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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8章 赵守财来了!

    陈木头年纪不到四十,按屯里老辈人传下的规矩,青壮横死,停灵不能过三天。

    明天,就是出殡的日子。

    院门外,两个用新挖的湿黄泥匆匆垒起的锅灶已经干巴了。

    从生产队借来的两口大铁锅冷冰冰架在上面,锅底已经涂上了一层烧火燎出的黑灰。

    空气里飘荡着一丝若有若无,怎么也散不尽的哀伤,沉甸甸压在人心头。

    屯子里讲究“红白喜事,众人相帮”。

    陈冬河这回是又出钱又出力,管了棺材,又置办了烟酒肉菜,就为了明天出殡之后答谢这些帮忙操持的乡亲。

    人情债,得还,还得还得体面。

    不能让外人戳脊梁骨,说他们老陈家不懂礼数。

    “冬河,回……回来了?”

    一个干哑得像破锣的嗓子响起,带着怯生生的试探。

    陈冬河一抬头,看见陈老蔫儿佝偻着虾米腰,抄着那双皴裂得跟老树皮似的手,倚在他家那扇掉漆掉得斑驳的榆木院门框上。

    那样子活像一根被霜打蔫,随时要倒的枯草。

    陈老蔫儿实际上只有四十出头,头发乱得像被老鸹啄过的草窝。

    一件洗得发白,肩头和肘部打着好几块深色补丁的蓝布褂子,松垮垮挂在瘦骨嶙峋的身架上。

    冷风一吹,空荡荡地直晃悠。

    他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咧开嘴,露出一口被劣质“经济”烟熏得焦黄的牙。

    论起来,算是出了五服的本家,血缘淡得像白开水,平日里也就在屯头地尾打个照面,少有走动。

    “嗯,老叔。”

    陈冬河应了一声,手上没停,把最后那半扇用油纸包严实的野猪肉挂到屋檐下通风的阴凉地儿,生怕天儿回暖焐坏了,明天待客抓瞎。

    这是他提前从系统空间里搞出来的存货。

    陈老蔫儿往前蹭了两步,浑浊的眼珠子骨碌碌在那堆烟酒肉上打转。

    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咽了口唾沫,咂咂嘴,话里透着一股酸气:

    “冬河,你这回可是真豁出去了啊!上好的松木棺材板子,这又……又是酒又是肉的……”

    “以前木头跟你走动也不算热络,犯得着掏这么多家底儿?这得攒多久啊?”

    他那眼神黏在猪肉肥膘上,像是要剜下一块来。

    陈冬河拍了拍手上的灰,语气平静得像屯东头封冻的水泡子:

    “一笔写不出两个陈字,一个祠堂供着的祖宗。木头哥走得急,撇下孤儿寡母,咱能搭把手就搭把手,总不能让外屯人看了咱老陈家的笑话,说咱们的脊梁骨吧?”

    他目光落在陈老蔫儿那张写满算计又卑微的脸上,了然道:“老叔,你有啥事?直说吧。”

    陈老蔫儿搓着那双指甲缝里嵌满黑泥,冻得通红的手,脸上那点假笑更局促了,带着破罐子破摔的讨好:

    “嘿嘿,也没啥大事。就是瞅着你这么仗义,叔这心里头……热乎!”

    “冬河啊!你看叔这光棍一条,土埋半截脖子的人了,连个摔盆打幡的后人都没有。”

    “要是哪天叔也两眼一闭腿一蹬……”

    他顿了顿,偷眼瞧着陈冬河的脸色,见他没不耐烦,才鼓起那点可怜的勇气接着说:

    “也不敢指望像木头这么风光,就求一口薄皮棺材,挖个坑埋进咱老陈家祖坟的边边角角,别让野狗刨了去就成!”

    “冬河,你……你能记着点叔这点念想不?”

    他眼里那点孤注一掷的期盼,像快淹死的人盯着岸边最后一根漂浮的烂木头。

    陈冬河看着陈老蔫儿这副邋遢又自甘堕落的模样,心里叹了口气。

    上辈子对这号人印象模糊。

    只恍惚记得他后来出去“闯关里”,再没回来。

    如今想来,怕是死在外头哪个犄角旮旯了。

    他点点头,声音沉稳:“行,老叔,这件事情我应下了。只要我陈冬河还在屯里,就不会看着你身后事没人管。”

    话锋一转,他指着不远处陈老蔫儿家那块荒得不像话的自留地,语气加重了几分,像鞭子抽在懒筋上:

    “不过老叔,你也得争口气!人勤地不懒,你看看你那地,草长得能藏兔子了!开春能有好收成?!”

    “屯里人帮衬,也得看你值不值。你要是还这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等我真不在屯里了,乡亲们给你卷个草席埋了,也算仁至义尽。”

    他顿了顿,语气诚恳了些,带着推心置腹的味道。

    “老叔啊!身子骨懒,就勤快练练。把地拾掇好,攒点体面,说不定还能说个老伴儿。”

    “五十岁续弦的又不是没有?隔壁王庄的老刘头,去年不也说了个带孩子的寡妇?”

    “好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端碗热汤热饭,总强过你一个人守着冷锅冷灶,病了都没人递口水。”

    陈冬河知道这话戳心窝子,但看着陈老蔫儿这混吃等死的样子,忍不住想点醒他。

    这年头,分田到户没几年,懒汉是真没活路。

    陈老蔫儿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尴尬地挠着乱糟糟的头发,簌簌掉下不少土屑:

    “大侄子,道理我都懂……可这身子骨它不争气啊!干点活就腰酸背痛,吭哧瘪肚喘不上气。”

    “哪个好人家闺女愿意跟我这号懒汉吃苦?”

    “种地……种地也没啥大盼头,一年到头,能混个肚儿圆就不错了……”

    他像是给自己找到了理直气壮的理由,声音也高了一点,带着虚张声势。

    “开春!开春我就去南边闯闯,听说那边厂子多,好挣钱!等我挣了钱回来……”

    陈冬河扯了扯嘴角,没再言语。

    人各有志,懒筋长在肉里,不是三言两语能抽掉的。

    他转身准备进屋。

    就在这时——

    “姓宋的!你个窝囊废!瘪犊子玩意儿!给老子滚出来!”

    一阵尖锐刺耳,如同泼妇骂街般的咒骂声,像根烧红的铁钎子猛地捅破了屯子的死寂。

    这声音从村东头老宋家那破败的土坯房方向炸响,带着一股要把房盖儿掀翻的戾气:

    “你特娘的娶了我闺女,吃着碗里看着锅里!那二十块钱!我闺女买药补身子的二十块钱!是不是让你偷摸塞给那个姓刘的贱货了?”

    “今天你要不把钱给老子吐出来,老子非把你这个吃里扒外的龟孙揍得你亲娘都不认识!”

    “缩头乌龟,滚出来!再不出来老子把你家破门板子踹稀碎!”

    那声音嚣张跋扈,充满了蛮横无理,正是赵翠花的爹,赵家沟有名的老泼皮——赵守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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