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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凡人王国的抉择:蚀心魔种

    苍澜遗民推举李云天为护国战尊,他凭借战神令号召各国结盟抗魔。

    部分王国却暗中勾结魔族,惧怕天尊血脉觉醒。

    李云天派出赤炎国王子率领使节团求援。

    宴会突变,云栖国主亮出血刃屠刀。

    一名忠厚副使夜间抚摸脖颈浮现蛛网黑纹。

    李云天胸口旧伤突涌黑暗之血。

    副使眼珠翻白,诡笑咬破手指书成血字:

    “禀主上,战神令部署图已得手。”

    血色残阳熔铸于破碎的宫墙之上,映照断戈残甲,将昔日金碧辉煌的苍澜王都涂抹得阴郁压抑。肃杀的风扫过残垣断壁,裹挟着若有若无的焦臭血气与**呜咽,卷落仅剩半面的王旗——那绣着咆哮夔龙图腾的锦缎,此刻浸透了尘垢与干涸暗沉的褐红血污。

    风声中,残存的核心贵族与将领们肃立在昔日祭天的残破石台上,围绕着一个年轻却已承载太多灰烬重负的身影——李云天。

    “……国都已陷,陛下与王嗣血洒宫门。苍澜血脉,仅余断剑重铸之望。”首席老贵族,颤巍巍的司礼官,声音嘶哑却异常沉重。他捧起一柄古拙的长剑,剑身宽厚,布满了战争留下的细微缺口与黑沉印记,如同饱饮过无数鲜血的凶兽,“此乃历代‘护国战尊’佩剑——‘黯星’!今承重托,举李将军为新任护国战尊!当重整山河,驱邪除魔,为吾苍澜,雪此血海深仇!”

    石台之下,衣衫褴褛的残兵败卒,伤痕累累的世家子们,眼神交织着深切的悲痛、刻骨的仇恨,还有一丝面对这位年轻人的复杂审视与绝望深处滋生出的渺茫希冀。他们单膝跪地,嘶哑的吼声汇成一股低沉压抑的音浪,撞击着残破宫墙:“战尊!护国战尊!”

    无数道目光如实质般凝聚在李云天身上,灼烧着他的皮肤。他缓缓伸出手,指尖触碰那冰冷的黯星剑柄,一股古老而陌生的沉重感与仿佛深藏其间的嘶鸣狂啸,瞬间穿透手掌的皮肤,如同冰水般渗入骨髓血脉,直抵灵魂深处。

    他猛地一凛。意识深处,似乎有某个沉睡万年的存在,被这柄凶兵引动,投来一丝模糊、遥远却极端危险的回响。

    “……谨受命。”李云天声音喑哑,极力将那股异样压下。他接过黯星剑,沉重的分量几乎让他窒息。手腕翻动,剑光如残月寒水破空掠过,剑尖直指苍穹,映着血色残阳,吞吐着冰冷的杀伐之气。刹那间,他不再是那个凭依直觉与勇气挣扎求生的青年将领,一种超越尘世的力量感笼罩其身,使他暂时隔绝了四周的悲怆与血腥。

    祭台中央,象征着历代先祖意志的苍青色圣火,在他利剑指向的瞬间猛烈摇曳升腾,火焰形状骤然改变,边缘竟染上一圈不祥的暗红,如同深渊淌出的污血侵蚀着纯净的光辉。

    一丝几不可察的阴风掠过,台下的战士们呼吸一滞。

    李云天清晰地感受到,当圣火异变的刹那,怀中某物骤然变得滚烫无比,灼烧着他胸前的皮肤。那是藏在胸口暗袋内的东西——一枚边缘粗糙、刻着简朴剑纹与古老苍澜文字的墨色古令,“战神令”。这瞬间的灼热与圣火的异变相连,仿佛古老的意志正在呼应呼唤,却也带着令人窒息的警示。他强迫自己的目光从火焰上挪开,昂首厉声高喝,声音如金铁交鸣,压过那丝潜流,撕开沉重的暮色:

    “此身,唯护苍澜存续!吾李云天,以护国战尊之名,以先祖战神令为凭,诏告苍澜所有遗族与东方大陆七国王侯——”

    他高举战神令,墨色的令牌在残阳下流转着暗沉幽光,其上的剑纹似乎要挣扎活过来:

    “魔焰肆虐,山河破碎!凡存人族血性者,即刻罢却私争,歃血为盟!兵锋所指,唯有魔域!三月之后,铁拳碎魔之日,战神令主所居之处,便是号令天下、誓灭邪魔之盟都!胆敢阳奉阴违、暗中通魔者,无论贵贱王侯……视同邪魔,必以‘黯星’诛其魂魄!”誓言字字如铁弹冰珠砸落,带着不破楼兰终不还的决裂意味,震荡着每一个人麻木神经。

    台下群情激荡,绝望中那点微弱的火花被猛然点燃,嘶吼再起,悲愤与战意交织。

    角落阴影里,一个裹在破旧斗篷中的身影微微颤抖,兜帽下的眼睛死死盯着祭台上的圣火暗红边缘,以及李云天掌中那方不祥古令,喉头不安地蠕动了一下。他悄悄按住胸口,那里似乎也因那枚令牌的灼热而隐隐作痛。这身影与周围燃烧的情绪格格不入。

    旌旗撕裂,战鼓无声。

    三日之后,一支风尘仆仆却尽力保持着尊严的队伍,在夕阳将息时分抵达了云栖国的边关重镇——磐石城。高耸厚重的暗红色岩石城墙如同沉默巨兽盘踞隘口,黑沉沉的城门如同巨口。城门紧闭,城垛之上甲胄幽光闪烁如鳞,无数警觉的冰冷目光居高临下注视着城前的小队。

    队伍人数约莫三、五十人。为首一骑,身覆赤红重甲,身形魁梧如山,虽风尘浸染,却丝毫无法遮掩那扑面而来的灼热威势与凛冽逼人的战意。正是赤炎国二王子——铁英,以勇武刚烈、战阵先锋著称。其座下战马“赤离”亦非凡品,通体火炭般赤红,气息如闷雷炸响,焦躁不耐地踢踏着脚下碎石,仿佛急于撞开那紧闭的巨口。

    赤甲骑士身侧,一人身着相对考究的苍青色官袍,面容温和平实,眼中带着旅途疲倦却强撑坚定的神采。他手中紧紧握着一杆象征使节的卷云纹木柄旌节,正是使节团核心副使——张谦。他此刻仰头望向城头,努力挤出公事化的平和笑容,竭力提高声音喊道:

    “苍澜护国战尊麾下使节团奉战神令求见!携战尊盟书,面呈云栖国主!还请将军开关放行!通告国主!”

    城头死寂片刻,冰冷的审视目光如同实质,来回扫视。终于,一个声音从高墙的阴影中响起,干涩紧绷,不带丝毫温度,只如铁石划过寒冰:“验查符信!”

    张谦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掏出由李云天亲自签发、加盖有“黯星”剑纹暗记的使节金印和卷起的玉轴盟书,高高举起。那金印在垂暮晦暗的光线中依旧反射出微弱却纯正的光芒。城垛阴影中似乎有人短暂商议,随即,伴随着沉重锁链摩擦着门轴发出“嘎吱嘎吱”刺耳**声,高达三丈有余的沉重黑色木门轰然向内开启了一道仅容三骑并行的缝隙。

    “使节入城!随行卫队,城外扎营等候!”依旧是那个铁石般冰冷的命令。

    铁英的浓眉瞬间拧结。赤离马前蹄不安刨地,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嘶。赤炎国随行精锐武士们眼中同时闪过不忿,手不由自主握紧刀柄。剑拔弩张的寒意,在敞开的门缝内外弥漫开。

    张谦额头渗出细密汗珠,迅速回头向铁英投去一个恳求与安抚混杂的眼神,低语道:“殿下,大局为重,忍耐为上。”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率先策动坐骑,向那道狭仄阴暗的门缝行去。铁英从鼻孔重重哼出一声,像闷雷滚过,终究压下暴戾脾气,一夹马腹,紧随张谦其后,昂然踏入那座巨大冰冷的磐石城“胃袋”。赤炎武士们在副将眼神示意下,强压怒火,只能眼睁睁看着主官孤身入内,留在城墙投下那冰冷巨大的影子边缘,无声弥漫着屈辱和不安的静默。

    与磐石关隘的冷硬戒备截然不同,云栖国都“金梧城”的王宫之夜,浮华暗涌着靡靡之音。巨大剔透的琉璃宫灯悬垂如星落,将宽广内殿映照得灯火通明,仿佛能将人心思都照得纤毫毕现。悠扬丝竹声如靡靡软纱,伴着侍者轻巧无声如鬼魅的脚步来回穿梭。

    御阶之上,云栖国主斜倚宝座,金线织就的常服在灯下熠熠闪烁,映着一张过度保养、略显虚浮的面容。他捏着手中玉杯,里面浓冽醇厚的果酒泛着宝石般的光晕,脸上堆起无懈可击的热情笑意,目光却在张谦身上逡巡:

    “……贵使所言,本王心甚触动。战尊大人少年英杰,承万钧之担,实乃苍澜之福。这战神令,更是先圣余泽,煌煌威仪,令人肃然起敬啊。”他声调拖长,带着一丝微妙滑腻的赞叹,像蛇信轻舔过空气,“结盟共御魔祸,确是我辈当行之道!”

    铁英端坐席案之后,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毫无表情,沉默如山。他面前案几上的精美菜肴未曾动箸分毫。酒香混着殿内暖炉烘出的浓郁熏香钻入鼻端,只让他心头那团无名烈火烧得愈发猛烈,胃中翻腾起欲呕的厌恶感。宽厚的手掌紧按膝盖,指尖下意识地在冰冷坚硬的地砖上叩击,发出沉闷单调的敲击。

    张谦保持着谦恭姿态,心头刚有半分如释重负的感觉浮动,却听国主话音陡然一转,带着一丝令人脊背发麻的“推心置腹”:

    “只是……”国主放下玉杯,身体微微前倾,笑容瞬间褪去伪饰,只余下幽深精明的算计,“战尊……毕竟身负那等‘忌讳’的血脉。天尊血脉,惊天动地,亦招致神魔之忌!古卷箴言有云‘血承天命,祸福相倚’。这等古老诅咒……历历在目啊。”他语气变得唏嘘低沉,如同毒蛇收拢了致命的圈套,“结盟之事,关系万千子民生死存亡,岂容半点行差踏错?本王忧虑,贵战尊一旦……”

    话未竟,弦外之音已如毒冰刺骨。

    张谦脸色倏然褪尽血色,温润眼神剧烈波动,心中警钟骤然如洪钟震响!来时路上的种种违和感、关隘所受的屈辱在此刻瞬间串成一线!他霍地站起,声音因被玩弄的愤怒而发颤:“国主此言差矣!战尊一心御魔……”

    话刚一半——

    咣啷!一声金铁撞击地面的清脆巨响,如惊雷炸碎!

    席间一位原本醉眼迷离的“大臣”猝然暴起!酒杯、银盘、佳肴蜜饯被他猛地扫落满地!他顺手抄起原本摆在案前用于切割烤肉的短柄餐刀——那刀柄镶金嵌玉,本是寻常餐具,此刻在那肥厚的手掌握持下却闪烁着嗜血的寒芒!

    “腐儒之见!”那“大臣”脸上醉意消失无踪,眼中是野兽般残暴光芒,嘶吼道,“与那等灾星同席?脏了我云栖王殿!擒下这灾星走狗!向魔主献礼!”那柄餐刀以与他身形不相符的狠绝速度,径直劈向张谦面门!

    这一刀是信号!是屠戮开启的号角!

    哗啦——!殿内两侧垂地的华丽帷幔被疯狂撕扯下来!露出的赫然是早已埋伏其中的甲士,铁甲覆盖寒芒,刀锋齐齐出鞘!丝竹管弦骤变金戈交鸣!歌姬舞者仓惶尖利惨叫四散奔逃,玉坠金钗散落,与砸碎的杯盘、飞溅的汤汁肉糜混作一团狼藉!

    陷阱!张谦大脑刹那空白,被那迎面劈来的刀锋吓得向后踉跄跌倒,大脑一片空白!腥臭的金属杀戮之气已然扑面!

    电光火石间——

    铛!!!刺耳的金铁交鸣炸响耳膜!

    一道赤红身影如同火山喷发般悍然撞至张谦身前!阔剑“炎殛”带着足以熔断金石的热浪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格开那要命的餐刀!那奢华的餐刀瞬间扭曲成废铁!狂暴凶悍的震荡力顺着武器逆冲而上,将那猝起发难的“大臣”手臂当场震碎!骨茬刺破华美丝袍,鲜血喷溅!

    “随我杀出去!”铁英的咆哮声浪压倒了殿内混乱的尖叫!他身体前倾,如同一柄烧红的巨锤狠狠撞入潮水般涌来的甲士群中,炎殛巨剑旋开赤火圆弧!

    血花瞬间爆开!断肢残刃如雨飞溅,喷薄的热血瞬间染红描金立柱和地面精美织毯!一个甲士头颅被巨大力量拍中,铁胄变形塌陷,整个人如同破口袋般向后飞出,撞倒屏风,鲜血脑浆喷洒在琉璃宫灯表面,缓缓流淌而下。

    “护着张大人!”铁英声如雷霆怒吼,阔剑大开大合,每一次扫击都带起腥风血雨。两个赤炎护卫反应迅疾,怒吼着左右夹住尚未完全清醒的张谦,手中利刃架开侧面刺来的数支毒蛇般刁钻的长矛!矛尖刮擦甲片,发出刺耳厉响!

    混乱之中,宝座上的云栖国主已被侍卫护着仓惶向后殿退去。他脸上再无半分虚伪笑意,只剩下极度惊恐扭曲的表情,嘴唇哆嗦着狂吼:“拦住他们!关门!别让一个跑掉!砍下李云天走狗的头!头颅!献给魔主……”

    殿门轰然关闭,巨大沉重仿佛隔绝一切生机的铁闸。殿内彻底成了修罗屠场,烛火剧烈摇晃,将无数扭曲搏杀的身影、飞溅的血雾投射到高耸殿壁上,如同群魔乱舞的皮影戏。铁英赤甲上血染红,战剑嗡鸣如雷,他眼中只有前方那紧闭的厚门——唯一的生路!

    另一边,远离喧嚣王城数百里,在层峦叠嶂的魔云山支脉深处,夜色浓稠得几乎要将一切吞噬。一股浓烈的腐烂血腥气息与某种古老霉变混合物的诡异臭味弥漫在林中一处被巨大树根拱卫出的隐秘洼地间,令人窒息。地面覆盖着厚厚粘腻滑动的苔藓,发出腐败的微光。

    三个人影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无声地来到这片死域的中心。为首者黑袍如夜,身型略显臃肿,步伐却带着异样的谨慎,每一步都像走在即将碎裂的薄冰之上。他的面目被宽大兜帽遮蔽得严严实实,只有从轮廓能辨出正是云栖国主身边那位最受信任的内廷总管王瑾!其身后跟着两名心腹侍卫,呼吸急促而混乱,眼神在黑暗中惊惧游移。

    洼地中央一片枯骨之上,一个瘦削的身影早已背身伫立。那人周身包裹在更浓的黑色里,仿佛连光线靠近都会被吞噬殆尽。他腰间斜挂的一柄无鞘短刃,薄如蝉翼,在腐地的微弱磷光映照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幽蓝光芒。

    云栖总管王瑾在距离对方三步远处,如同惊弓之鸟般猛然停下。他喉咙剧烈滚动,强行压下那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恐惧,声音干涩嘶哑,如同粗粝砂纸摩擦:

    “……圣使息怒!此乃事出有因!贵方要的、那…那李云天的心脏,尚未得手……只因那赤炎莽夫突然搅局……”他声音急促颤抖。

    瘦削身影依旧背对。他缓缓抬起右手,从腰间抽出那柄幽蓝短刃。薄刃在指尖轻巧翻动,动作优雅得像艺人在把玩一件稀世珍宝。莹蓝色泽流转不定,将四周诡异磷光都压了下去。

    总管的话语戛然而止,如同被无形之手扼紧喉咙。那幽蓝的刃光映在他紧缩的瞳孔里,每一寸皮肤都因极度恐惧而绷紧痉挛。

    “王上……亦是遵照圣魔主令谕,”他搜刮着枯竭的勇气,几近哀求,“为灭杀那天尊余孽,暂借其‘战神令’声势……虚与委蛇……本打算趁其盟会,行雷霆一击……”

    “嘘——”一声极轻、如同情人低语般的声音从那瘦削身影处传来,却带着能冻结骨髓的寒冷,打断总管所有蹩脚辩解,“废物堆砌的借口,臭不可闻。”

    总管身体剧颤,两膝一软,几乎瘫倒。

    那瘦削身影——圣使“夜枭”缓缓转过身。露在帽檐阴影外的下半张脸异常苍白,薄薄的嘴角勾起一丝奇特的弧度,像是冷漠,又似某种残忍的玩味。

    他左手轻轻抓住右手手腕。右手掌心朝上摊开。

    那柄薄如蝉翼的幽蓝短刃,轻轻下落,刃尖悬于自己左掌掌心之上。然后,稳定得没有丝毫抖颤,如同分割一张薄纸般,刃尖划破苍白的皮肤!

    没有鲜血流出。一缕缕极其凝练的、仿佛来自最深地渊的纯黑色气流,无声地从掌心那道狭长整齐的伤口中涌出!粘稠如油,氤氲蒸腾,翻卷扭曲着凝聚在掌心上方,如同握着一小团活动的、不断搏动收缩的浓墨深渊!

    总管和他身后两名侍卫惊恐睁大眼睛,踉跄后退,喉结滚动却发不出声,指尖死死抠住石墙,冷汗顺着下巴砸在青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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