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腿软,下不来。”
梅问昭抱着被子,愈发无辜,面不改色地说着这种容易令人误会的话。
夜色有点儿黑,看不大清楚明晏蘅耳朵有没有发红。
明晏蘅漆黑的眸子平静盯着梅问昭,好一会儿,才听见他道,“这鬼修为什么要杀你?”
“不知道啊。”梅问昭摸了摸鼻子,“我就是路过,谁知道它一看到我就就开始发了疯,忘了情,没了命地想要追杀我呢?”
“可能是我长得太过于香喷喷了?或者是我身上有急支糖浆?”
“什么乱七八糟的。”
明晏蘅皱眉,没有接着继续追问,也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
梅问昭更倾向于是后者。
“哎,道长不要再说这种不重要的事情了。”
梅问昭含笑道,“我们道长英明神武,每一步都是虎虎生威,酷帅得没朋友。
看看我这也是给你带来大展身手机会的份上,明道长可不要太生气了啊。”
梅问昭夸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不知道是不是好话人人都爱听,还是明晏蘅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
梅问昭明显感觉到萦绕在自己周边的深深冷气,都开始减少。
啧。
不值钱的男人。
果然是随便夸几句就昏了头,哼,看不出来,大魔头耳根子也这么软。
梅问昭完全没有付出多少成本,就是上下嘴皮子动了动的功夫。
梅问昭这个得了便宜的也不好大肆张扬,又很不走心的,违心夸了几句。
明晏蘅转身,看向被捆着扔在一旁一动不动的鬼修,“你为何追杀她?”
梅问昭装模作样,好奇探出头,似乎也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这只鬼修不仅没有回答,还别过头。
“呦,他还挺有脾气的嘛!明道长,快让他见识见识你的审问手段。”
梅问昭催促道,“这只胆大包天的鬼修这是在蔑视你!他在看不起你呀!看不起啊!你快收拾它!”
明晏蘅看了眼兴奋的梅问昭,这完全是看热闹的心态。
“这只鬼修越惨,你看起来好像越开心?”
明晏蘅挑眉,意有所指。
“当然了,难不成我还要伤心难过?”梅问昭瞪大双眼,“他可是打算吃了我或者杀了我?而且他刚才还吓唬我,那我当然也要吓唬吓唬他。
哎,可惜我人微言轻,只不过是个弱小小的女子,哎,这不是只能仰仗着明道长的厉害。”
“明道长,你总不能也不行吧?瞧瞧我这张嘴都说了些什么,我看以明道长的能耐,那肯定是完全没问题,万无一失……”
花言巧语。
明晏蘅收回落在梅问昭身上的视线,唇角微微有些上扬。
漆黑的眼眸中笑意一闪而过,很快平无波地看着地上的鬼修。
修长而节骨分明的手提着地上的鬼修往外走去。
他准备亲自审问。
走到一半,好像突然间想到什么,丢下这只鬼修,折了回来。
“起来。”
明晏蘅朝着梅问昭伸出手,指甲修剪的圆润干净的手指温暖宽厚。
现下就这么毫无遮掩地摊在她的面前,不杂糅各种阴谋算计。
梅问昭听不清语气的“嗯”了声,借着明晏蘅的力道从床上跳了下来。
一跳下床之后,梅问昭就松开了握着明晏蘅的手,不过她的动作再快也慢了一点。
刚才明晏蘅和那鬼修打斗的动静可不小,徐子墨就算睡得再死,也应该听到了。
更别说他们这些修行之人,修为越高,对于睡眠的需求量越低,再加上五感比较敏锐,徐子墨很难不听到。
徐子墨冲过来的时候,正好就看到两个人分开的手。
他一下子愣在原地,脑子被突然间的冲击搞得有点懵逼。
刚才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吗?
他怎么好像看着大师兄和那个妖女牵着手?
徐子墨下意识揉了揉眼睛,在看过去的时候,两个人各自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大师兄提着那个鬼修,而梅班主则跟在后面。
两人并没有刻意保持什么距离,看起来也没有任何亲密的迹象。
这毫无避嫌,又没有刻意亲近。
坦坦荡荡的样子让徐子墨暗自哂笑,看来自己方才是真的昏了头,看花眼了。
再看看已经被捆绑起来的鬼修,徐子墨自动在脑子里补充完了整个过程。
应该是两个人方才和这鬼修打了起来,说不准梅班主被偷袭倒地,大师兄降服了鬼修后,顺手把人拉起来了。
这么想着徐子墨已经将自己说服了。
但是等等。
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
“梅班主??你怎么会在大师兄的房间里?”
其他所有的事情都能够解释,唯有这一点,徐子墨想不明白。
某种可能的原因令他出于本能脱口而出。
梅问昭面不改色,张口就来,“遇见鬼修偷袭,打不过,只能跑来求助,好在明道长亦未寝。”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
这个理由从徐子墨光滑的大脑里划过,一下子正中他的心底,于是没留下任何痕迹的,非常容易被接受。
“原来如此。”徐子墨还笑呵呵道,“那梅班主过来找我大师兄绝对没错,大师兄武功盖世,不管是怎么样的鬼修,不管多凶残,看到大师兄都会变得服服帖帖。”
梅问昭“哦”了声,带着点笑意道,“所以你家大师兄比鬼修或者夜叉都要凶残?”
“啊。”徐子墨愣住,“没有,我没这意思……我只是……”
“好了。”明晏蘅打断两人之间的你来我往,“先审问要紧。”
“哦,是是是,正事要紧。”徐子墨转移注意力,蹲下来看着这只鬼修,“这打哪来的?竟然敢光明正大害人?难道他没听说过最近梨黍城要来不少修仙者,不怕被抓吗?胆子这么大。”
“富贵险中求啊。”梅问昭感慨,“或许人家觉得自己厉害得不行,可以捕食到修士呢?那可是大补之物。”
比他吃那么多老鬼新鬼都来得有用。
徐子墨目瞪口呆,“这么大的胆子吗?”
明晏蘅凝眸,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种可能性。
“大师兄,这鬼修也太可恶了。我们现在就好好审问他。”
徐子墨道,“我是不是得去找一些道具?听说人间有不少审问犯人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