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暖摸了摸白泽的小脑袋瓜:“我知道它在求救.
可是它太大了,就我们这几个人想要把他弄回海里,简直痴人说梦。”
白泽跳起来:“我力气大,我可以。”
“我相信你可以,但是你现在的体型太小了.
小虎鲸本来就受了伤,如果强硬的把它拖回海里,那些细碎的礁石就会划破它的皮肤,甚至是内脏。
对它进一步造成伤害,那么它可能就真的活不了了。”
“那怎么办?”白泽焦急的摆了摆尾巴:“我们总不能这样干看着吧。我能感觉到,它痛苦极了。”
江暖安慰它:“别急,我立刻就差人回去多找些人来帮忙。
只是,现在怎么保住它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白泽闻言,漂亮的大眼睛“唰”的亮了:“这个我来想想办法。”
于是江暖立即叫了个亲卫回大营去搬救兵。
白泽则避着人群把爪子伸进自己的天赋空间里,从里面掏啊掏的掏出了一个小瓶子。
江暖问它:“这是什么?”
“这是龙涎。”
“龙涎?是我想象的那个龙涎吗?”
白泽点了点头:“对,青龙哥哥睡着了就爱流口水,流的到处都是,讨厌死了。
这是它上次睡着的时候,我拿小瓶子偷偷装的。
它们龙族最喜欢待在水里了,这条小鱼也是水里的生物,用这个应该没问题。”
江暖接过瓶子,抽了抽嘴。这物种不一样,真能行吗?”
可回头一想,罢了,死马当作活马医,有没有用的先干了再说。
再等下去,这条小虎鲸就要变咸鱼干了。”
“怎么用?”
白泽甩甩尾巴:“直接倒它嘴里就行。”
奈何小虎鲸的嘴巴闭得紧紧的,江暖自己打不开。
只好叫了两个亲卫合力,一起把鱼嘴掰开一条缝,这才把瓶子里的东西倒了进去。
然后一群人就紧张地围在旁边,观察着小虎鲸的动静。
也不知道是小虎鲸的求生意志太过强烈,又或者是那个龙涎真的有作用。
龙涎灌进鱼嘴后没多会儿,江暖明显的感觉到小虎鲸的呼吸平稳了许多。
身上的伤口也停止了流血,又过了一会,它居然睁开了眼睛。
小虎鲸似乎感觉到了眼前的这些小人类是想要救它的性命,所以并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
这是小弧度地摆了摆尾巴。
白泽高兴极了,在小虎鲸的大脑的前跳来跳去,试着跟虎鲸沟通。
然后传达给江暖:“暖暖,黑白鱼说它感觉好多了,它在向我们道谢。”
说着还抬起爪子,轻轻地触了触虎鲸光滑如镜般的皮肤。
正在这时,江暖先前派出去搬救兵的那名亲卫也带着一大群人回来了。
水师官兵们手里还拿着绳子,撬杠以及草垫子之类的工具。
领头的是个年轻的小校尉,一看到小虎鲸就笑了:“还真是黑白鱼啊。
我跟你们说这东西聪明是真聪明,欠儿也是真欠儿。”
亲卫问他:“兄弟,怎么说?”
那校尉乐呵呵的:“这鱼吧是真聪明,别看块头大,却从不吃人。
前些年的时候这附近有个渔民出海打鱼,翻了船,遇到了鲨鱼群。
幸好遇到了这些黑白鱼。这些大鱼赶走了鲨鱼,还把那渔民给送回了岸边。
这里的渔民们都说黑白鱼有灵性,轻易不会伤害它们。”
那亲卫惊讶极了:“若是如此,那还真吃不得。可为啥又说它欠儿呀?”
那校尉洋洋得意:“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跟你说哈。
我们在海上训练的时候,经常能看到这群大家伙,老喜欢去追别的鱼。
追到了它也不吃,就玩儿,还喜欢扇人家巴掌。
你瞅瞅它这尾巴多大,悄悄的游到别的鱼下边,然后一尾巴给人抽飞,把其它的鱼当蹴鞠踢。
尤其喜欢抽鳐鱼,一抽一个准,一抽一个飞儿,你就说欠不欠儿吧。
若是那些鱼会说话,估摸着能把它们的祖宗十八代都得刨一回。”
说话间,众人已经把带来的草垫子铺在了小虎鲸所处位置,礁石通往海水的方向。
粗大的绳子也在众人齐心协力的合作下,套进了虎鲸的身子底下。
分别位于鱼头鱼尾和鱼腹之间。
张校尉发号施令:“都准备好了吗?
我数一二、一二’,大家一起发力把鱼往海里拖。”
“准备好了,张校尉发令吧。”
随着“一二、一二”响亮又有节奏的号子声响起。
小虎鲸先是被挪到了厚厚的草甸子上,再沿着草甸子被一点一点地拖到了海水里。
整个过程花费了将近两刻钟。
当看到小虎鲸终于滑到海水里,获得自由的那一刻。
岸上累得满头大汗的众人,顿时爆发出了一阵巨大的欢呼声,所有人都在为小虎鲸重获新生而感到高兴。
就连江暖怀里的胖儿子也兴奋地拍起了自己的小巴掌。
咧着嘴巴“咔咔”的笑着,露出四颗雪白的小米牙来。
小口水从嘴角滴答下来,拉成了银色的丝,在猎猎的海风里直晃荡,糊了江暖一手。
在云麾小小的脑袋里,暂时还理解不了人们为什么这么高兴,但这不妨碍他跟着大家一起高兴。
江暖笑眯眯的拿帕子擦去胖儿子嘴角的口水,低头在他的脑门上亲了一口,抱着他与大家一起为小虎鲸开心。
与此同时,海里的鲸群也发出一阵阵尖锐的爆鸣,喷出高高的水柱,看起来分外的壮观。
小虎鲸重归族群,在鲸鱼妈妈的身边游了两圈后,再次往岸边游来。
冲着岸上的人群,喷起一道高高的水柱。
这次不用白泽翻译,所有人都看懂了,这个大家伙是在向他们道谢。
都说黑白鱼和海猪不愧是海里最聪明的两种鱼。
小虎鲸又在浅水区逗留了一会,之后才返回族群。
一群大鱼就在众人的目送下,很快离开了这片区域,消失在茫茫的大海之中。
这次成功的救助,也让孩子们对水师大营官兵们的印象,彻底有了改观。
以前孩子们都被家里的大人们告诫,那些军爷不好惹,尽量离他们远些。
通过今天这件事,孩子们知道了,这些军爷们也并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难以接触。
相反他们待人挺和善的,看见搁浅的黑白鱼也没有吃掉它,反而齐心协力的把大鱼送回到了海里。
这件事情经过孩子们的嘴,传到了附近渔民们的耳朵里,大家也都惊讶极了。
他们第一次意识到,这些军爷或许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样不好接触。
当然此是后话,暂有不提。
大鱼们离开后时间也不早了,江暖招呼大伙儿收拾收拾东西,跟孩子们告别后,一起返回了水师大营。
谁也没想到,就是这次小小的善举,竟然在以后帮了他们的大忙。
因为这次的经历实在太过奇特。
回到大营后,几个大宫女还在兴致勃勃的讨论着。
芍药问江暖:“殿下,这种黑白鱼好吃吗?”
江暖笑着摇了摇头:“这问题可难倒我了,因为我也没吃过,所以不知道是什么味儿。
但你看附近的渔民们几乎都不对它们动手。
我想除了它们足够聪明有灵性,块头大不好抓以外,可能味道也不怎么样吧。”
宫女们一想也是,那家禽之类的都是越老越塞牙,这鱼太大了,估计也不好吃。
海边的风景再好,一连看了好几天也看腻了。
江暖决定去附近的小镇上走走。
都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这里的商品大多数都跟海洋跟渔业有关。
集市上出售的最多的也都是海产品,各种稀奇古怪的鱼虾、贝类和螺。
朱嬷嬷和几个大宫女们都是头一回见,好奇极了。
也不嫌鱼腥味难闻,跟着江暖在各个摊位之间窜来窜去。
在这里江暖还看到了她在沙滩上结交的一位小朋友。
那个十一岁的小姑娘珊瑚。
小姑娘陪她的母亲一起,在市集里卖鱼,还有螃蟹。
都是刚刚从海里打捞上来的,非常新鲜。
江暖想请珊瑚和她母亲带她在集市上转转,顺便了解一下这里的民生。
索性出钱把珊瑚家里的鱼获全部买下,让人送回水师大营的大厨房里去。
珊瑚的母亲十分感激江暖,欣然应允。
她早就听自家女儿说起过,水师大营那边来了一位极好看的夫人,而且待人还格外和善。
如今见了,果然貌美非常。身上的衣衫料子也是她从未见过的,比她从前见过的县令夫人还要好看许多。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这是这样一位好看又尊贵的夫人。
同她这样粗鄙的渔家妇人走在一起,竟然一点架子也没有。
而且,她也不嫌弃集市脏乱,会仔细询问各种海鲜和蔬菜大米的价格。
她问,普通渔民们每天的的渔获如何,除了打渔可还有别的营生,比如可有土地什么的?
珊瑚娘笑着说:“我们虽是渔民,但近些年朝廷的政令好,我们也开垦了不少的田地。
新开的田地,三年内都不用缴任何税。
我们不仅种了水稻,还种了马铃薯和红薯之类的粮食,收成都很不错。
这些东西的产量高,而且朝廷还减了粮税。
就算缴了税,家里的粮食也够够的,哪怕不出海打鱼也能吃饱肚子。
不像以前,我们没有田地,就算是有田地的,田里收成也就那样,除了种子,缴了税就没剩什么了。
逼得我们只能下海打渔卖渔来填饱一家老小的肚子。
可那海里的生活哪里是那么好讨的,若是遇到老天爷不开眼,这人就回不来了。
丢下一家老小,就只有等死的份儿。”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一改之前的伤感,眼里都是笑:“如今有了田里的粮食兜底。
我们只挑天气晴好的时候才会出海。
若是下雨或是海况差,是绝不会再去冒险的。
打回来的渔获若是当天卖不掉,就做成咸鱼干,或是其他的干海货。
卖给收海货的商行,也是个不小的进项。我跟你说,只要东西好他们都收,就连海带也收,价格给的也好。”
说着,指了指路边的一家店铺:“呐,您看就是这家。”
江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见那铺子的匾额上赫然写着“胡氏海货行”四个大字儿。
在这块招牌上方,还有一块略小些的匾额,上头刻着个大大的“义”字。
江暖一看,瞬间哑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