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挑二十个最能打的,让这群乡巴佬开开眼。”
    他身后的衙役,立刻摩拳擦掌,抢着站了出来。
    而乡团这边,气氛却很沉重。
    “刘启哥,你疯了!”
    赵虎把刘启拉到一边,急得不行。
    “把乡团都赌上,万一输了,我们之前做的就全没了。”
    “是啊当家的,要不再想想。”
    秦伯年也开了口,他虽然对自己的训练有信心,但也不觉得,这群只练了十几天的人,能打过那些常年动手的衙役。
    “放心。”
    刘启的脸上,是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
    “我从不赌没把握的局。”
    “这一战,我们不仅要赢,还要赢得让他们没话说。”
    “我要让王景知道,他的乡团,不是他想怎么捏就怎么捏的。”
    他转身,开始在乡团的队伍里挑人。
    他没有只挑张铁山那些老队员,而是新老各一半,挑了十个老队员,十个新队员。
    这个举动,让所有人都看不明白。
    陈泰更是笑出了声,觉得刘启是真的被吓傻了,居然派一半新人上来送死。
    被选中的新队员,心里都有些没底。
    他们才练了几天,就要跟官府的衙役打,这不是找打吗?
    “都别怕。”
    刘启走到他们面前,声音不大,却清楚地传到每个人耳里。
    “忘了他们是官差,忘了他们手里的刀。”
    “你们只要记住一件事,我们练了无数遍的三三制。”
    “相信你们的盾,相信你们的弩,更要相信你们身边的人。”
    “按我教的打,我保证你们,一个都不少。”
    刘启的话,好像有种力量,让那些新兵慌乱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很快,双方的二十人,在训练场的中间站好。
    陈泰和他手下的衙役,站得乱七八糟,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看热闹的笑,完全没把对面的乡团当回事。
    而乡团这边,二十个人,迅速分成了六个三人小队,和一队两人预备队。
    六面大盾顶在最前,后面是十二把上了弦的木弩,黑乎乎的弩口,透着冷气。
    整个阵型,像一个缩起来的刺猬,没有一点缝隙。
    陈泰看到这个阵型,又忍不住笑了。
    “花架子,中看不中用。”
    “兄弟们,给我冲,一炷香的时间,解决他们!”
    李鬼端着饭碗,看着那些吃得满嘴流油的老队员,心里的火气越烧越旺。
    他一直想不通,这些农民怎么能扛得这么住。。
    心里堵了一团气,觉得凭什么都得让那老头指手画脚。
    “这日子一天也受够了…”
    身后的兄弟凑过来,声音压得很低。
    “鬼哥,咱们出来是奔着赚钱来的。”
    “可不是来挨苦,如果明天还这么搞,大家都不愿意干。”
    李鬼闷头扒拉着饭,心里窝火。
    “再看看,我想知道,他们接下来还想折腾出点什么。”
    “这乡团凭什么让赵虎当头,听他号令。”
    第二天,训练又变了法子。
    先练摆队形,接着开始配合。
    秦伯年依旧拿着藤条,谁做错打谁手,毫不留情。
    新来的兵昨晚饿着肚子,今天全都有气无力。
    “老子不干了——”
    一个打惯架的兵吃够了,直接把木棍摔在地上。
    “出来当兵不是给你当出气筒使的。”
    秦伯年盯着他,说道:“你想怎么样。”
    那人直接顶了回去。
    “咱俩打一场,你要是赢了,我服你。要是我赢了,你自己走,不要再忽悠我们。”
    训练全都停了,所有人都盯了过来,等着看谁更厉害。
    李鬼瞧出点门道,嘴角挑了一下,觉得机会来了。
    秦伯年表情不动,盯着那兵看了会儿。
    “成,规矩摆明,上场见真章。”
    那新兵愣了下,很快冷笑了一声。
    “唬谁呢,你这一套我不吃。”
    “来,今天我送你一程。”
    两人走进场地,大家主动让出空间。
    刘启和赵虎他们就在旁边静静地看,也没人要拦。
    这是个立威的机会,也是一次筛选。撑不过去的人,本来就没资格留下。
    新兵打出一套表面花哨实则破绽百出的招式。
    秦伯年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像根枯干的树。
    “老东西,看拳。”
    新兵冲过去,一拳直冲他脸上。
    可就在拳头快碰到时,秦伯年动了。
    动作不快,胜在准确。
    他只是侧身避开,顺势一记手刀砍在对方脖子上。
    咔嚓一声,混混软倒下去,眼里带着难以置信。
    他怎么死的,自己到死都没搞清楚。
    现场安静得有些发闷。
    没人敢料到,这个看上去瘦小的老头动起手来居然这么果断。
    一招,就结束了性命。
    这根本不是比武,而是真下了死手。
    秦伯年连看都不看地上的人一眼,直接转身扫了全场一圈。
    “还有谁不服?”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又低又冷,全场新兵听出心寒。
    刚才还蠢蠢欲动的人,一个个全都低下了头,也没人敢说一句话。
    李鬼脸上也没了血色。
    他自认有两下子,真要跟秦伯年比,只能是送死。
    他也终于明白,刘启让老头做总教头到底凭什么。
    因为这老头是真干过仗的,身上全是用命换来的本事。
    “没人有异议,都给我继续练。”
    秦伯年扔下句,捡回地上藤条。
    这次再也没人敢有半点抱怨。
    尸体很快被拖出去,地上只剩下一滩干涸的血。
    这道血迹,留在了所有人的心上一样。
    众人才明白,下溪乡团绝不是能混日子的地方。
    在这儿,谁不守规矩,就有人会丢命。
    接下来的几天,训练一天天加码。
    负重越野,格斗对练,操练走位,每一样都压得新兵喘不过气。
    全都被扔在苦头里翻来覆去。
    可再没有人敢发怨言,更没人敢对秦伯年顶嘴。
    绝对的力量和死亡的威慑,所有不服都挡不住。
    刘启就是要做到这样。
    用最狠的办法,把这群散兵游勇折腾散了,再拼回一只成型的队伍。
    一个星期后,新兵身上的市侩气褪得差不多。
    眼里开始有点倔强,步子齐了,身上多了点军伍气。
    刘启很清楚,光是这样还不够。
    队伍里,少了最要紧的归属感和荣誉心。
    现在的新兵,不过是因恐惧而妥协,还谈不上谁真心认同集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