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郊,密林,不远处静静流淌的河流,还有更远处隐约可见的野渡。
这分明就是来到了江阴城外!
靳安回过头,发现刚刚挤出来的位置,正好是一块爬满青苔的岩壁。
有了天然的遮盖物,恐怕即使离得近了,从外面也看不出这里居然藏着一处密道!
很快,其他人也都挤出了密道,当看清外面的风景后,震惊之色不下于靳安。
老七道:
“没想到,在里面走的时候感觉不出来,石门后的通道居然这么长,能够一直通到城外。”
靳安点头道:
“八成这是王家准备的后手,不但有通风良好的密室,可以在危险来临的时候暂时藏身。”
“一旦危机加重,也可以找机会顺着密道逃出城,最大限度的保证了安全。”
老八笑道:
“师父,这王家人还真是舍得。”
“居然放着这么一座值钱的宅子不要,反而跑去外地,实在太浪费了。”
靳安轻叹一声道:
“唉,家乡虽好,可毕竟人往高处走,再说在一些人的眼里,京城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了。”
许是他们聊天的声音太大,居然惊动了附近的小动物,一只野兔受惊现身,从众人面前一闪而过。
老七笑着跃跃欲试道:
“这两天没吃野味,正好有些嘴馋,等我捉了这只野兔,请师娘晚上给我们加个菜。”
话音刚落,只见老七双腿一弹,人已经到了三尺之外,再一纵身,便没了影踪。
靳安笑道:
“几日不见,没想到老七的步法又有进步,这才是真正的天赋怪。”
他话音还未落,猛然听到老七焦急的声音传来:
“师父,快来看,这里有一具死尸!”
“嗯?”
靳安三步并作两步,朝着声音的地方赶去,走近一看,见到荒草之中一人面朝下俯卧,生死不知。
靳安细细观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只见那人背上有一道血肉模糊的伤口,长度足有小臂长短,难怪老七认定他已经死了。
他紧走几步,毫不忌讳的将手指伸到那人鼻端,过了片刻才沉声道:
“还有一丝气息,这人没死。”
老七瞪大眼睛道:
“受了这么重的伤都没死?”
“他也算命大。”
此时正好老八和金六两赶过来,靳安示意两个徒弟,把此人带上,回转王宅。
众人原路返回,一路上的巨石和石门,都被老八挪回原位,当几人再次出现在院子里时,可把三娘和雪宁吓了一跳:
“夫君,你们明明在院子里聊天,从哪里捡了一个死人回来?”
靳安苦笑着讲述了大概经过,三娘急忙拿出伤药,老七和老八为那人进行了初步的治疗。
吃过晚饭,负责看守伤者的老七来报告靳安:
“师父,那人已经醒了。”
“哦?”
靳安急忙走到客房,看到老八在喂俯卧在床的伤者喝水。
靳安一进门,便微笑道:
“兄台真是走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没想到那人眨眨眼睛,缓缓移动目光扫视了一圈房内,说出一句让所有人都出乎意料的话来:
“你们是谁?为何在我的家里?”
老七一听就炸了,愤然道:
“你这分明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我们巴巴的救了你,怎么这就成了你家了?”
老八脸上也浮现出愤怒之色,死死盯着那人,鼻孔直喘粗气。
没想到,受伤的那人却仿佛并不在乎他们的感受,表情自然道:
“什么叫成了我家,这本就是我家!”
靳安拦住了想要争论的老七和老八,轻声道:
“这么说,兄台是王家人了?”
那人也不客气:“我不是难道你们是?”
“这王家老宅传到我这里,已经有三代了。”
“我自幼便长在此处,还能有假?”
老七,老八面色惊讶:“你居然是王家人?”
“不是说王家人举家搬走了吗?”
老七还促狭道:
“怎么,没找到去京城的路,不得不原路返回了?”
男子一听京城二字,眼中泛起了一丝痛苦之色,靳安急忙瞪了老七一眼,温言道:
“王公子,不知道你是被何人所伤?”
那人撇撇嘴道:
“不用叫我公子,我不过是下人之子,叫我王福便是。”
“伤我的,和那杀了我王家老爷,夫人,公子全家二十七口的,原是一伙人……”
此事似乎触动了王福心底的痛苦回忆,说到后面他的声音已经哽咽,情绪也变得激动起来。
下一刻,他居然一口气没倒上来,头一歪晕了过去。
靳安又给他检查了一番,发现对方的生命体征没什么问题,可能是因为情绪突然变化,这才昏倒。
留下老七,老八看守病人后,靳安便回到了卧室。
已经很晚了,小媳妇居然还没有睡,她躺在床上,眼望着屋顶,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还不睡?”
靳安走上前,抚了抚她的秀发。
雪宁微微一笑道:
“夫君,奴家今天好像做梦一样,不,哪怕是做梦也从未想过,今生有幸住进这么漂亮的房子。”
靳安失笑道:
“这又有什么?”
“再好的房子也不是人,有钱谁都可以住。”
“你眼中的好房子,也不过值三两银子一个月。”
“如果用心砍价,说不定还可以便宜点。”
雪宁摇头道:
“若是奴家作主,或许只租一个月,过过瘾便罢了。”
“三两,哪怕二两银子还是太贵了。”
“在北河村再添一点,就够买一头好耕牛了。”
“哈哈哈。”
靳安笑着搂住雪宁道:
“娘子,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如今的我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穷小子了。”
“或许那你这辈子就是想种地,也没有机会咯。”
一听这话,小媳妇也来了好奇心,她反手搂住靳安的脖子道:
“夫君,那你跟奴家说说,不想种地你想做什么?”
靳安逗她:“当官好不好?”
小媳妇摇摇头:“当个清官还好,贪官就算了。”
靳安又道:“那当个大将军呢?”
雪宁仍然摇头:“打打杀杀的,有什么好?”
靳安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娘子,照你这么说,那就只有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帝了。”
雪宁吓得急忙用小手去捂靳安的嘴:
“莫要胡说,你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