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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6章 我可是讲道理的人

    竺砚秋了解陆序白,他这刻的怒气已经到达顶峰。

    大概是今晚的经历太过刺激,她现在第一反应居然是:有点爽?

    还有点可笑。

    他能让刚丧偶的小婶住进家里,却容不下有异性送她回家。

    道德标兵还有两幅道德准则哈。

    “朋友。”丢下两个字,她就要往里冲。

    妈的,浪费她30秒了!

    陆序白却觉得她是在逃避,急急追到她房门口,音量高起来:“你哪个朋友能开迈巴赫S680,我怎么不知道!”

    竺砚秋只当耳旁风,手机里五分钟倒计时滴答作响。

    她冷淡的态度彻底激怒了陆序白:“穗穗,我在问你话……你在干什么?”

    他看着她利落地把东西都扫进随身的包里,像是早就准备好了。

    视线又在屋里其他地方扫了圈。

    不过几天没来,她的房间似乎空了很多。

    陆序白心头涌起股莫名的不安,见竺砚秋提着包又往外走,下意识拉住她:

    “你去哪!”

    竺砚秋甩开他:“我是个成年人,去哪需要跟你汇报?”

    “你到底在闹什么?前面的事望舒已经说不计较了,晚上我们都在等你吃饭!”

    “可你一晚上电话不接消息不回,还来了就要走,像话吗?”

    还剩2分半。

    竺砚秋直接一针见血:“家?”

    “你说这间保姆房吗?”

    她讽刺的语气刺得陆序白一愣,等回神,竺砚秋已跑到了大门口。

    “穗穗!”

    看到穿着睡裙站在大门口的竺望舒,竺砚秋杀人的心都有了!

    “是我不该不要脸地住到陆家来。该走的不是你,是姐姐。”她哭着说。

    虽然是亲姐妹,但她们的外型完全是两个类型。

    竺望舒是鹅蛋脸,杏眼翘鼻,肤若凝脂,骨架玲珑,更符合大众对苏州女子的刻板印象。

    竺砚秋的五官线条却是浓重的,配上一双丹凤眼,是惊心动魄的美。

    两人都没长开时,竺望舒乖巧柔美的长相更得长辈和同龄人的喜爱。

    可到了青春期,竺砚秋长出了几颗小痣,零星分布在鼻尖和脸颊。

    为她添了性感和灵动,直闯进人心里,搅乱一池春水。

    就是那时,竺砚秋的人缘,尤其是异性缘突然爆发性增长——

    陆序白也是这么沦陷的。

    可眼下,一个我见犹怜,一个满脸烦躁,陆序白想都没想就做了选择。

    他脱下大衣披在竺望舒身上,满是心疼:“是我让你住进来的,你怪自己干什么?”

    “这几天你已经够委屈了。就算你是姐姐,也不能无底线纵着她。”

    “可我是姐姐,本来就该照顾妹妹啊。”说完,竺望舒有点慌乱地脱下他的大衣,

    “我没事的。序白你去穗穗身边吧,我们该避嫌的。我不能弄脏你的名声……”

    颠婆。

    竺砚秋在心里骂了句,冷声:“我跟陆序白已经分手了。今天搬走后,以后也不会再回来,所以你们不用避嫌了。”

    “还有,”她看了陆序白那件大衣,别有意味地说,“你的大衣太薄了。我怕冷,需要更厚的外套。”

    她再没看两人一眼,决然迈出陆家大门,没走急促突然狂奔起来。

    冷冽的夜风呼呼刮过脸颊,疼,但爽。

    她大口呼吸,胸中灌满深冬的凉,却突然豁然开朗。

    远远看到停在暗处的黑色迈巴赫,脱轨,神秘。

    像她未知的前路,令循规蹈矩惯了的她心生恐惧。

    可也充满希望和斗志。

    开门,上车,落座。

    滴滴滴——倒计时响起。

    竺砚秋松了口气,自己都没发现唇角噙了朵笑意。

    “夫人好准时。”池陨的视线黏上那朵笑,

    “让我想想,回家后,奖励夫人什么好呢?”

    竺砚秋的笑容立刻僵了。

    早知道就不准时了!

    “夫人是不是在想不如不准时?”池陨一句话捅破她的心思,“不准时,当然也有惩罚,我可是讲道理的人。”

    呵呵。

    已老实。

    之前在心底闪过的疑问再次显现:这人,真的像外界说的,是个“君子”吗?

    可回池家被带到主卧时,竺砚秋顿时对自己否定池陨口碑的行为感到不齿。

    她跟陆序白谈了五年,在家缩在保姆房,在公司当后勤部牛马。

    可跟着池陨的第一晚,她就拥有了一家公司,还直接入住主卧。

    看到房间里king size的大床,竺砚秋又想到另一件事。

    陆序白嫌弃保姆房,所以从来没跟她同房。

    那按这个逻辑,池陨让她住进主卧,是想晚上就跟她发生关系吗?

    竺砚秋跟领她过来的机器人对视数秒,坐到了床上。

    她倒不矫情,既然设了局,就没想全身而退。

    只是,跟一个只见了两次的男人上床,对她来说还是有点超过了。

    手指绞着床单,牙齿无意识地在嘴里乱咬。

    她现在无比后悔,为什么要把那个卡皮巴拉阿贝贝打包寄走?

    池陨一回家就消失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

    “夫人?”

    幽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竺砚秋惊得差点跳起来。

    男人倚着墙站在暗影里。

    身后透明壁柜的暗黄灯带,描摹出他的轮廓。

    他已经换上了睡袍,头发还在滴水。

    看上去又阴又湿。

    “你从哪进来的?”竺砚秋大骇。

    “可我比较想知道,夫人刚才在想什么?”

    他锁着她的眸缓缓靠近,像耐心接近猎物的兽类。

    竺砚秋目光躲闪:“只是想这床还挺大的。”

    “今天刚换的。”池陨的影子渐渐吞没她,“专门换的克什米尔山羊绒。”

    他突然低头,与她呼吸交缠:“更软。”

    “更滑。”

    “更细腻。”

    他的声音带着某种危险的诱惑。

    每说一句,就与她的鼻尖又近一寸。

    似乎下一秒就要与她唇齿交缠,把她吃干抹净。

    竺砚秋耳廓发麻,总觉得池陨不只在说床单。

    冷感木调兜头笼住她,竺砚秋全身的血液都要被点燃。

    她攥紧衣角,闭上了眼睛。

    即便看不见,她也清晰感觉到池陨的视线反复在她鼻尖的小痣上打转。

    却久久不见下一步动作。

    竺砚秋像在一个封闭的水球里,呼吸困难。

    除了自己如雷的心跳声,什么都听不到。

    视频通话铃声猝不及防地响起,划破了房里的旖旎氛围。

    池陨的瞳孔晕开浓黑,缓缓站直了身体。

    水球被扎破,氧气争先恐后地涌进鼻腔,竺砚秋大口呼吸,竟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等回过神来,却发现手机已经被池陨捏在手里。

    “序白……哥哥?”

    他一字一句地读完,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夫人,接吧。”

    “不接了,”竺砚秋努力找回声音,“太晚了。”

    “可这是序白哥哥的视频通话。”

    竺砚秋不明白这两件事有什么逻辑关系,但池陨的态度让她危机感横生。

    她点了接听,然后飞速地转成语音通话:“有事吗?”

    “怎么不接视频?!你现在在哪,给我发定位,我去接你。”

    “不用,我说过,我们分……”

    “手”字卡在齿间没说出来——

    池陨一口咬在了她的耳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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