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年愣在原地。
白谨……竟然哭了?
这是她从来都想象不到的事情,竟然真实的在她眼前发生。
渴肤症发作只能努力隐忍的时候,白谨会克制到连声音都不发出。
被白家当成弃子,哪怕他再怎么愤怒,也会因为自己当时的实力不足,选择和白遥一起隐忍。
甚至……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温年从来没有见过白谨流过泪。
一时之间,温年不知所措。
她看了看白谨,沉默了一下,轻声开口:“别哭。”
白谨看着她,吸了吸鼻子:“温年,这不公平。”
他又掉下两滴眼泪,看起来可怜巴巴的,让时黎都懵了。
他自己倒是能哭,毕竟,他在温年面前,向来都是委屈又小心的那个,利用自己的优势,去赢得温年的宠爱,他已经习惯。
而白谨,这个流血不流泪的家伙,怎么也学会了他的办法?
时黎满脸的不可置信,连自己刚刚还在委屈的抱着温年哽咽都忘记了。
【大雪豹掉眼泪看起来好可怜啊,温年大小姐快安慰一下他吧。】
【大雪豹从来没有哭过,大小姐应该都懵了吧。】
【看温年的表情,还有小狐狸的表情,我的天,两个人好像傻了一样。】
【第一次看见大小姐流露出这样的情绪,她一定惊呆了吧。】
温年走过去,动作顿了顿,抬手放在白谨的脑袋上,很不喜欢的摸了摸:“别哭了。”
像是安慰时黎的时候一样。
温年也只这样安慰过时黎,毕竟,时黎是年纪小还很爱撒娇的毛茸茸。
但她不知道对白谨来说有没有用。
毕竟,白谨之前那么强硬的模样……
可手下莫名多了几分柔软的触感。
雪豹毛茸茸的圆耳落在她的手心,触感很软,就好像主人和耳朵一样,都是很容易欺负的类型。
时黎看着温年手下那双明显的雪豹耳朵,磨了磨牙。
好啊。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的手段,竟然被这个家伙给学过去了。
他气的不得了,但是也只能忍耐下来。
白谨仰头看着温年,表情是难以掩饰的难过:“温年,不公平。”
“为什么选择这只狐狸?”
“我和白遥想尽办法努力赶回来,还是迟了一步吗?”
温年:“……白谨,别说傻话。”
白谨和白遥对她来说,只是朋友。
她从来没有选过要在他们两个人中做选择。
“我才没说傻话。”白谨看了时黎一眼,那眼神,恶狠狠的,却无法掩饰其中的羡慕。
“凭什么这只狐狸可以,我和白遥不行?”
“我没有说错,他实力不行,只能由你护着,根本没办法给你带来任何助力。”
“你选择他,是个错误的决定。”
温年又忍不住想到封齐。
封齐也跟她说,这不公平。
可是这种事情,哪有是否公平的说法。
而温年做出的选择,也并不是依赖于公平一说。
白谨仍然看着她:“我们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为什么你最护着他?不就是因为他弱小吗?”
“温年,我知道你善良,但是你的善心,不应该用自己的一辈子……”
温年打断他:“好了,白谨。”
再说下去,对时黎来说,太过分了。
时黎抿着唇看过来,眼神小心翼翼的。
他知道,现在的自己,一切都太弱了。
他的精神力受损非常严重,如今能够恢复到B级,都是因为温年的努力。
他不知道自己刚开始的精神力是什么等级,但是,之前温年请来给他治疗的医生,遗憾的跟他说过,在精神力受损这么严重的情况下,精神力还能不完全崩溃,甚至能够缓慢增长,他精神力没有受损之前,最少也是逼近2S。
而如今,对温年来说,好像跟个废物没什么两样。
B级的精神力,保护不了温年。
他曾经只想着成为温年的未婚夫,但是如今,真正成为了温年选择的对象之后,欢喜兴奋过去,白谨的话,让他开始了深刻的反思。
是啊,他太弱了。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温年的手落在他的肩膀上。
时黎身子一顿,仰头看她。
“白谨,时黎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
“这和善心无关,我觉得他很合适。”
时黎的眼睛睁大。
白谨也不可置信的看她。
“无论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但是刚刚,你对时黎的话很过分,我希望你跟时黎道歉。”
时黎愣了一下,连忙摇头:“白谨大哥的话没有……”
“时黎。”温年打断他:“我把你带回来,给你治疗,找老师教导你,不是为了让你承认自己是个弱者的。”
她的声音冷静,但是又好像带着几分利刃出鞘的凛冽。
“我不会选择弱者,我选择的,是聪明人。”
时黎的眸子轻颤。
白谨好像也反应过来。
他站起来,雪豹耳朵收回去,眼睛还红着,神色已经平复下来。
时黎眼睁睁的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朝着自己微微弯腰,对他道歉。
这是时黎从来不敢想的。
白谨那么骄傲的人,那么暴躁的性格,他们两个从刚见面,就是死对头。
但是白谨如今的道歉,看起来分外真诚。
他道过歉之后,才又看向温年:“对不起,我不应该质疑你的选择。”
温年看过去:“现在,能冷静下来了吗?”
白谨低下头,声音很轻:“可以。”
他早就应该知道的,温年做出选择的那一瞬间,所有的利与弊,一定都被她考虑到了。
从小就有童养夫,虽然她不喜欢,但是为了家族,她不在意。
感情是对她来说最不值一提的部分,温年的野心很大,伴侣对她而言,不是丈夫,更像是合作伙伴。
哪怕时黎什么都没有,但是他足够忠诚。
这也足够。
想通之后,白谨看起来格外沉默。
时黎也很茫然。
温年缓和语气:“白谨,你是我的朋友,时黎是我的未婚夫,我希望你们两个可以好好相处,就算不可以,至少也别这样敌对。”
白谨沉默着点头。
客厅的气氛冷凝。
时黎站起身,看向白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