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铜共振器已启用。】
【敲击冥铜,以释放共振信号。信号传播范围与振幅正相关。】
敲击?萨麦尔举起剑盾,打算像之前威慑匪首剑士一样,用剑柄敲击盾牌,但迟疑了一下,又放下了剑盾。
这样的敲击声太响亮了。这一带距离朗达尔小队的位置仍然太近,剑盾敲击并不安全,很可能会被听到。
嗒!
萨麦尔抬起手甲,打了个响指。伴随着冥铜指尖碰撞产生的青色微弱火星,一股无形的震荡随着清脆的响声而扩散开来。
方圆五十米的范围中,某处的泥土忽然隆起。某种东西翻动着土壤,发出窒息般的嘶嘶空洞气音,像是垂死的动物,又像是遥远之前的叹息。
下一秒,一只残破的骨手穿破土壤,在空中摸索着,随后是覆盖着生锈铁护臂的臂骨,残缺不全的半块肩甲,铁盔覆盖的头颅,带有破烂胸甲的身躯——它挣扎着,踩着旧烂的战靴,从喀纳平原松浮的土壤中爬出,骸骨的手掌中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断剑。
喀纳平原腐尘暴频发,土质相当松浮,大半都是浮土,死亡的骸骨也被富含灵能的浮土掩埋,沉积在浮土层中成为了死灵造物。
“……你控制的?”塔莉亚望向萨麦尔。
“应该……是的。”萨麦尔沉思着,凑近打量着这具骸骨战士,“帮忙放哨盯着点朗达尔他们,我得研究一下这东西要怎么用……”
塔莉亚点了点头,挡在萨麦尔与营地之间,眺望观察着营地方向。
骸骨战士静静站在萨麦尔面前,在阳光下提着断剑一动不动,安静得像是雕塑。
【扫描仪已启用。】
【灵能构造体(主要材料:有机物)】
【构造型人工生命,使用生物质回收制造,保留生物的原形构造,概率保留少量生物姿态素材。廉价,在灵能环境中极易生成。可承担简单的工作。】
【驱使方式包括但不限于:冥铜共振信号,灵能植入物改造,以太型灵能信号强制覆盖回路。】
【目标来源:自然生成】
【状态:朽坏】
【结构完整度:41%】
【体力:92%】
【可刻录生物姿态素材。刻录位总数量:2】
【已刻录生物姿态:剃刀阵型(1/2,未满)】
【@刷新@】
【生物姿态检测:剃刀阵型】
【数量大于50可使用的军事阵型,数量小于6则无用。互相配合的楔形军阵,可有效分割与冲击敌方军队阵型,搭配制式军剑、制式军盾、制式军矛使用,三种武器至少各2人,否则无效。】
【数据库已补充。】
【刻录至“人工生命学-生物姿态素材”内容库】
【机体可使用。】
尸体生前好像是个古帝国军士,这个战技也是军用战技,对单人来说完全没用啊……萨麦尔琢磨着。不过战技可以删除和覆盖。
他伸出手甲,按住骸骨兵的脑壳。
【目标刻录位读写中:】
【生物姿态“剃刀阵型”已清除。】
【生物姿态“刃反架势”已刻录。】
【生物姿态“步伐聚焦”已刻录。】
【刻录位已满(2/2)】
有意思……可以这样改造调整死灵战士。萨麦尔摸着头盔的下巴。
但是必须靠敲击冥铜产生共振信号才能命令它吗?而且只能进行粗略的位移和战技控制,不能微操吗?他想起刚才的扫描结果:
【驱使方式包括但不限于:冥铜共振信号,灵能植入物改造,以太型灵能信号强制覆盖回路。】
灵能植入物到底是什么?好像任何东西都能靠灵能植入物进行控制。
他打开UI面板,查找搜索着“灵能植入物”。
【人工生命学-灵能植入物】
【用于精确控制构造物的植入装置,由冥铜制成,可以跨越以太距离进行高精度操作。】
【0级科技。可通过冥铜打印机进行制造。】
萨麦尔若有所思,伸出手甲,抓住了骸骨的头颅。
熔化的红热冥铜从他掌心流淌而出,在骸骨头上铸造成一顶冥铜钟型盔,严严实实地包裹住骸骨战士的头颅。
【冥铜储量:40%】
【@刷新@】
【冥铜储量:20%】
【灵能植入物已设置。】
【可进行跨域距离高精度操作。】
【生物姿态刻录位已扩展。刻录数量:2/5】
【体力上限已扩展。】
【结构强度已强化。】
【姿态控制已强化。】
【人工发音模块已安装。】
【冥铜共振信号中继器已安装。】
萨麦尔尝试动了动手指,冥铜钟型盔的骸骨战士顺从地做出对应的精确动作。
哦……灵能植入物是给精英单位用的,可以微操。萨麦尔恍然大悟。说起来也是,如果每个死灵都微操,那数量多了恐怕能把脑袋烧掉。
正常情况下有两种死灵控制方式。
一种是冥铜共振信号,通过共振器敲击发声,可以大范围批量控制大量的低级死灵炮灰,也能通过冥铜敲击驱使大量低级死灵组建军阵,操作精度低,但是数量多,范围大。控制范围的大小与敲击声的音量大小有关,从响指到剑盾敲击,甚至可以铸造一面冥铜战鼓。
另一种是灵能植入物,也就是某种冥铜覆盖装备,能够微操精英单位。需要消耗冥铜制造植入物,控制数量受资源和控制精力限制,但操作精度高,且可以强化单个死灵构造体,使其成为精英单位和军团控制信号的传播节点。
这不是《星际争霸2》的感染人指挥官阿列克谢·斯托科夫吗?有粗略批量控制的大量炮灰兵,也有可以精细微操的强大精锐单位。
萨麦尔回过神,伸手按在冥铜钟型盔上,将冥铜熔化后又收了回来。
现在手头的冥铜数量太少了,这点冥铜在剑盾之外最多造两个植入物头盔,生成两个精锐单位。要早点想办法把1级材料学科技树的“冥铜生成器”解锁才行——但那恐怕需要去地底深处寻找神代遗迹碰运气……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嗒。他打了个响指,青色火花四溅。骸骨战士向后倒去,在浮土之间挣扎片刻,又半掩埋回土层中。
喀纳平原的兽骨丘陵大概有很多这样的骸骨战士,藏在浮土层里,伺机袭击路过的活人。萨麦尔有点跃跃欲试,一个共振响指的范围大约是方圆五十米,那么想要启动共振器敲击剑盾,能唤起多少死灵?
他止住动作。也许……等晚上阻截车队时候再用。萨麦尔收起剑盾,顺手把盾牌重铸了一次,将盾牌上被血钢剑蓄能冲击砸出来的剑痕修复好。
“掏粪工那边出了点问题。”安静放哨的塔莉亚忽然出声。
“怎么了?”萨麦尔凑过去。
“距离远了,他们不在我们掠食者气息和死灵光环的震慑范围中了。有魔化生物试图袭击他们。”塔莉亚望着远处的天空,“龙鹫。”
一头赤红褐色的巨大鹫鸟在营地上空盘旋,长满青蓝色鳞片的爪子和长颈格外鲜艳,背上一排深青色的脊刺,鸟喙中密密麻麻错落着鳄鱼般细密的尖牙。
它和魔鸦群一样,被土匪们尸体的血腥气吸引而来,但却发现了意外收获——这里还有一队活人。
“这是个好机会——他们之前不是在奇怪,为什么我们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没有碰到魔化生物和死灵袭击吗?我们可以借此机会做个表演,洗刷掉嫌疑。”萨麦尔望着远处,“你悄悄控制那头龙鹫,我设法操纵个死灵,让它们和我们对峙一下,演演戏,打两下再赶走或者处理掉。”
“没问题。”塔莉亚盯着天空中的身影,眼中幽蓝微光一闪。
……
“龙鹫!”朗达尔高喊着,张弓搭箭。特制的驱兽箭矢穿破空气,挟着刺耳的啸叫声朝龙鹫而去。
这是驱兽箭矢,箭头挖空钻孔,穿过空气时会发出类似哨声的刺耳啸叫,可以震慑或者吓跑一些低级魔物。
但这对龙鹫完全没有用。它挥动巨翼,坚硬的羽毛将箭矢拍落。
重伤的埃利奥特已经被送进了烽火台遗址内部,以防止伤者被阳光晒到脱水。露比和格拉德在建筑内部照料,瑟莉娜和朗达尔在外防守龙鹫。
符文石轮盘转动,法阵回路随之拼合又旋转,瑟莉娜在符文石的凹槽中放入两枚火兽腺体和一块燧石,高举法杖!
一个小小的油泡在杖头的符文石表面出现,随着燧石的咔哒声而化为逐渐膨胀的橘红色火球,油与火源源不断从手杖头的符文石表面喷涌而出,橘红火球像吹气球一样渐渐胀大,从指尖大小一直涨到一人大小,脱离符文石法阵,朝着龙鹫缓慢漂浮而去。
龙鹫发出一声刺耳的鸣叫,忌惮地躲闪着巨大的火油泡。
瑟莉娜喘着气,聚精会神地高举法杖,杖头微微偏移,操纵火油泡追踪驱赶着龙鹫。
但火油泡飘行的速度太慢了,龙鹫收掠翅膀,从油泡侧面闪过,忽然张开巨口,对着油泡反呕出一小团半消化的腐烂兽骨残骸。
残骸撞击在火油泡上,瞬间引爆了火球,橘红色的火焰与燃烧的油液迸溅,在天空中如同烟花绽放。
龙鹫转悠着躲出爆炸范围,发出嘲笑般的啼鸣。
“省着点用魔力。浮火球的精神力负担和消耗太大了。”朗达尔瞥向拄着手杖在原地喘气的瑟莉娜。
“……知道了。”瑟莉娜捂着剧痛的额头。
“朗达尔兄弟,我们来处理吧。”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朗达尔扭头,两位骑士已经大步赶来。
“没关系,只要赶走就行,我们两人可以应对。”朗达尔解释着,伸手去摸自己腰间的淬魔箭矢。
但黑甲的塔兰修士已经顺手抓起旁边的半截断柴,投掷而出。
一声尖啸,龙鹫被断柴砸在身上,虽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但却似乎是被激怒了。巨大的赤红褐色身影一个俯冲,利爪朝塔兰修士撕扯而去。
塔兰修士冷笑,抬起锤矛猛的一击,将冲刺而来的龙鹫一锤砸得向侧面偏移,在惯性的作用下顺着土壤滑过去,尘埃四溅,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撞击痕迹。
呼!她横握着沉重的锤矛,在空中甩了个锤花,拖着锤矛朝倒地的龙鹫一步步接近。
恶魔角黑盔下的微弱蓝光熄灭了,控制也被解除了。
失去君主强制攻击命令的龙鹫惊恐地尖叫起来,扑打着受伤的翅膀振翅起飞,歪歪斜斜地朝远处飞去。
“啊……感谢塔兰修士。”朗达尔颔首致意。
“朗达尔兄弟,你们回去照顾埃利奥特就好,营地外面有我们守着。”萨麦尔热情地主动揽下职责。
【冥铜共振器已启用。】
嗒。他藏在背后的手指轻轻捏合,碰撞出微弱的青色火星。
【攻击信号已释放。】
“当心!”朗达尔忽然惊叫起来,猛然拔剑向下一刺!
当啷!一声金属撞击的巨响,一把锈迹斑斑的断剑和朗达尔的长剑在萨麦尔脚边相斩。
一个骸骨战士从萨麦尔脚边的荒原浮土中伸出手臂,朝他的小腿斩去,却被朗达尔的剑拦了下来。
“……抱歉,小题大做了。”朗达尔回过神,意识到自己面前的人不是两三级的轻甲队友,而是重甲的萨摩修士。这种级别的敌人大概连萨摩修士的甲都刮不花。
“不不不,谢谢你,朗达尔兄弟。我刚才走神了,险些没注意到。”萨麦尔连声道谢,俯身一盾砸烂骷髅头骨,踢飞脚边的骸骨战士,将残缺的骨头与生锈铁甲踹散架,“你们进去照顾埃利奥特就好,我们在外面守卫。”
“那……谢谢。我们一会儿出来换班。”朗达尔诚恳地点了点头,看着并肩而立的两人,与瑟莉娜回遗迹中检查埃利奥特的状态。
昏暗的砖石房间里散落土匪的床垫和吊床,还有杂七杂八的零碎装备,墙上挂着风干的裂爪鸟肉干,堆放着麦粒袋子。
露比在角落里对着那把血红的长剑发呆,试图调配针对性的治愈魔药,格拉德则带着茶壶,到土匪营地后面的井边打水了。
瑟莉娜进屋后快步小跑到露比那边,和露比讨论着血红长剑制造的伤口到底要怎么加速愈合。
“咳咳……咳……”埃利奥特平躺在房间中心的床铺上,鹰爪般的手指紧紧握着他那枚骷髅金币,喘气咳嗽着,望着刚刚进门的朗达尔,“外面有交战的声音……怎么回事?”
“老样子,魔兽和死灵袭击。”朗达尔解释,“两位修士已经帮忙赶走了,不用担心——”
“等一下,咳咳……咳,你是说,那两个人和魔兽与死灵交战了?”埃利奥特艰难地支撑着想坐起来。
“嘿,你先别乱动,当心伤口又崩开。”朗达尔抢上前把他扶着坐起来,“刚才是龙鹫,还有骸骨战士。不过两位修士已经处理好了,别担心。”
“他们和魔化生物交战的时候,咳……魔化生物的敌对目标在你们身上还是在他们身上?”埃利奥特问。
“嗯……本来在我们身上,但是塔兰修士出现之后就转移了,转而主动袭击塔兰修士,但是被击伤逃跑了。”朗达尔回答。
埃利奥特沉默了片刻。
“死灵呢?”他追问。
“是伏击型的死灵,从土里伸出断剑,试图砍萨摩修士的小腿。被我格挡下来了——当然,凭着萨摩修士的盔甲,就算我不格挡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埃利奥特点了点头,摩挲着掌心的骷髅金币,示意自己知道了。
“怎么了?”朗达尔问。
“没事。”埃利奥特哼了一声,“他妈的,都怪你这有被害妄想症的小子,跟你混得久了,害得我也疑神疑鬼的!没事了。”
他慢慢躺回铺盖上,平躺着,举起手中的骷髅金币,静静地望着金币上璀璨的古老花纹。
“原来只是幸运啊。”他看着金币上的骷髅浮雕发呆。
“话说你这大金币天天带在身上,是你的幸运硬币吗?”朗达尔问。
“咳……怎么忽然问这个?”埃利奥特斜着眼睛。
“只是今天忽然觉得,你入队也快要一年,我们对你了解却这么少——我们甚至不知道你的姓氏是什么。”朗达尔坐在旁边发呆,“还有,像是什么……你以前杀过很多土匪强盗之类的,要是我能早点知道,也许我们也不会因为类似的决策争议而折腾很久了。”
“我跟你们不一样,我不想要我的姓氏。我就叫埃利奥特。”埃利奥特翻白眼,“呸!我的便宜老爹是个酗酒的混混赌鬼,欠了一屁股债。我的便宜老娘跟人跑了,跑的时候忘了把我捎上——当然也不排除是她不想捎上我这个拖油瓶。”
他叹了口气。
“我也想跑来着,但是跑了几次没跑成,而且总是会换来我那个便宜老爹的殴打。他一边哭一边拳打脚踢,醉醺醺的,大着舌头说着什么命运啊,幸运女神啊,谁都不站在他那边,连他的亲生儿子都要跑。”
“我的便宜父亲酗酒和好赌就算了,偏偏他运气很烂,输了财物,输了田地。他还不悔改,又拿房子抵押,借了高利贷。”
“等到他把那点钱又输光了,收贷人来催债的时候,他赌瘾又上来了,吵吵嚷嚷着,说着要和收贷的人赌一把。”
“如果赌赢了,他就保住房子。如果赌输了,他就把他最后的东西,他的儿子,也就是我,作为奴隶交给放贷的人。”
“那年我十一岁。”
埃利奥特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略带神经质的笑意。
“那个收贷人一身皮革黑衣,瘦长,黑围巾蒙着脸,戴着顶黑皮革帽,披着件长大衣,整个人就像是午夜被蜡烛微光拉长的影子一样。”
“他居然接受了这个赌局邀请。他和我父亲玩了两盘纸牌,一赢一输,玩了两把骰子,居然也是一赢一输。骰子在桌子上滚来滚去,像是骷髅头一样。还有纸牌摩擦的声音,像是断头台的铡刀。”
“从早上一直到夜晚,最后天黑了。那个影子一样的收贷人看了眼窗外说,不早了,我们别浪费时间了,最后玩一把猜硬币,我们猜正反,一局定胜负。”
“于是,他掏出了一枚骷髅金币,一面骷髅,一面是王冠。”
“我父亲押了王冠,收贷人押了骷髅。”
“在收贷人准备抛金币的时候,我站在桌子侧面,看到了他的手指在口袋边缘轻轻巧巧的一晃,已经把金币换了一枚,换成了两面都是骷髅的。”
埃利奥特笑了笑。
“我没有出声,只是看着父亲输掉赌局,看着他歇斯底里咆哮,看着他朝着收贷人扑了过去,看着他在一瞬间被一把蛇形的曲剑精准连刺了十几刀,看着他倒在血泊里挣扎。”
“收贷人是个杀手。他在弗洛伦王都接过权贵与富豪的大单子,在厄德里克帝国的肮脏街道上混过黑帮,在荒芜之地的土匪堆里当过野狗,最后他累了,想要找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安静地方住下来,所以他需要一栋房子。”
“放高利贷的老板和他认识,于是给他介绍了一笔单子,让他自己把赌鬼处理掉,自己去拿房子。他一开始也根本不是在和我的便宜亲爹玩牌玩骰子,而是在等天黑,天黑了好下手。”
“他没有把我当成奴隶卖掉,而是把这枚两面都是骷髅的金币塞给我,告诉我,有一种蜘蛛会屠杀掉蚂蚁,住在蚂蚁的洞穴里假扮蚂蚁。他就是那样的蜘蛛,他需要我父亲的房子和我父亲的身份来躲避仇家。”
“于是,我们俩联手把我便宜亲爹的尸体搬到马车上,运到很远的地方处理掉。回家以后,他就住了下来,成了我的昂贵义父,教我怎么杀人,怎么混入人群,怎么潜入戒备森严的地方,渐渐的,把我也变成了像他一样的蜘蛛。”
他叹了口气,举起骷髅金币,出神地望着金币表面的骷髅图案。
“这可不是幸运硬币。我才不相信幸运呢。我亲生父亲相信幸运,结果就是落得那样的下场。呸!”
“这枚金币并不象征幸运,它象征未来——我和我的义父一样,不相信幸运,只相信未来。也许未来某一天,你生活的一切会在一夜之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剧变,曾经你以为很痛苦很可怕的事情,也没有那么可怕了。”埃利奥特轻咳着。
“我这种人,命很贱,但也很硬的。哪怕被什么掠夺生命力的傻逼破剑刺伤,老子也能活下去。”
“每当生活很艰难的时候,我就看看它,想想那个夜晚。曾经绝望而痛苦的我在噩梦般的泥沼中,连想死的心都有了,结果硬扛过了泥沼,却迎来了截然不同的人生。”
“人生除非你亲自去经历,否则永远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他笑了笑,“如果我中途放弃,那未免也太可惜。未来会有很多好事发生的。”
他把骷髅金币按在胸前。
“会的。”他轻声说,静静望着烽火台遗迹陌生而破败的白石天花板。
如果他视线再移动一下,会看到一只魔鸦在遗迹天花板角落的缺口处蹲着,叼着一团褐黄色的霉菌团块,饶有兴致地望着屋里的场景。
可惜埃利奥特受伤之后注意力涣散,并没有注意到魔鸦的存在。即使注意到了,也最多只会以为是某种散漫无害的小型魔物。
屋里的大家都在各忙各的,只有朗达尔忽然听到了某种振翅的声音,抬起头,望向声音的来源方向。
天花板角落的缺口处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
大概是风声吧。他没有在意。实力堪比七级冒险者的萨摩修士和塔兰修士在外面守着呢,这里很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