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门板就被敲得“咚咚”响,师姐的声音像裹着晨露的小石子。
砸得我睡意全无:“小师弟!快醒醒,带你去个好地方!”
我揉着眼睛抓过外衣往身上套,刚拉开门,就被她拽着胳膊往宗门后院冲——晨雾还没散,草叶上的露水打湿了裤脚,凉丝丝的。
“嘘,”师姐突然按住我的肩,指着不远处的矮树丛。
“我打听好啦,这地方常有野鸡出没,咱们今天‘守株待兔’!”
“我们蹲在灌木丛后,屏着气等了足足一炷香。”
就在我腿麻得快撑不住时,一道棕红色影子“扑棱”着翅膀窜了出来——是只肥硕的野鸡!
“我和师姐对视一眼,同时冲了出去。”
它扑腾着翅膀往林子里钻,我祭出刚学的“玄天步”截住去路,师姐则指尖凝起灵力,一道淡青色气劲精准缠住它的翅膀。
“一人一禽缠斗了半炷香,我俩累得气喘吁吁。”才总算把这只“倔强”的野鸡按在地上。
“我去柴房抱来干柴,师姐则取出火折子,指尖轻轻一捻。”
火星便落在干草上,“噼啪”声里,火苗很快舔舐着木柴。
等火塘里的木炭烧得通红,我们把处理干净的野鸡用树枝串起,架在火上慢慢烤。
“油脂顺着木枝滴落,在火里溅起小火星。”香味混着烟火气飘出来,勾得我直咽口水。
“好啦!”师姐把烤得金黄油亮的野鸡递过来。
我咬下一口,“外皮焦脆得掉渣,肉汁却鲜嫩得很。”连带着晨露的清凉和烟火的暖意,一并咽进了肚子里。
“啃完最后一块野鸡肉,我拍了拍鼓胀的肚子,师姐抹了把嘴角的油星!”
眼睛亮晶晶地提议:“走,去后山竹林,我教你几套实用的剑招!”
穿过晨雾未散的小径,连片的青竹映入眼帘,竹叶被风一吹,簌簌落了满地。
师姐拔出佩剑,剑身在晨光里泛着冷冽的光:“看好了,这招叫‘青竹归叶’,出剑要快,收剑要稳!”话音落。
她身影一动,剑刃带起的风卷得竹叶纷飞,“哈!”的一声低喝,剑尖精准挑中身前的竹枝。
“我握着木剑跟着学,一开始动作磕磕绊绊,剑招走得歪歪扭扭。”
师姐耐着性子帮我调整姿势,手把手教我握剑的力道:“手腕放松,腰腹发力,别光靠胳膊使蛮力!”
我跟着她的节奏,一遍遍重复挥剑、收剑的动作,嘴里不自觉喊着“哈!嘿!”的发力声,竹林里满是我俩的呼喝与剑风扫过竹叶的声响。
一炷香过去,我胳膊酸得抬都抬不起来,木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师姐也收了剑,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
她一屁股坐在铺满竹叶的地上,笑着冲我招手:“快歇会儿,你这小子,倒是有股子韧劲!”
我瘫在她旁边,看着头顶晃动的竹影,连喘气都带着淡淡的竹香,浑身的疲惫里,却藏着练剑后的畅快。
“刚歇了没半盏茶的功夫,竹林外忽然传来脚步声。”
伴着一道沉声道:“谁在里面?此处乃宗门禁地,不得擅闯!”
我和师姐瞬间僵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慌色——光顾着练剑,竟忘了后山竹林是宗门存放旧典籍的禁地!
师姐猛地拉起我,手一扬便召出佩剑:“快!驾剑走!”
“我慌忙抓过地上的木剑,脚尖点地踏上剑身。”跟着师姐的剑光往竹林外窜。
身后的脚步声顿了顿,那人似乎没想到是弟子私闯,只远远喊了句“下次休得再犯”,并未追来。
直到飞出竹林,我俩才敢放缓剑速,落在宗门广场的老槐树下,互相看着对方被风吹乱的头发,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日头渐渐升高,演武场已有弟子开始晨练!”
我们循着人声走到宗门大厅外——这里是弟子们集合议事的地方。
“此刻人不多。石阶上还空着大片位置。”
我和师姐干脆坐在冰凉的青石板上,师姐从袖袋里摸出颗蜜饯递给我:“刚才可吓死我了。还好是看守禁地的李师兄,要是被长老撞见,咱们俩都得挨罚。”
我含着蜜饯,想起刚才驾剑逃窜的狼狈样,忍不住道:“都怪我,练剑太入神忘了时辰。”
师姐拍了拍我的肩,笑着岔开话题:“说起来,你刚才那招‘青竹归叶’,比刚开始稳多了……”
“我们在大厅外的青石板上一坐就到了夜晚,晚风带着山间的凉意吹过!”
我干脆往后一躺,师姐也学着我的样子,和我并排躺在冰凉的石板上。
“抬头望着天上的圆月亮——和上次在竹林练剑后看月的模样,一模一样。”
忽然,几道流光从空中划过,我猛地坐起身,指着天空道:“师姐你看!”是清晨犯了错被夜罚的几名弟子。
正驾着佩剑在夜空里练剑,蓝色、粉色的灵力光晕裹着剑光,在黑夜里穿梭往来,像极了坠落的流星雨。
“那道蓝色的好漂亮!”我盯着最亮的一道蓝光,忍不住感叹。
师姐却笑着摇头:“不对,你看旁边那道粉色的,灵力更匀,看着更柔和。”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粉色光晕确实暖乎乎的,连忙改口:“还是粉色的好看!”
话音刚落,师姐却话锋一转:“我倒觉得,还是蓝色的更耀眼些。”
我愣了愣,看着她眼里的笑意,忽然反应过来她在逗我,忍不住挠了挠头:“哎呀,不管蓝色粉色,飞起来都好看!”
这话一出,师姐“噗嗤”笑出了声,月光洒在她笑弯的眼睛上,比空中的剑光还要亮。
见师姐笑眼弯弯,我心里一动,故意凑近了些,声音里带着点狡黠:“空中的剑光再好看,也比不上师姐你好看呀。”
师姐的笑声猛地顿住,侧头看我时,眼尾还带着未散的笑意,语气却带了点试探:“哦?难道师弟是……慢慢喜欢上师姐了?”
我没半分犹豫,连忙用力点头,盯着她眼里的月光认真道:“对呀!师姐又好看又厉害。教我练剑还带我找好吃的,谁会不喜欢呢?”
话刚说完,就见师姐的脸颊“唰”地红了,从耳根一直蔓延到鬓角,连带着声音都轻了些:“你这小子……就会说些讨巧的话。”
她别过脸去看月亮,可我分明瞧见,她嘴角藏不住的笑意,“比刚才更甜了”。
师姐的指尖轻轻蹭过冰凉的青石板,忽然偏头看我,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认真:“你说的喜欢……是对姐姐的那种喜欢,还是……把我当爱人的喜欢?”
我故意拖长了语调,笑着逗她:“当然是对姐姐的喜欢啦。”
“话刚出口,就见师姐眼里的光暗了暗,她没再说话!”
重新转回头去看月亮,连握着裙摆的手指都轻轻蜷了起来,周身的气息都透着点失落。
夜风拂过,“带着竹叶的清香”。我看着她微微抿起的嘴角,心里那点逗弄的心思瞬间消散,只剩下翻涌的心意。
我深吸一口气,声音比刚才沉了些,带着从未有过的认真:“师姐,骗你的。其实……我对你,是想当爱人的那种喜欢。”
师姐的身体猛地一僵,紧接着猛地转头看我,“月光照亮了她眼里的惊讶,连带着泛红的脸颊。”都染上了一层柔光。
我看着她眼里的惊讶,心跳得像要撞出胸膛,慢慢撑起身子,朝着她的方向挪近。
夜风似乎停了,连月光都变得格外轻柔,我能看清她微颤的眼睫,闻到她发间淡淡的竹香。
“我试探着抬起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和想象中一样温热。”
她没有躲开,只是睁着眼睛看着我,呼吸都轻了些。
“我喉结动了动,慢慢俯身,将唇轻轻贴在她的唇上。”
那触感很软,带着点刚才吃的蜜饯余味,像一片羽毛轻轻扫过心尖。
“我没敢太用力,只是浅尝辄止,便缓缓退开,和她对视着。”
三息的时间,慢得像过了半盏茶。她眼里的惊讶渐渐褪去,染上了一层水汽,脸颊红得更甚。
忽然,她轻轻动了动,往我身边靠了靠,然后将头轻轻搁在我的肩膀上,手臂悄悄环住了我的胳膊,声音轻得像叹息:“你这呆子……”
我僵着身子不敢动,只觉得肩膀被她靠着的地方,暖得快要发烫,连夜空里的月亮,都像是在偷偷笑着。
谁都没察觉,宗门藏经阁的窗边,大长老正手持一面青铜八卦镜,镜中清晰映出青石板上相拥的两人。
“他捻着花白的胡须,看着镜里少年僵直的肩膀和少女泛红的耳尖。”
原本严肃的脸上,嘴角却悄悄弯起一丝弧度,低声叹道:“这两个小家伙,倒也算情真意切。只是往后这练剑的心思,怕是要分走一半咯。”
说罢,他指尖在镜面上轻轻一点,镜中光影渐渐淡去,只留下一声若有似无的轻笑,消散在藏经阁的夜风中。
夜风越吹越凉,师姐靠在我怀里渐渐没了声响,呼吸变得轻缓——她竟睡着了。
“我摸了摸她的手,指尖泛着凉意,心里一紧,连忙小心翼翼将她打横抱起。”
她的身子很轻,“头轻轻靠在我颈窝,发间的竹香蹭得我心尖发痒”。
借着月光,“我熟门熟路走到她的房间外,轻轻推开门。”
屋内摆着简单的木桌和竹床,桌上还放着她白天教我练剑时画的剑谱。
我将她放在床上,“动作轻柔地帮她脱去外衫,只留里衣。”又拉过被子仔细盖到她肩头。
刚要转身,她却忽然睁开眼,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轻轻拉住我的衣袖:“可以……陪我一晚吗?”
我心头一跳,想起宗门里男女弟子不得私自在房中共处的规矩,可看着她眼里水光潋滟的模样,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见我犹豫,又轻声道:“就只是躺着,我有点怕冷。”
我咬了咬牙,“转身脱去外衫,只穿着中衣。”小心翼翼地在床的外侧躺下。
床不算宽,我们之间却隔着能再躺下一个人的距离,两人的脸都烧得滚烫,连呼吸都放得极轻,谁也不敢先动一下。
就在这时,身体像是不受控制般,我侧过身,轻轻朝她伸出手,将她揽进了怀里。
“她浑身一僵,随即慢慢转过身,和我面对面躺着。”
四目相对间,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刚才告白的勇气不知去了哪里,只剩下满心的局促。
十息的时间悄然过去,“她忽然轻轻往我怀里缩了缩,额头抵着我的胸口。”
我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清浅的体香,混杂着淡淡的皂角味。
困意渐渐袭来,我低头看了眼怀中人安稳的睡颜,嘴角带着笑意,也渐渐沉入了梦乡。
藏经阁内,青铜八卦镜的光晕还未完全散去,大长老指尖凝着一丝淡金色灵力,轻轻落在镜面之上——正是方才丁哲不受控制伸手抱向温嫣如的瞬间。
他看着镜中少年僵住的动作,以及少女骤然泛红的耳尖,捻着胡须的手忍不住晃了晃,了。
低低的笑声在寂静的阁内响起:“这小子,关键时候倒还要老夫推一把。”
“待镜里两人相拥着渐渐睡去,大长老才收回灵力,将八卦镜收入袖中。”
他望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嘴角噙着笑意自语:“罢了罢了,年轻人的情事,老夫便多担待这一次,权当没看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