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渊的“保护”升级了。
浴室门锁被物理拆除，换成了一个无法从内部反锁的简易把手。
“我**，你真是牛*”苏若雪痛苦哀嚎着。
送餐和日常用品检查的频率增加，那个空荡荡的瓷砖洞口被彻底封死，仿佛从未存在过。
她感觉自己像一只被放在放大镜下观察的昆虫，每一丝细微的动静都无所遁形。
谢景渊没有再提那天浴室的事，但他周身的气压更低了，每次短暂的现身都像一场低气压寒流过境，冻得人血液都快凝固。
这种令人窒息的平静在第三天夜里被打破。
内部电话在凌晨两点骤然响起，尖锐的铃声撕破了公寓死寂的沉默。苏若雪吓得从浅眠中惊坐起来，心脏狂跳不止。
“苏小姐，”安保人员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更加紧绷，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谢部长命令，请您立刻准备，五分钟后出发。”
出发？凌晨两点？苏若雪懵了：“去……去哪里？”
“新的案发现场。”对方言简意赅，随即挂断。
新的……案发现场？又死人了？一股寒意瞬间窜上她的脊背。
她不敢耽搁，手忙脚乱地套上衣服，脑子乱成一团浆糊。谢景渊为什么会突然要带她去现场？这不符合他把她藏起来的逻辑。
五分钟后，门被打开。谢景渊站在门外，依旧是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但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极深的疲惫和冰冷的戾气。
他甚至没看她，只是简短地命令：“跟上。”
车子在寂静的凌晨街道上疾驰，窗外的路灯拉成长长的光带。
车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苏若雪偷偷瞟了一眼身旁的谢景渊，他正闭目养神，下颌线绷得紧紧的，仿佛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她忍不住小声问：“……为什么带我去？”
谢景渊没有睁眼，声音冷硬：“你的‘能力’，或许能捕捉到我们遗漏的东西。”他顿了一下，补充道，“保持距离，只看，不许碰任何东西。”
能力？他居然主动提这个？苏若雪心里更加不安。这说明案件一定超出了常规范畴，甚至可能……非常糟糕。
案发现场位于一栋老旧的居民楼内。楼道里挤满了穿着制服的人员，气氛凝重。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像是铁锈和腐败物混合的怪味扑面而来，苏若雪胃里一阵翻腾，下意识地捂住了口鼻。
谢景渊递给她一个口罩，眼神示意她跟上。
越靠近那扇敞开的房门，那股怪味越浓，还夹杂着一股冰冷的、让汗毛倒竖的寒意。
苏若雪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太阳穴突突地疼，一种本能的、强烈的抗拒感席卷了她。
“我……我能不能不进去？”她脸色发白，脚步迟疑。
谢景渊回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深邃冰冷，不容置疑：“跟上。”
她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硬着头皮，迈过了那道门槛。
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僵在原地，血液仿佛都冻住了。
客厅的墙壁上……写满了字。
不是用笔写的，也不是用油漆喷的。
是用血。
粘稠的、暗红色的血液如同有生命般，从墙壁上方蜿蜒而下，构成了一个个扭曲、疯狂、充满恶意的字符，布满了整整三面墙！那些字符她一个都不认识，扭曲盘绕，像是某种邪恶的符文，又像是垂死之人的疯狂呓语。
而在所有字符的正中央，最醒目、最刺眼的位置，是用更加新鲜、几乎还在缓缓流动的血液写就的两个巨大的汉字——
“归来”
血液顺着笔画往下流淌，像一道道血泪。
而在那面血墙之下，是第三具尸体。死状同样诡异，但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死者大张着嘴，眼睛瞪得几乎凸出眼眶，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恐惧和痛苦，他的双手……竟然深深地插进了自己的腹腔，仿佛想要掏出什么……
“呕——”苏若雪再也忍不住，猛地转过身干呕起来，眼泪生理性地涌出。视觉和嗅觉的双重冲击让她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稳。
谢景渊一把扶住了她的胳膊，他的手劲很大，捏得她生疼，但也让她勉强没有瘫软下去。
他的脸色比她好不了多少，铁青着，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视着那面血墙，对旁边的技术人员厉声道：“采样！所有字符！立刻进行能量残留检测！”
能量残留？苏若雪模糊地捕捉到这个词。果然……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凶杀案了。
“看出什么了吗？”谢景渊冰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审问意味。
苏若雪拼命摇头，大脑一片空白，只有那血腥恐怖的画面和浓重的气味不断冲击着她的感官。“没有……我……我想吐……”
谢景渊似乎有些不耐，半强制地扶着她的肩膀，将她转向那面血墙：“集中精神！感受它！”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
苏若雪被迫再次面对那地狱般的景象，胃里翻江倒海，恐惧让她浑身发抖。
她试图集中精神，但除了恶心和眩晕，什么也感觉不到。
“我……我不行……”她带着哭腔哀求。
“你必须行！”谢景渊的声音压低，却更加严厉，“这东西是冲着你来的！只有你能找到线索！”
冲着她来的……归来……
这两个字像魔咒一样在她脑中盘旋。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地板上那些尚未完全凝固的血泊。恍惚间，她似乎看到那粘稠的血液表面……荡漾了一下？
像是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刚刚掠过。
紧接着，一段破碎、混乱、夹杂着极致痛苦的影像猛地强行塞进了她的脑海！
——冰冷的刀锋划开皮肤！
——扭曲疯狂的吟诵声在耳边嗡嗡作响！
——那双戴戒指的手！正在搅拌着什么！发出粘稠的声音！
——剧痛！无法呼吸！
——墙壁！对！墙壁在渗血！那些字符在扭动！在发光！
——“……归来……吾主……容器……”
“啊——！！！”
苏若雪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猛地抱住了头，剧烈的疼痛像是要将她的颅骨劈开！那些可怕的画面和声音疯狂地冲击着她的意识！
她眼前一黑，最后的感觉是谢景渊猛地收紧的手臂，和他那句似乎带着一丝惊怒的“苏若雪！”，然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