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猜吗？
只有亲生母亲才会着急女儿的生死。
王德全丈母娘把罪全揽在自己身上，就是想把自己的女儿摘出来，不然总不可能是为了那个怂蛋女婿。
这会子。
王德全已经完全瘫软在地上，他老娘扶着都爬不起来。
王家媳妇震惊过后也是跌坐在了地上，两眼无神地望着前方，嘴里喃喃地说道：“娘，你别替我瞒了，我早说过瞒不过他们的。”
这个村子里的人个个都精明，而且他们是一整捆柴，拧得太紧了。
他们王家之所以能在小山岙平安度过这么些年，全靠当年她公爹牺牲时老太爷给的承诺。
“月娥！”王家丈母娘爬起来去拉自家女儿的袖子。
“娘，别折腾了。”王家媳妇曹月娥苦笑着看向自家老娘，缓缓地摇了摇头。
“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的。”曹月娥说着，转头看向自己的丈夫，恨铁不成钢地哈哈大笑，“要结束了，以后你都不用怕了，到今天就结束了！”
王德全瘫在地上，嘴唇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出。
曹月娥闭了闭眼，不想再看他这没骨头的怂样。
“带进去。”张清宗摆摆手。
罗铁柱几人立刻过来提了曹月娥几人往临时搭的棚子里走去。
这会天已经黑下来了，院子里已经升起篝火。
因为要现场确认，所以大家选择了在这座倒塌的院子里审问王家四人。
村民们并没有虐待王德全一家，等他们过来，还是端了一碗菜汤给他们。
但四人这会哪里有胃口，根本是碗都拿不住。
鹿娆安安静静地喝完汤，大娘们又给她塞了好几个沙包大的杂粮馒头。
等吃完。
这边安排地也差不多了。
村里大几十口人齐齐整整地搬了石块坐在院子里，五六个人面前就有一个大火堆，倒是不冷。
王家四人哆哆嗦嗦地站在中间，扛不住自己全都跪到了地上。
“怂样。”大娘大爷们无语地白了他们一眼，心里恨恨的。
就这样几个怂包，竟然在村里藏了一个杀手！
“他没有做过坏事的。”曹月娥忽然说道。
众人一听就知道，她说的是那个杀手。
但这重要吗？
“他是没有做过坏事，还是没来得及做？”
何耀祖冷笑道，“村里防得跟铁桶一样，他要做坏事那也得有机会！”
曹月娥顿时哑火，不敢再开口。
王德全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自家媳妇，哆哆嗦嗦地开口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哼！”张清宗冷哼一声，脸色难看地磕了磕烟袋锅子。
“爹，您别动气。”张春花忙给老爹倒了杯水，同时给何耀祖使了个眼色。
何耀祖叹了口气，对王德全几人说道：“机会已经给过你们了，是你们自己不珍惜。”
王德全几人立刻惊恐起来。
“你们想干什么？”
“你们别乱来，我们有人权的。”
何耀祖只看着他们，沉默地摆了摆手。
傅照野立刻从口袋里摸出刚刚鹿娆给的那包听话迷药。
“我来。”罗铁柱接过药粉，朝中间走去。
“不许动我们！”王德全看到罗铁柱手中的药粉顿时汗毛直竖。
他之前偷看的时候是见过他们怎么审赵桂花几人的。
这种药粉一吸入，人就跟傻了一样，问什么答什么。
“现在知道害怕，晚了。”罗铁柱捂住自己的口鼻，直接对着他们一家四口把药粉撒了过去。
“你们不可以……”王德全和他老娘还在挣扎，倒是曹月娥母女已经放弃了抵抗似的，表情非常平静且麻木。
几秒后。
四人的目光就变得呆滞起来。
何耀祖只说了一句让他们自己交代，几人就开始主动说起来。
曹月娥开口还是那一句：“他四年前找到我们要藏到我们地下的密室里，他说不会做坏事。事实上这些年，他一直安分地躲在地下，并没有做过对不起大家的事情。”
何耀祖直接问道：“密室是从什么时候挖的？”
曹月娥说道：“从我公爹带我们迁徙到小山岙，有了自己房子后我们就开始挖了。
“我祖上是造房子的，我外祖父家里学机关术，两家子嗣凋零，最后都由我学了。
“密室就是我挖的，机关也是我做的，但我不想的。”
曹月娥双眼空洞地看着前方：“我们被人盯上了，他们让我们迁来北方，藏在这个小山岙里，挖密室，等着人来。”
鹿娆听到这里，和傅照野对视了一眼。
傅照野问曹月娥：“谁让你们来小山岙？”
曹月娥无知无觉地回答：“不知道，是我公公对接的人，但我们问过他，他也不知道对方是谁。”
“公公说，如果不按他们说的办，我们全家都要死。”
“后来，王德全被他们抓走了，关了整整三个月才放回来。他吓破了胆，一回来就收拾东西让我们来小山岙，说什么也不敢忤逆那些人。”
“公公没办法，只能带着我们全家迁徙过来，对外就说是我们逃难过来的。”
“实际上，我们就是逃难，再待在京市，我们都会死。”
“京市……”何耀祖眼里出现一抹失望。
当初老王一口地道的粤语，说来自南方。
全踏马是骗人的。
“所以，王龙刚知道整件事，也是他让你们挖密室的？”何耀祖问。
这下是王德全回答的。
“没错，怎么做都是我爹安排的，他说只要我们按照那些人说的去做，就可以平安。”
“他让我们在家里神不知鬼不觉到处挖密室，那么多土没地方放，我们只能趁着出去劳作的时候偷偷带出去洒在山上。”
“我们晚上挖密室，白天还得出去劳作，真的很辛苦。”
王德全说着就呜呜地哭了起来，哪怕用了听话迷药，他也还是这个怂样。
“劳作？”何耀祖想了想，扭头对鹿娆和傅照野这几个小的说道。
“他们刚来小山岙头几年，确实每日都出来劳作。大概，持续了五年。”
“对，是五年，后面就一直窝在家里，只有每年轮到种地的时候才出来上一下工，还都是磨洋工！”张春花说道。
鹿娆挑眉。
后面他们不出来，怕就是前五年挖密室太辛苦了？
还真是奇葩。
何耀祖继续问道：“那你们爹王龙刚在战场上牺牲，也是他安排好的？”
这个问题一出来，现场所有人的表情都凝重起来。
王龙刚当年是为了救老太爷和小山岙的一支小队死的，死得也很壮烈。
如果，这一切都是他的算计，那也太令人心寒了。
可答案终究令人失望。
王德全哆哆嗦嗦地说道：“是，我爹说他死了能换我们几人平安，那也死得其所。
“但我爹是自愿的，他说找到机会就会去拼命。他虽然目的不纯，但到底是为了救你们牺牲了自己的生命。”
“难怪，当时他一定要我爹带着队员们发那个毒誓！”张春花冷声说道，“真是好算计！”
张清宗一直沉默着。
当年的事，他哪里看不出王龙刚是为了保家人。
但他为了救人牺牲了生命，那点算计也就抚平了。
只是谁能想到，埋了这么大一个坑。
这一番问下来，王家人似乎是无辜的？
可以鹿娆对幕后那人的忌惮，觉得肯定没那么简单。
死士落入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还藏在地下室，就不怕被王家人出卖来个瓮中捉鳖？
但凡王家有人举报，他躲在地下插翅难逃。
所以。
这件事还能挖!
鹿娆打量着迷茫空洞的王家四人。
一时间，还难以判断。
忽然。
她扭头看向身边黑黑的铁牛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