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缅北,丛林深处。
一支庞大得超乎想象的队伍,正在夜色的掩护下,沿着崎岖的山路,向着龙缅边境线的方向,进行着一场史诗般的迁徙。
队伍的最前方和最后方,是近五百名刚刚经历过血战,煞气未消的还活着的彪家军精锐。
他们一个个目光警惕,端着刚刚缴获的步枪,如同最凶悍的狼群,护卫着队伍的安全。
队伍的中央,则是几百名老弱妇孺和伤员,伤员被安置在简易的担架上,由那些身体尚可的年轻人轮流抬着。
而在队伍的中间位置,由最精锐的彪家军看守的,是那堪称恐怖的战利品。
几十辆从诺卡集团车库里开出来的军用卡车和越野车,被改装成了临时的运输工具。
车上,堆满了小山般的军火箱、一箱箱散发着铜臭味的美金和金条,以及那几十个装载着超过五十吨毒品的巨大合金箱。
这支队伍,就像一个臃肿而怪异的移动堡垒,缓慢,却又坚定地,朝着家的方向挪动。
李凡没有坐车。
他背着那把缴获来的黄金AK,走在队伍的最前方,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泥泞的山路上。
他的身后,候佛根和彭家兄弟像三尊门神,寸步不离。
“彪爷,咱们这么多人,还有这么多东西,这速度……怕是天亮了也走不出这片林子啊。”候佛根看着身后那长达数公里的队伍,有些担忧地说道。
“急什么?”李凡头也不回,“天亮了,正好赶路。”
候佛根被噎了一下,不敢再多嘴。
他发现,自从决定前往边境线后,彪爷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如果说之前是锋芒毕露的狂傲,那现在,就是一种深不可测的沉稳,一种让人完全看不透的平静。
这种平静,比之前的狂傲,更让他感到心悸。
队伍行进到一处相对平坦的河谷时,李凡忽然停下了脚步。
“原地休整十分钟。”
命令下达,庞大的队伍如同得到指令的机器,瞬间停了下来。
彪家军的士兵们立刻散开,抢占有利地形,架起机枪,构筑起临时的防线。
而那些被解救的同胞们,则疲惫地瘫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李凡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最终,落在了几个年轻人身上。
那几个年轻人看起来文质彬彬,戴着眼镜,与周围那些亡命徒和惊魂未定的同胞们格格不入,其中一个,似乎还是个大学生。
“你们几个,过来一下。”
李凡对着他们招了招手。
那几个年轻人愣了一下,随即在周围人或畏惧或好奇的目光中,忐忑不安地走到了李凡面前。
“彪……彪爷……”为首的一个戴黑框眼镜的青年,紧张得声音都有些发抖。
他们亲眼见过这个男人是如何杀人不眨眼,如何用最狂暴的手段,将他们从地狱中解救出来的。
对于这个男人,他们心中充满了感激,但更多的,是发自骨髓的敬畏。
李凡没有说话,只是带着他们,走到了河边一块僻静的巨石后。
候佛根和彭家兄弟想跟上来,却被李凡一个眼神制止了。
巨石隔绝了所有人的视线。
李凡转过身,看着面前这几个因为紧张而手足无措的年轻人。
他脸上的那股属于“狂彪”的蛮横与霸道,在这一刻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属于人民警察的温和与坚定。
“别紧张。”李凡的声音不再是粗犷的缅甸口音,而是标准的普通话,“找你们来,是有一件非常重要,也非常危险的事情,需要你们的帮助。”
几个年轻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李凡没有卖关子,他压低了声音,将自己的计划,快速而清晰地告诉了他们。
夜风吹过河谷,带着一丝凉意。
可那几个年轻人的脸色,却随着李凡的讲述,一变再变。
从最初的茫然,到震惊,再到骇然!
黑框眼镜青年的嘴巴越张越大,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得惨白一片。
当那几个年轻人失魂落魄地从巨石后走出来时,候佛根和彭家兄弟的目光,就像三条盯上猎物的饿狼,瞬间黏了上去。
这几个小子脸上的表情太奇怪了,那是一种混杂着极致恐惧和某种诡异亢奋的扭曲神情,像是刚从鬼门关前蹦了个迪回来。
候佛根眯起了他那双总像是在笑的眼睛,跟彭家兄弟对视一眼,三人立刻心领神会。
等李凡的身影走远,候佛根便慢悠悠地踱了过去,恰好挡在了那个戴黑框眼镜的青年面前。
“小兄弟,别紧张嘛。”
候佛根脸上的笑容还是一如既往的和善,仿佛一个邻家大叔,但那语气里透出的阴冷,却让青年浑身一僵。
彭奇文和彭奇武一左一右地围了上来,两座铁塔般的身躯,将青年所有的退路都堵得死死的。
“彪爷……跟你们说什么了?”候佛根拍了拍青年的肩膀,那力道不重,却让他感觉像是有条毒蛇缠上了自己的脖子。
青年狠狠地咽了口唾沫,眼角的余光瞥见不远处李凡那如同山岳般沉稳的背影,脑海里瞬间回响起刚刚那番足以颠覆他一生的对话。
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故作轻松地说道:“没……没什么。彪爷就是看我们都是龙国人,过来安抚一下我们。”
“哦?就只是安抚?”候佛根的笑意更浓了,眼里的寒光却也更盛。
“是……是的。”
青年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了,他不敢看候佛根的眼睛,只能低着头,按照李凡教他的话,结结巴巴地复述着。
“彪爷说……说我们这些从园区里出来的,都是过命的交情,以后要齐心协力,跟着彪家军,在缅北做大做强!”
“他还说,让我们暂时别想着回家!”
“等……等以后咱们的基业稳固了,想回家的随时可以走,不想回的,甚至可以把家人都接过来享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