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珑抬起头,脸庞如皎花照月,美艳清冷。
殷蔷蹙眉,确实很美。
这个女人不光是长得美,身上有一种说不清的气息,让人沉迷其中,是一种胸有成竹的坦然,又带点引颈受戮的不在乎。
“白夫人,陛下委你重任,你要替他好好管理后宫妃嫔的礼仪德行。”
“臣妇一定为皇家尽心。”
洛珑看着殷蔷那张和自己七八分相似的脸,心中毫无波澜。
他们全家当日极力攀附侯府,父亲却不以为然,说这个表弟心胸狭窄,难以交心,果然,在关键时候给他们家摆了一刀。
当初或许是来个损人不利己,自己过不好也不让侯府过好。
现如今,确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成了皇帝一家的救命恩人,加上殷蔷那张酷似自己从前的脸,一跃在新朝飞黄腾达了。
出了景福宫,殷蔷的贴身宫女暗示她,以后后宫大小事项,要先来禀告贵妃娘娘。
洛珑敷衍点头。
第一晚,洛珑沉不住气,好不容易等到日暮,她赶紧收拾好出宫,出宫门的那一刻,如同离开笼子的鸟雀。
下了轿子,她雀跃地去拍打那扇黑漆大门。
没拍两下,白瑾瑜便开了门,洛珑闪身进去,靠在他身前,抬头看着他,觉得悬了一天的心终于落了地。
白瑾瑜垂目看她,片刻,他闪身,轻扶她的肩膀往里走:
“怎么样?一切顺利吗?”
洛珑心里有小小的失落,但是看着肩头的宽大手掌,抿唇轻笑。
她坐在东厢房,的椅子上,看着白瑾瑜进进出出给她准备浴桶打沐浴的水,多次试了水温,又加入一些药材。
“我现在已经易容,我们也成婚了,你就在府中买几个丫鬟小厮,这些事不用你再做了,好歹出去也是白大人。”
洛珑语气带着调皮戏谑。
白瑾瑜看了她一眼,将木桶里的水倒进浴桶,又试了试水温:
“可以了,你洗好了叫我。”
说罢,他将更换的寝衣和巾帕搭在椅子靠背上,就出了屋子,轻轻将门阖上。
洛珑一脸的失落。
在王府的时候,白瑾瑜是家生奴才,这些伺候主子的事他做过很多年,幸而跟着主子陪读,自己过目不忘,才有了今日。
洛珑收拾好,叫他,他进来一趟趟地收拾,做事干净利落,沉默少言。
洛珑用巾帕擦着头发说:“殷蔷确实和我十分相似,她还把我叫去训话。”
白瑾瑜收拾完换了衣服坐在桌旁打开公文案卷,轻声说:
“她一定是防着你,你对她你要小心,不要过早让她针对你。”
洛珑点头:“我知道,皇帝还让李贵来试探我。”
白瑾瑜一怔,转头看她:“李贵也在后宫?”
“他现在是总管太监,上上下下地打量我,要么说人老了精,看到他我还真有点心里打鼓。”
洛珑轻声说,将巾帕丢到椅子上,白瑾瑜站起身将巾帕拿到屋外,又进来坐回椅子里。
他轻轻咬唇,沉吟良久,轻声问:
“再次见皇帝,你有没有……些许旧情?”
“啊?”
洛珑看着白瑾瑜,睁大眸子极力辩驳:
“绝对没有半分!漫说他做了皇帝,哪怕做了玉皇大帝我也不会对他动半点感情!我可以发毒誓。”
白瑾瑜抿唇,杏目有些闪烁不安:
“我就是问问,没有别的意思,你不必诅咒发誓。”
洛珑思虑片刻,看着白瑾瑜的侧脸,别有用心地说:
“再说我现在是有妇之夫。”
白瑾瑜没有说话,喉结轻滚,他翻了翻手上的案卷说:“若是我能从监察御史往上走走,说不定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洛珑点头:“好,等我以后做你的诰命夫人。”
两人之间又沉默了。
良久,白瑾瑜说:“你快些回去睡吧,太晚对身子不好。”
洛珑抿抿唇,站起身,一步三回头地出了屋子。
白瑾瑜深深吸了口气,又吐出来。
次日一早,白瑾瑜准备了早饭,两人吃完一起坐上轿子,先将洛珑送到皇宫,他才去御史台。
尚仪局。
李贵找到洛珑。
“白夫人,陛下晚上要岳嫔侍寝,让你教教她规矩。”
洛珑蹙眉,心里直膈应,轻声道:“公公,教授妃嫔侍寝有专门的嬷嬷,并不是我的职责。”
洛珑丝毫不想联想裴玄凤这些床笫之时,真是其心可诛。
李贵用眼角瞟了她一眼,笑道:
“白夫人,皇上自有圣意,说不定是觉得您做这件事更贴心。”
洛珑语气冷淡了几分:“公公慎言。”
李贵耷拉下眼皮,笑道:“岳嫔娘娘已经在里面等着了,您还是快去吧。”
洛珑无奈,转身进了尚仪局。
岳嫔已经等在侧殿,洛珑心思烦乱,拿起后宫侍寝的画本给她:
“娘娘,你自己翻阅一下,这就是侍寝的规矩。”
岳嫔潦草地翻看,眉头蹙起,英气十足的脸上泛起不耐烦,把书一扔:“这都是些什么,我闭上眼就行了,用不着学这些没用的东西。”
她也是将门嫡女,也算是开国元勋。
“这些都是府中妾室们学的,母亲从不屑于掌握这些奇技淫巧。”
洛珑思虑片刻,对宫女说:“你去叫嬷嬷来。”
不多时,嬷嬷来了,亲自对岳嫔口传一些侍寝技巧。
洛珑百无聊赖地她坐在一旁走神,想着白瑾瑜此时在做什么。
好不容易熬到日暮。
小太监来了,拂尘一搭,道:
“岳嫔娘娘请。”
岳嫔脸上露出倨傲的笑意。
一个时辰后,岳嫔被抬回来了,洛珑让宫女伺候她沐浴更衣,岳嫔脸颊染红,英武多了几分妩媚,对洛珑说:
“白夫人,陛下对本宫温柔周到,不似书上说的那般可怕。”
洛珑勾唇一笑:“陛下痛惜岳嫔娘娘,臣妇祝娘娘一举怀上龙胎。”
岳嫔笑道:“借你吉言。”
她左右看到没有旁人,悄声说:
“白夫人,侍寝都要红布蒙眼吗?”
洛珑一怔:“臣妇不解其意。”
岳嫔声如蚊蝇:“陛下说这是和臣妾的密事,万不可告诉旁人,臣妾实在是好奇,问问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