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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章

    陈九把灵脉监测报告叠得整整齐齐,塞进青布包里——报告里夹着监测玉牌记录的杂质波动图,还有毒雾前后灵草的对比草图,连吴师兄帮忙标注的“冰心草解毒浓度”都写得清清楚楚。他攥着布包往周管事的住处走,刚到门口,就见周管事已换好深蓝色的管事长袍,腰间铜制令牌擦得发亮。

    “走吧,灵脉阁的长老今早正好在,趁这时候递报告,能少些周折。”周管事拍了拍他的肩,两人并肩往内门走。

    到了灵脉阁门口,一道身影突然拦在前面。是个穿银纹镶边内门长袍的弟子,袖口绣着灵脉探测仪的纹样,面容偏瘦,眉峰上挑,腰间挂着块刻有“灵阁03”的高阶探测仪,说话时指尖不停敲着探测仪外壳,声音里带着股居高临下的意味:“外门弟子?来这儿做什么?”

    周管事赶紧上前:“这位是张霖师兄吧?我们是来递外门灵脉监测报告的,还请通融一下。”

    “张霖”——淬体六层金灵根,灵脉阁长老的亲传弟子——瞥了眼陈九手里的布包,伸手接过去,翻报告的动作又快又急,像是在找错处。翻到杂质波动图那页时,他突然冷笑一声,把报告扔在石桌上:“外门弟子也懂灵脉监测?这‘杂质波动峰值’和寒灵崖结界的关联,你能说清吗?”

    陈九弯腰去捡报告,指尖刚碰到纸角,就瞥见张霖手里的探测仪——屏幕上显示的灰雾数据,比他昨晚最后一次监测的数值高了半格,边缘还有明显的手动调整痕迹。“张师兄,我昨晚监测到的灰雾浓度,比您探测仪上的低……”

    “你还敢质疑我?”张霖把探测仪往陈九面前一递,语气陡然变厉,“昨天寒灵崖有微量灰雾渗出,你监测时怎么没记录?我看你这报告就是凑数的,根本没认真巡护!”

    周管事赶紧把陈九拉到身后,陪着笑解释:“张师兄,陈九刚突破淬体四层,还在熟悉高阶监测方法,他前阵子清外门毒雾、稳镇灵碑的功绩,外门弟子都看在眼里……”

    “功绩?”张霖打断他,嘴角撇了撇,“外门那点事也算功绩?要想让报告通过,除非他去后山枯井补测三天三夜的杂质数据——少一次、少一个时辰都不行!”说罢,他转身进了灵脉阁,连报告都没再碰。

    陈九捏着皱巴巴的报告,心里又气又急——三天三夜守在枯井,要是再遇毒雾反扑,倒是能应付,可抗毒灵草的种子还等着试种,耽误不起。

    两人垂头丧气地回了外门,刚到灵植园,就见刘莽蹲在田埂上,手里攥着个沾着泥土的旧布包。他穿的外门弟子服洗得发白,袖口磨出了毛边,见陈九过来,赶紧站起来,布包往他手里塞:“陈九,我听说你去内门递报告不顺?这是我连夜画的后山地形图,枯井东侧三米处杂质最稳,戌时后雾气最少,我陪你去补测,晚上我帮你盯梢,你专心记数据。”

    陈九展开布包——泛黄的纸上用炭笔画着歪歪扭扭的山路,“枯井”两个字被圈了又圈,旁边还标着“子时雾最浓,带血灵草粉”的小字。他心里一暖,刚要开口,就见刘莽挠了挠头,从怀里掏出半块干硬的灵米饼:“我娘说‘欠人的得还’,上次你帮我净化灵田,我也没什么能谢你的,这饼你拿着,守夜时能垫垫肚子。”

    接下来三天,陈九和刘莽每天戌时准时去后山枯井。前两夜都顺顺利利,到了第三天丑时,枯井缝隙突然渗出小股毒雾,淡绿色的雾丝往陈九手里的监测玉牌缠去。刘莽立刻挡在他身前,淬体四层的灵力散开来,手臂被雾扫到,瞬间红了一大片。

    “快记数据!我撑得住!”刘莽咬着牙,另一只手拔出腰间的短剑,对着雾丝挥去。陈九赶紧按下玉牌的记录键,同时从怀里掏出提前准备好的血灵草粉末,往雾里撒去——粉末碰到毒雾,发出“滋滋”的声响,雾丝瞬间散了。

    刘莽放下剑,手臂上的红痕看着触目惊心,却还笑着说:“这点伤不算啥,比我娘喝灵草水时的难受劲轻多了。”陈九没说话,从怀里掏出李师姐给的清灵符,贴在刘莽的手臂上——符纸一亮,红痕淡下去不少。

    补完三天的数据,陈九再去灵脉阁时,张霖还在刁难,说数据“不够细致”。正僵持着,一道青影走了过来——是赵师姐,她穿青纹内门长袍,头发用木簪挽着,指尖还沾着淡蓝色的草汁,手里拿着份灵植报告。

    “张师兄这是在做什么?”赵师姐——淬体七层木灵根,内门灵植园的核心弟子——把手里的冰心草培育记录拍在石桌上,“陈九用我的冰心草清了外门半片灵田的毒雾,他的监测数据和我这里的灵草恢复记录能完全对上,你要是不信,现在就去外门灵田问问,王师兄的青禾、李师姐的月见花,是不是全靠他救回来的?”

    她说话时,指尖的草汁蹭到了报告上,留下一小片淡蓝痕迹。张霖盯着那痕迹,又瞥见灵脉阁里走出个穿灰布长袍的老者——是灵脉阁长老,淬体九层土灵根,须发半白,手里拄着刻有灵脉纹路的木杖。张霖脸色一沉,没再说话,转身进了阁内。

    长老拿起陈九的报告,翻了两页,又看了眼赵师姐的培育记录,从怀里掏出块淡青色的令牌:“数据没问题,细节也周全。每周三下午去内门西阁听灵脉研修课,第一课讲‘灵脉杂质溯源’,你正好带着后山的问题来听。”令牌上刻着“灵脉研修”四字,边缘泛着微光,陈九接过时,指尖竟传来一阵微弱的刺痛——像是有细小的灵脉纹路,在令牌内侧轻轻动了一下。

    赵师姐拉着他往内门灵植园走,从怀里掏出个刻着“试种01”的小陶罐:“这里面是抗毒灵草的种子,冰心草和血灵草的杂交种,能抗普通毒雾。但它得要‘双层灵气环境’——白天用核心区灵泉的纯灵气浇,晚上得用后山的弱瘴气刺激,少一步都长不好。”她顿了顿,声音压得低了些,“还有件事,我培育这种子时,发现它对‘镇灵碑附近的杂质’特别敏感,要是种子能发芽,说不定能顺着它的灵气反应,找到杂质真正的源头。”

    陈九心里一动,刚要追问,赵师姐已把一张清灵符递过来:“晚上守种子时带着,瘴气会干扰识海,另外……别让张霖看到这种子,他前阵子还来问过冰心草的用途,眼神不对。”

    抱着陶罐回外门的路上,陈九总觉得赵师姐的话里藏着事——抗毒灵草能找杂质源头?张霖为什么关注冰心草?这些疑问压在心里,让他脚步都快了些。

    到了灵植园,他立刻在新灵田划出小块区域,小心翼翼地把种子埋进土里。刚要浇核心区的灵泉水,怀里的监测玉牌突然剧烈闪烁起来——不是之前的平稳白光,而是带着警示意味的红芒!他赶紧蹲下身,用指尖拨开土,发现土里藏着细小的灰雾丝,是之前镇灵碑缝隙漏出的残留杂质!更让他心头一紧的是,那杂质沾到种子壳上时,壳上不仅泛起黑斑,还隐隐透出一丝极淡的金色纹路——和他之前在镇灵碑缝隙里看到的、没来得及细查的纹路,一模一样!

    “这杂质……和镇灵碑到底有什么关系?”陈九用灵力小心地裹住杂质,刚要移开,就见远处有个身影往灵田这边走——是张霖!他怎么会来外门?陈九赶紧用土把种子盖严实,又把监测玉牌揣进怀里,假装在打理旁边的血灵草。

    张霖走过来,目光在灵田上扫了一圈,淬体六层的灵力若有似无地往土里探:“陈九,听说你得了研修课的资格?正好,我也去听课,到时候咱们‘多交流交流’灵脉监测的事。”他说话时,指尖又开始敲探测仪外壳,眼神却一直盯着陈九刚盖土的地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等张霖走后,陈九才松了口气,手心已沁出冷汗。他连夜去找吴师兄,吴师兄——淬体五层木灵根,穿灰布短衫,腰间挂着药箱——听说后,赶紧从药箱里拿出之前剩下的冰心草汁,稀释后和陈九一起给土壤消毒。折腾到后半夜,监测玉牌的红芒才褪去,恢复成平稳的白光。

    “这残留杂质比变异前更诡异,”吴师兄摸着土壤,眉头皱得紧紧的,“而且我刚才好像在土里闻到了点别的味道,像是……内门才有的‘锁灵砂’的气味,那东西是用来封灵脉的,怎么会出现在外门灵田?”

    锁灵砂?陈九心里的疑问又多了一层。周管事送来研修课预习资料时,他忍不住把这事提了一嘴,周管事的脸色瞬间变了:“锁灵砂?那是灵脉阁用来处理‘特殊杂质’的东西,张霖手里就有!你别声张,先把种子养好,等去了研修课,问问长老——说不定这背后的事,比咱们想的复杂多了。”

    夜深了,灵植园里只剩虫鸣。陈九坐在田埂上,看着种子上方微弱的灵气波动,手里攥着那枚研修课令牌——令牌内侧的刺痛感还在,像是在提醒他,即将到来的研修课,不仅是学知识,更是解开一连串谜团的关键。而那粒埋在土里的抗毒灵草种子,藏着杂质源头的线索;张霖的异常举动,牵扯着锁灵砂和冰心草的秘密;还有镇灵碑上的金色纹路,和杂质里的纹路一模一样……这些线索像一团乱麻,等着他去理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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