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视镜里城市的霓虹逐渐淡成模糊光斑。
她盯着前方那辆白色宝马的尾灯,像锁定猎物的孤狼。
在国外,这种事情遇到不少,喝多了就对她动手动脚,沈依遭受的比她要多,作为陆璃霜的助理,她要为老板挡酒。
面对这种骚扰行为,沈依脾气好,但不代表陆璃霜是个忍气吞声的主。
签完合同,她亲自开车跟上去。
等开到没人没监控的地方,陆璃霜就会戴上口罩和鸭舌帽,沈依就在旁边给递棒子。
收拾完后,陆璃霜带着沈依开车扬长离去。
她长这么大,从来没人敢怎么对她,唯几次吃亏,还是因为其他人。
等看见肥头大耳的李总时,那股熟悉的感觉再次翻涌上来。
在包厢和他们喝酒时,她就想掀翻桌子,抄起桌子上的酒瓶,给他们一人一个暴击。
大众车里有她准备好的黑色鸭舌帽和黑色口罩,帽檐压得极低,口罩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毫无波澜,但能隐约能看出兴奋的精致眸子。
李总的车开得不快,似乎在找僻静地方醒酒,最后拐进了郊区一条没装监控的砂石路,停在废弃工厂的围墙边。
陆璃霜把车停在远处树影里,绕过去时,正听见李总在车里哼着荤段子打电话。
她摸向大衣口袋,一个圆柱体摸了出来,整体呈现银色,她一按两端。
一瞬间,两端开始迅速向外延长,从圆柱体变成了一根银色长棍。
能看出上面已经褪色,能看出已经有好几年了。
本来想着没什么用,没想到今天派上了这样的用场。
手指握住长棍的瞬间,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冷静了些。
陆璃霜拎着长棍,脚步放得很轻,一步步朝着李总靠近。
李总正低着头玩手机,完全没察觉到身后的危险。
直到陆璃霜走到他身后一米远的地方,他才隐约听到动静,刚要回头,就被陆璃霜用长棍狠狠砸在了后背。
“啊!谁啊!”李总疼得大叫一声,踉跄着向前扑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
他回头看向陆璃霜,可帽檐和口罩遮住了她的面容,只能看到她眼里的寒意。
“你是谁?想干什么?”李总声音发颤,刚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酒意也消退大半肥硕的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
陆璃霜没有说话,握紧长棍,再次朝着李总的腿打了过去。
她知道不能下重手,不然会出大事,可也不能让他轻易脱身,要让他记住这份疼痛,记住自己的所作所为。
长棍落在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李总疼得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腿哀嚎。
“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李总求饶着,声音里满是恐惧。
他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可对方的每一下攻击都精准地落在不致命但疼痛难忍的地方,显然是有备而来。
陆璃霜停下动作,居高临下地看着蹲在地上的李总,再次举起手中的银色长棍。
直到李总瘫在地上哼哼唧唧求饶,陆璃霜才停手。
虎口处甚至沾着点对方挣扎时蹭到的尘土,银色棍子放在旁边。
她蹲在旁边半人高的石头上,大衣后摆落在石头上,姿势着实不太像一个公司总裁,倒像是混迹在地下场所的小混混。
她取下口罩和耳后夹着的烟,猩红的火点在暮色里一明一暗。
寒气卷着泥土味,她微微偏头,吐出的烟圈被风揉碎,散在沾了汗的额发间。
没说话,只是把最后一口烟吸得狠了些,烟蒂烫到指尖时才猛地回神,随手将烟屁股往地上一摁。
石墩旁的水泥地早被她踩出片浅灰的印子,烟蒂在上面碾出细碎的火星,很快就灭了
她直起身,拍了拍大衣后沾上的灰尘。
刚站起来两步,身后突然刺来一道极亮的光,瞬间将整条路照得如同白昼。
她下意识地眯起眼,抬手挡在额前,眼底被强光刺得发疼,连带着刚揍完人的戾气都散了几分。
车头正对着她,引擎没熄,低低的轰鸣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陆璃霜皱着眉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看清驾驶座上的人。
男人手肘搭在车窗沿,指尖夹着支没点燃的烟,侧脸在明暗交错的光里显得格外冷硬,尤其是那双眼睛,隔着挡风玻璃看过来,像淬了冰的刀子,精准地扎在她身上
是周煜岑。
陆璃霜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随即又被翻涌的烦躁压下去。
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刚在这种犄角旮旯里揍了人,还没来得及收拾残局,就被这尊大神撞了个正着。
轿车的远光灯还亮着,周煜岑没动,就那么坐在车里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点毫不掩饰的玩味,像是在看什么有趣的好戏。
陆璃霜咬了咬后槽牙,索性放下挡在额前的手,迎着光站定,下巴微微抬起,摆出惯有的桀骜模样。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不算好看,头发乱了,衣服上沾了灰,指节还红着。
可更难看的都被周煜岑看见过,还怕这点?
又过了几秒,周煜岑才缓缓降下车窗,夜风裹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飘过来,和这里的狼狈格格不入。
他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点笑意,却没什么温度:“陆璃霜,这么晚了,在这儿为民除害呢?”
他的目光扫过陆璃霜身后躺着的人影,又落回她身上,最后停在被她拿起的长棍上,眼神凝了一瞬。
她没接话,只是反问:“周总这么闲?大晚上的不回家,来这儿看风景?”
周煜岑低笑了一声,指尖的烟转了个圈:“路过。不过没想到,能看到这么英姿飒爽陆总的一面。”
他顿了顿,目光又扫过地上那截被碾灭的烟蒂,语气轻了些,“怎么,揍完人还不过瘾,还得抽根烟压压惊?”
陆璃霜被他说得心头火起,却又没法发作。
毕竟是自己理亏,在公共场合动手打人,要是被周煜岑抓了把柄,指不定后续会怎么找她麻烦。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扯了扯嘴角:“周总管得挺宽。我自己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
说完,她就想绕开轿车走,可刚迈出一步,周煜岑就突然开口:“你说,如果这件事我捅了出去,你的公司还开得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