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飞碟文学 > 求生在末日之下 > 第二十四章:獠牙下的暗涌

第二十四章:獠牙下的暗涌

    基地的晨雾还没散,工厂区的铁皮棚下就传来闷响 —— 阿虎正把耕地组老杨的胳膊按在生锈的机床夹钳上,过肩龙纹身在雾里泛着冷光。“上次在缅甸园区,有个佬儿敢欠赌债,我直接把他手指塞夹钳里压碎,” 阿虎的声音裹着血腥气,夹钳一点点收紧,老杨的指节泛白,冷汗顺着下巴滴在地上,“你现在欠大牙哥 50 个点,要么拿你孙女的蜡笔抵,要么…… 让这夹钳替你‘还’?” 老杨哭着点头,他看见阿虎腰间露出的旧刀疤 —— 那是在园区砍跑逃兵时留下的,当时阿虎追了三里地,把人砍得浑身是伤,最后扔在丛林里喂了野狗。

    我背着医疗箱路过时,正撞见阿豹蹲在登记点后,用指甲抠着文件上的 “总部公章”。他操着南方口音,跟小陈嘀咕:“以前在福建躲警察时,我伪造过工商执照、银行流水,就你这破章,三岁小孩都能看出假的。” 小陈的手发抖,阿豹突然从口袋里掏出张泛黄的通缉令照片 —— 上面是他没刮胡子的样子,罪名写着 “电信诈骗、故意伤害”,“看见没?我能在警察眼皮子底下躲三年,弄个假文件骗你们这群蠢货,比捏死蚂蚁还简单。” 他把伪造的 “总部减粮通知” 塞给小陈,“按这个发,就说以后基础口粮减两成,要想多拿,就得跟大牙哥‘申请’—— 谁敢问,就说他‘质疑总部’,让阿虎‘教育’。”

    防务帐篷旁的老槐树下,刘贵仁正把玩着串黑檀手串,手串上的颗颗珠子磨得发亮 —— 没人知道这手串的来历,只知道他总在算计人时摩挲它。“以前在青岛开赌场,我让手下把欠赌债的人关在地下室,不给水不给粮,最后他们家人卖房卖地都得把钱送来,” 刘贵仁的声音压得低,阿虎和阿豹站在他面前,像两条驯顺的狗,“现在这基地,就是我的新赌场,这些幸存者就是待宰的猪 —— 周磊那小子挡路,得想办法弄掉他。” 他从怀里掏出把磨尖的钢筋,递给心腹阿四:“今晚巡逻换岗时,周磊会去查东边防线,你躲在废弃仓库后,给他胸口来一下 —— 事成之后,给你 1000 个点,还让你住板房最里面的间。” 阿四的脸发白,刘贵仁突然攥住他的手腕,手串硌得阿四生疼:“你儿子有哮喘,要是你不办,我就让阿豹把他的药全扔了,让他活活憋死。”

    我刚把医疗箱放进帐篷,张岚就跑进来,手里攥着个空药瓶 —— 是妞妞奶奶的止咳药。“刚才有个老人来换药,说他看见阿豹的人把妞妞的药抢了,就因为妞妞奶奶不肯把仅有的半袋小米‘孝敬’大牙刘,” 张岚的声音发颤,“那老人还说,昨天有个孕妇想换点叶酸,阿虎不仅抢了她的口粮,还说‘怀个孽种还想占物资,不如死了干净’—— 周围的人都看着,没人敢帮,甚至有人说‘抢得好,省得浪费’。”

    傍晚时,我跟着王猛去外围帐篷区换药,看见个穿破棉袄的老人正跟阿豹的人交易 —— 他手里拿着张纸条,是周磊明天的巡逻路线,“我看见周连长把路线记在防务手册上,偷偷抄了份,能换多少点?” 阿豹的人接过纸条,扔给他半块发霉的玉米饼:“就这破玩意儿,能换块饼不错了 —— 要是周磊真出事,再给你加 5 个点。” 老人抓起饼就啃,连谢谢都没说,我突然想起,这老人上周还跟妞妞奶奶一起晒太阳,说要 “互相照应”。

    夜里的防线格外静,我刚给巡逻的战士处理完擦伤,就听见东边仓库传来闷响。跑过去时,看见周磊靠在仓库门上,胸口的军衣渗着血,刘伟正用钢叉抵着阿四 —— 阿四手里的钢筋尖沾着血,裤腿上还沾着仓库地上的灰尘。“我躲在门后,等周连长进来查岗,刚把钢筋捅过去,他就侧身躲了,” 阿四的声音发抖,“是大牙刘逼我的!他说我不杀周磊,就弄死我儿子!”

    周围围的人越来越多,没人喊 “抓凶手”,反而有人小声议论:“怎么没捅死?”“周磊死了,说不定口粮能多给点。” 刘贵仁站在人群后面,摩挲着手串,突然喊:“阿四!你是不是被周磊逼急了才动手?是不是周磊扣了你的口粮?你说出来,大家帮你做主!” 阿四愣了愣,刚想附和,就被田志明拽住 —— 田志明手里拿着阿四儿子的药瓶:“你儿子的药还在我这儿,要是你敢撒谎,我现在就把药摔了!” 阿四的脸瞬间白了,哭着喊:“是大牙刘!是他让我干的!他还说,杀了周磊,基地就由他说了算,咱们都得听他的!”

    刘贵仁想跑,却被王猛用钢叉拦住,他突然笑起来:“凭啥你们军方能住暖帐篷?凭啥你们能优先拿药?我在青岛开赌场时,就没人敢挡我的路!周磊这小子,就是欠收拾!” 人群里的阿虎想冲过来帮刘贵仁,却被几个幸存者拦住 —— 不是为了保护周磊,而是为了抢功:“我看见阿虎也参与了!把他抓起来,总部说不定会给奖励!” 阿虎的脸涨得通红,纹身的胳膊挥起来,却被人抱住,有人趁机抢了他口袋里的贡献点记录,有人甚至想扯他的手串。

    我蹲下来给周磊包扎,手指抖得厉害 —— 周磊的伤口很深,离心脏只有两指远。张岚跑过来帮忙,却发现医疗箱里的止血粉少了半瓶 —— 是阿豹的人白天偷的,说是 “给大牙哥备用”。周围的人还在吵,有人在算 “抓了凶手能拿多少点”,有人在骂 “周磊活该”,甚至有人在偷偷拆仓库的木板,想拿回去当柴烧。

    月光透过仓库的破窗照进来,落在周磊渗血的军衣上,也落在周围人麻木或贪婪的脸上。阿四被刘伟绑在树上,还在哭着喊 “我不是故意的”,可没人理他;刘贵仁被按在地上,却还在骂 “你们这群蠢货,迟早都得死”;阿豹趁乱想跑,却被小陈拦住 —— 小陈想把伪造文件的罪推给阿豹,好保住自己的命。

    我突然觉得胸口发闷,走出仓库时,看见妞妞站在远处的路灯下,手里攥着个断了的蜡笔 —— 那是她奶奶为了换药,被阿虎抢走的。妞妞的奶奶跟在后面,咳得直不起腰,却还在找 “能换药的东西”。基地的灯亮着,却照不亮人心的黑暗 —— 这里没有丧尸,却比丧尸环伺的野外更可怕,因为丧尸只会吃人肉,而这些人,会吃人的良心、希望和所有美好的东西。

    第二天清晨,我背着医疗箱走向侦察车时,看见阿四被绑在纪念墙前,周围的人不是愤怒,而是围着他讨 “奖励”;刘贵仁被关在临时牢房里,却还在跟看守他的战士讨价还价:“我知道基地的物资藏在哪儿,你放我出去,我分你一半”;阿豹和阿虎被关在一起,正互相骂对方 “废物”,甚至动手打起来。王猛拍了拍我的肩膀,钢叉上的血还没擦干净:“走吧,出去侦察,至少外面的风是干净的,不像这里,连空气都透着腐臭。”

    我回头看了眼基地,板房区的灯还亮着,刘贵仁的黑檀手串被扔在地上,被人踩得满是泥;阿豹的通缉令照片贴在纪念墙上,有人在上面画了个叉,旁边写着 “活该”;阿虎的过肩龙纹身被人用石头划得乱七八糟,像条腐烂的蛇。医疗箱里的止血粉晃了晃,我突然明白,末日最可怕的不是丧尸,是当人失去了敬畏、同情和善良,变成了只会算计、掠夺和伤害的野兽 —— 而这座看似安全的基地,早已成了野兽们的猎场。

    临时牢房的铁栏杆刚被钥匙拧开,刘贵仁就一把捂住年轻士兵的嘴,铜打火机的火石在士兵眼前亮了亮:“别出声,现在喊人,你放我们的事,全基地都会知道 —— 周磊要是知道你通敌,你妈在淄博的消息,永远别想再问。”

    士兵的脸白得像纸,手还攥着钥匙串,阿虎已经猫着腰钻出牢房,过肩龙纹身贴在阴影里,没了之前的张扬;阿豹则飞快摸走士兵口袋里的基地通行证,低声道:“按大牙哥说的,去废料堆等,别跟任何人说话 —— 防务队的巡逻哨还有十分钟到,要是被撞见,就说你是帮我们送物资的。”

    三人贴着墙根往工厂方向走,刘贵仁边走边撕了块布,把铜打火机包起来 —— 怕火光引来哨卡。路过民生区时,有个幸存者撞见他们,刚要喊,阿豹就摸出藏在袖管里的钢筋,抵在对方腰上:“想活命就闭嘴,以后见了我们,就当没看见 —— 不然你儿子在临时学校的‘安全’,我可不敢保证。” 那人脸色骤变,攥着的馒头掉在地上,看着三人消失在工厂的阴影里。

    与此同时,医疗帐篷里的周磊突然剧烈咳嗽,胸口的绷带瞬间渗出血红。张岚刚换完药,手里的纱布都抖了:“血压在降!快拿总部的急救箱!” 医疗小队的李医生立刻拆开密封的抗生素,往输液管里推药 —— 周磊早上被阿强捅伤时,失血本就多,刚才处理后续时又情绪激动,伤口裂开了。“心率太快了!” 张岚盯着监护仪,声音发颤,“得立刻转去医院重症区,用总部调的血浆!”

    防务队的警报声就是这时响的。刘伟刚跟着医护人员把周磊抬上担架,看守牢房的士兵就跌跌撞撞跑过来,脸色惨白:“刘队长!刘贵仁他们…… 他们跑了!我、我被他们骗了!”

    刘伟的拳头瞬间攥紧,陈峰的准星硌得掌心生疼,却没像之前那样冲动 —— 他立刻摸出通讯器:“赵凯!立刻启动基地一级戒备,所有哨卡加派人手,严禁任何人进出工厂区;王猛!带巡逻组封锁东、西两个物资库,重点查废弃机床下的隐蔽角落;田志明!让李涛整理所有帮派成员的登记信息,标出他们的亲属住在哪 —— 刘贵仁肯定会找自己人藏着!”

    通讯器里传来赵凯的声音,带着电流却很稳:“收到!已经让预警组把监测仪调到工厂区,能覆盖五公里范围,任何移动目标都会报警;另外,我正在尝试恢复跟济南军区的短频通讯,至少能把‘越狱’的消息发出去,请求总部支援搜捕。”

    王猛的嗓门在通讯器里炸响:“俺已经带十个兄弟到西仓库了!每个入口都设了双哨,手里的钢叉都上了刺刀 —— 谁敢靠近,先过俺这关!刚才还抓了个想给工厂区递消息的帮派成员,正审着呢!”

    刘伟跟着担架往医院走,路过纪念墙时,脚步顿了顿 —— 墙上没了之前的乱涂乱画,只有几个新鲜的脚印,是刚才士兵跑过留下的。他回头对身后的防务队员说:“派两个人守在这儿,别让任何人靠近 —— 陈峰的画像和李响的军牌,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我唯你们是问。”

    医院重症区里,张岚正给周磊输血浆,血浆袋上印着 “济南军区专供” 的字样。监护仪的滴滴声很轻,周磊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没一点血色。“刚才测了,失血超过 2000 毫升,” 张岚对赶来的刘伟说,“子弹虽然没伤到要害,但捅伤时带了铁锈,有感染风险 —— 总部的抗生素已经用上了,但能不能醒,得看今晚。”

    刘伟站在病房外,透过窗户看着周磊,手里的通讯器又响了 —— 是田志明:“刘队长,李涛整理出了刘贵仁的关联人员名单,他有个远房侄子在工厂组,住外围帐篷区 3 排 5 号;另外,我们发现小陈昨天跟刘贵仁见过面,小陈说,刘贵仁之前跟他提过‘工厂废料堆有个隐蔽地窖’,说不定藏在那儿!”

    “让王猛带巡逻组去废料堆,注意隐蔽 —— 别打草惊蛇。” 刘伟的声音很沉,“再让赵凯把监测仪的焦点对准地窖方向,要是有热源移动,立刻报位置;另外,告诉所有哨卡,查通行证时多问一句‘有没有见过穿工装、带纹身的人’,阿虎的过肩龙很显眼,只要有人见过,肯定能记住。”

    夜幕降临时,基地的搜捕网越收越紧。王猛带着巡逻组在废料堆排查,钢叉戳过每一堆废铁,都发出沉闷的声响。“俺刚才问了附近的幸存者,” 王猛对着通讯器说,“有个老人说,傍晚看见三个黑影钻进了最里面的地窖 —— 地窖口用铁板盖着,上面堆了废零件,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赵凯的声音立刻传来:“监测仪显示地窖里有三个热源!温度稳定,应该是躲在里面没动 —— 刘队长,要不要立刻围堵?”

    刘伟刚要下令,张岚突然从医院跑出来,脸色焦急:“周连长的血压又降了!需要更多血浆,医疗库里只剩最后一袋了 —— 刘贵仁他们藏的地窖附近,有没有可能找到之前偷的总部药品?”

    刘伟皱了皱眉,立刻调整指令:“王猛,先别强攻地窖,派两个人守住入口,其他人跟我去医疗库 —— 先确保周连长的急救物资,刘贵仁跑不了!”

    而此刻的地窖里,刘贵仁正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光,看着阿豹从外面带回来的面包:“军方的搜捕比我想的快,赵凯的监测仪肯定盯上这儿了 —— 明天让阿虎去外围帐篷区,找我那侄子要些水和压缩饼干,就说‘帮着藏点东西,以后让他住板房’。”

    阿虎靠在潮湿的墙壁上,纹身被水汽浸得发暗:“为啥不直接跟军方拼了?躲在这儿跟耗子似的,憋屈!”

    “拼?” 刘贵仁冷笑一声,咬了口面包,“周磊虽然昏迷了,但刘伟、王猛手里有防务队,赵凯能连总部,咱们现在拼,就是送死。” 他摸出包起来的铜打火机,火石亮了下又灭了,“等军方把精力放在救周磊上,咱们再找机会偷物资 —— 只要总部的通讯还没通,这基地的漏洞,迟早能被咱们撕开。”

    地窖外,王猛的巡逻队员正盯着铁板,钢叉的影子映在地上,像一张收紧的网。医院里,张岚正给周磊换血浆,监护仪的滴滴声渐渐平稳。刘伟站在医院门口,望着工厂区的方向,手里的陈峰准星被攥得发烫 —— 他知道,刘贵仁的潜伏只是暂时的,这场搜捕与反搜捕的仗,才刚刚开始。但只要防务队在、监测仪在、还有人记得陈峰守基地的初心,就绝不会让刘贵仁的阴谋得逞。

    深夜的基地里,哨卡的灯光亮得刺眼,赵凯还在调试通讯器,田志明和李涛在整理帮派成员的审讯记录,王猛的巡逻队踩着整齐的步子在街道上走 —— 没有混乱,没有失控,军方的秩序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正一点点缩小刘贵仁的潜伏空间。而重症区的周磊,手指突然轻轻动了一下,张岚立刻凑过去,眼里闪过一丝希望:“周连长?能听见我说话吗?”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