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嬴政笑了,道,“你这是关心则乱呀!为人父者怎会将儿子赶走呢?”
嬴政不以为意。
“是真的,至多一年后,我爷爷就会烧很多书,还杀很多人,阿父看不惯爷爷如此灭绝人性,便反对爷爷,最终爷爷将他赶到北方,后来,后来他自杀了。”
自杀?
嬴政听后脸色大变,扶苏会自杀?怎么可能?
但很快又非常疑惑。
至多一年后他会烧很多书,杀很多人?有这回事吗?目前他找不出要烧书和杀人的理由,当然,他了解逆子的性格,如自己真这么做,逆子肯定会反对的,一气之下将他赶到北方也有可能,可逆子怎会自杀呢?他还未脆弱到如此地步。
“看来子婴臆想了。”嬴政暗想,笑着道,“你在说天书吗?还至多一年后,你怎么不说过几年大秦会灭亡?”
“你说对了,大秦还真在几年后灭亡。”子婴顺着老登的话说。
老登不相信他,他就想办法让老登相信。
“哎!”嬴政摇头。
要是别人如此说,那注定人头落地,但这是他的孙子,只得摇头,权当没有听到,便说:“好了,不切实际的事儿就别说了,总之老朽没有办法,你自己好好想想怎么对付你爷爷吧!”
要自己想办法来对付自己,那是不可能的。
老登这是出尔反尔,子婴不悦,连称呼都不客气了:“老登你刚才可是答应我为我想办法的,可不能反悔。”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你如果不答应就滚吧!”子婴懒得和他废话了,老是在质疑自己,还说话不算数,真费劲。
嬴政没有生气,反而乐呵呵的,放弃坚持,笑着道:“好,答应你又何妨,其实想真正见到你爷爷并不难,从你刚才所言,你爷爷必是个强势却有些能耐的人,有能耐的人喜欢有能耐的人,只要你表现出足够的能耐,他一定会真正见你的,并且好好和你说话,包括谈论你阿父。”
“是吗?弄出堆肥之术也算能耐吧!可是我弄出堆肥之术后就献给了他,他还是没有真正见我。”
“这次不行,说不定下次就行了,这么说吧!你献出堆肥之术太容易了,以致你爷爷认为这都是你应该做的,反而没有提升太多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自然没有真正面见你。”
“以后有什么好东西不要一股脑地送上去,应该一点点地撩拨,他才会在乎你,才会给你机会,明白吗?”
说到这里,嬴政真想骂自己混蛋,竟然教孙儿来对付自己,若以后子婴又鼓捣出什么好东西,就这样吊着胃口,岂不气死他。
“真混蛋。”
“你老说话怎骂人呢?可不是我逼着你说的。”子婴听得起劲的时候突然听到‘真混蛋’,嗔怪道。
嬴政恶寒,他真想说:朕这是在骂自己,与你何干?
“对了,你刚才说你爷爷杀了很多人,难道你爷爷是强盗?”嬴政不想扯那个话题,连忙转移,他倒想听听在孙儿的眼里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子婴摇头道:“我爷爷并非强盗,他是.......反正他喜欢杀人,动不动就灭口。”昨夜的事儿就是最好见证。
嬴政一听直接石化,在子婴眼里他竟然是这样的人,喜欢杀人可是比强盗还混蛋呀!
小子这是间接骂自己混蛋。
“你这样说就不对了。”
“老爷子就不要为爷爷狡辩了,别人都说他残暴不是没有道理的。”
你?
嬴政真想骂‘逆孙’,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声,只能苦口婆心了起来:“少年郎似乎对你爷爷的成见很大呀!说不定他有自己的苦衷呢?”
“比如说,一个地主有富可敌国的家产,地主老了,需要找一个人来继承家产,而地主膝下只有一子,却有多位同住一起的侄子,于是地主将侄子都杀了,让儿子继承财产,你说地主残暴吗?”
子婴想都不想就说:“自然残暴,连自己的侄子都杀,还是人吗?”
“如果不杀的话,侄子肯定会抢夺儿子的家产,到头来可能儿子会死,还残暴吗?”
“这.......也残暴,就不会将侄子派往他处,远离儿子吗?”
“他们有手有脚,不会回来吗?”
子婴语塞,一下子陷入沉思。想想也是,如果不将侄子杀了,死的就是儿子,到头来只有家破人亡的下场。
“记住,做人不能太仁慈,否则会吃亏的。”
见皇孙听了进去,嬴政微笑着拍了拍子婴的肩膀,甚是满意。
这就是他此行的目的,他不能让如此好的苗子像他阿父般软弱。
“当然,仁慈也是相对而言,如别人真心为你,你就不能太残忍。”
其实这话就很好地体现在他身上,他从未杀过一位忠臣,这就是他仁慈的一面。
“受教了。”子婴对着老爷子一揖,甚是恭敬,但心里却是庆幸不已。
今早还想冒失失地进宫觐见秦始皇,让他不要那么滥杀,此刻听来,想必秦始皇是用心良苦。
自己杀赵成并没有隐瞒,此事一旦发酵将会人尽皆知,损害的将会是自己,且十夫长受赵成蒙骗并不知道女子陷害自己的事儿,如他将此事泄露出去,几事联系在一起,自己将万劫不复。
也许秦始皇正是看到这一点,为了保存自己,才不得已杀了这些人。
“还是秦始皇考虑周全呐!我还是嫩了。”子婴腹诽,一时对秦始皇烧毁倡馆、杀十夫长之事释然。
或许这就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吧!
不知不觉,二人在外面站着聊了那么久,子婴很快发现自己失礼了,连忙将老爷子迎进屋里。
还端来了茶水。
嬴政呡了一口茶,那种惬意的感觉又来了,话也多了一些。
“少年郎,你真的很想让你阿父和爷爷的关系缓和吗?”
子婴愣了愣,倒想不到老爷子会问这话,便回应:“自然,阿父和爷爷的关系一日不缓和,他一日就有生命之忧。”
“你不要老是提生命之忧,你爷爷有那么残忍吗?”嬴政总感觉孙儿在针对自己。
子婴摇头道:“不,爷爷虽残暴,却不会杀阿父,可......”他很想说‘阿父的兄弟为了争皇位,会将逼死他’,却没有说出来,如果真这样说了,那他的身份就要暴露了。
换一种说法道:“可爷爷有些家业,需要人来继承,阿父是嫡子,理应继承家业,可有些人不想他继承,有可能会逼死阿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