人把握住。”
贺启山尴尬一笑，“张大娘，我什么时候黄了很多对象啊。”
“就去年，我可简单有个姑娘来找你，那个是不是黄了？”
“哎呀那个不是我对象。”
“行行行，姑娘在这我不说，你们可要抓紧结婚啊，都老大不小了，抓紧结婚，抓紧生个孩子。”
“好了大娘，您快忙去吧。”
贺启山好说歹说，才把大娘弄走。
身后姜妍掩唇笑着，贺启山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你别在意，大娘乱讲的。”
“我去年就没有女朋友，我我，我发誓。”
他一本正经，“你可别多想。”
他知道，姜妍最爱多想了，所以这种事千万不能有误会，得赶快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