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拒绝合作,危机暗中藏
萧景珩还在笑,手里的扇子摇得跟电风扇似的,阿箬刚要转身去安排暗桩盯梢的事儿,外头门房又急匆匆跑进来,嗓门都劈了:“世子!刚才那布衣人……又来了!”
“哦?”萧景珩眉毛一挑,扇子停了一瞬,随即咧嘴,“这不是才走两步就后悔了?莫非是想加码?”
阿箬脚步一顿,回头瞪他一眼:“你别玩过头,这人来路不明,万一是个疯批反派,直接掏刀子怎么办?”
“怕啥。”萧景珩翘起二郎腿,把扇子往脑后一垫,“我这府上连耗子都知道我是京城第一怂包,谁敢在这动手?真动了手,第一个被通缉的就是他自己。”
话音未落,那访客已自行跨过门槛,脸色比刚才冷了三分,眼神像冰碴子刮墙,一句话不说,直直盯着萧景珩。
“哟,回来取落下的瓜子壳?”萧景珩懒洋洋开口,“要不要我让厨房给你打包点心带走?咱们这蜜瓜可甜了,保准比你们前朝御膳房的还滋补。”
访客不接话,只从袖中抽出一张纸,轻轻放在案上。
纸上写着四个字:**天命所归**。
萧景珩瞥了一眼,嗤笑出声:“就这?我还以为你要画个龙腾虎跃图呢。兄弟,现在街头算命的老头都比你有创意。”
“世子。”访客终于开口,声音压得极低,“三日后废窑,我们愿让您先见一部分人——三百死士,埋甲十年。只要您点头,今夜便可入盟。”
“三百?”萧景珩手指敲了敲桌面,“听起来不少,可我要是去告发,朝廷赏银起码五千两起步,你说我选钱还是选你?”
“您不会。”访客冷笑,“因为您昨夜烧的密信,提到了‘燕王府粮道’四字。那是机密,只有南陵细作才能知晓。您早已在布局,只是不敢明面出手。”
萧景珩眯了眯眼,心里咯噔一下。
**这帮人还真查得深啊**。
但他脸上立马换上一副“被戳穿”的慌张表情,手一抖,扇子差点掉地上:“哎哟我去!你们连这个都知道?那我岂不是完犊子了?”
说着竟站起身,在厅里来回踱步,嘴里嘟囔:“完了完了,这下真成朝廷钦犯了……早知道就不该半夜烧纸,怪不得最近总做噩梦,梦见自己被五马分尸……”
阿箬站在一旁,看得直翻白眼。
**装得也太浮夸了**。
可她没动,只悄悄把手滑进袖口——里面藏着一把薄刃小刀,是前两天从西市口铁匠铺顺来的,专防突发状况。
访客看着萧景珩这副模样,嘴角终于扬起一丝笑意:“世子不必担忧。我们既然找上您,自然会护您周全。大胤气数已尽,藩王割据,民不聊生。您若肯携手,将来登基称帝,天下共主,有何不可?”
“皇帝?”萧景珩猛地停下脚步,一拍桌子,“打住!咱说点实在的。”
他收起嬉皮笑脸,正色道:“你说什么复国、什么天命,听着挺唬人。可我问你,西北百姓饿得啃树皮的时候,你们在哪?边关将士拿命守土的时候,你们在哪?现在看朝廷乱了,就想跳出来摘桃子,还拉我当枪使?”
他冷笑一声:“我不傻。你们不是为了百姓,是为了自己姓赵的祖坟冒青烟。可我萧景珩,生是大胤的人,死是大胤的鬼。你们想复国?趁早断了念想!”
厅内瞬间安静。
连风吹帘角的声音都听得清。
访客脸上的笑容一点点褪去,眼神阴沉下来:“世子此言,可是决意拒绝合作?”
“不然呢?”萧景珩把扇子“啪”地合拢,扔在桌上,“我还得给你们鼓掌叫好,说一句‘各位英雄豪杰,带我一个’?”
“你可知拒绝的后果?”访客声音冷得像腊月井水。
“洗耳恭听。”萧景珩翘着二郎腿,一脸无所谓。
“今日你不肯携手,他日江山易主之时,莫要跪着求我们留你一命。”访客一字一顿,语气森然。
阿箬一听这话,火“噌”地就上来了。
她一步跨出,直接挡在萧景珩身前,双手握拳,眼睛瞪得像铜铃:“喂!谁给你的脸在这放狠话?我家世子爷不吃这套!你要真有本事,先把京城九门占了再说,别在这耍嘴皮子吓唬人!”
访客目光扫过她,冷冷一笑:“小丫头,聪明是好事。但太聪明的人,往往活不长。”
“哦?”阿箬叉腰冷笑,“那你回去问问你们祖宗,是不是聪明人都短命?我看你们前朝就是被自己人蠢死的!”
“阿箬。”萧景珩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让整个厅堂都静了下来。
她回头,看见他缓缓站起身,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然后他看向访客,语气平静得不像话:“滚吧。再踏进我府门一步,我不告官,直接剁了喂狗。”
访客脸色铁青,站在原地没动。
萧景珩也不怕,就这么盯着他,嘴角甚至勾起一抹笑:“怎么?还想等我反悔?告诉你,我这辈子最讨厌两种人——一种是吃软饭的,一种是翻旧账的。你们俩样全占。”
“你……”访客咬牙,拳头紧握。
“行了行了。”萧景珩摆摆手,像赶苍蝇,“赶紧撤,耽误我吃晚饭。今儿厨房炖了羊杂汤,香得我一路闻回来的,你再不走,汤都要凉了。”
访客死死盯了他几秒,最终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靴底踩在青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直到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外,阿箬才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哎哟我的老天爷,刚才我都准备动手了……你说他会不会回头叫人?”
“会。”萧景珩坐回主位,拿起那张写着“天命所归”的纸,慢悠悠撕成两半,“所以他刚才那句话不是威胁,是预告。”
“啥预告?”
“预告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他把纸片扔进火盆,火苗“呼”地窜起,映得他半边脸通红,“三百死士?吹牛都不打草稿。真有这实力,早就在城外起兵了,还用得着来找我?”
阿箬皱眉:“可他说你知道燕王府粮道的事……这是真的吧?”
“是真的。”萧景珩靠在椅背上,闭眼,“所以我更得小心。这帮人不止盯着我,还在摸我的底。今天来的是说客,下次来的,可能就是刺客。”
“那你还去废窑?”
“当然去。”他睁开眼,眸子亮得吓人,“不去,怎么知道他们到底藏了多少人?又怎么能让他们以为——我还在动摇?”
阿箬愣了愣:“你还打算继续演?”
“不然呢?”他咧嘴一笑,“我装纨绔装了一个月,难道现在收摊?这戏才刚热场,主角怎么能提前退场?”
她叹了口气:“可你刚才说得那么绝,他们肯定觉得你不可能回头了。”
“正因如此,我才要去。”萧景珩拿起那张焦黄的“西”字残纸,对着光看了看,“人啊,最怕的不是敌人强硬,而是敌人突然软了。我现在越狠,他们越会觉得我内心动摇,需要用强硬来掩饰。”
“所以你是外强硬,内……假装动摇?”阿箬挠头,“这弯绕得比我偷包子时钻的狗洞还多。”
“聪明。”萧景珩竖起大拇指,“以后府里情报工作交给你了,工资涨三文。”
“少来。”阿箬翻白眼,“我要的是肉包子管饱。”
两人正说着,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是府里小厮送晚膳来了。
萧景珩接过托盘,掀开盖子,一股羊肉香扑鼻而来。
“哎,今天的汤怎么这么香?”他吸了吸鼻子。
小厮赔笑:“回世子,说是东巷新来的货,今早刚到,掌柜特意挑了最好的肋条炖的。”
“东巷?”阿箬猛地抬头,和萧景珩对视一眼。
两人同时想到——刀七给的铜牌,背面图腾和那访客靴底的一模一样。
而东巷,正是那批“南北货”的落脚点。
萧景珩低头看着碗里的羊肉,汤面上漂着几片香菜,油花打着旋。
他忽然伸手,从汤里捞出一块骨头,翻过来一看——
骨头上,刻着一个极小的“西”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