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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两封群众来信

    江昭宁看了一下办公桌。

    桌上的文件堆积如山。

    大部分都盖着“紧急”或“特急”的红印。

    他揉了揉太阳穴,端起已经凉透的茶水啜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开来。

    他开始了办公。

    不久,办公室门被轻轻敲响。

    “请进。”

    门开了,林夕侧身进来。

    此刻他手里拿着两封信,神情比平日更加严肃。

    “书记,”林夕的声线低沉而急促,“刚收到的两封群众来信……问题比较突出。”

    “我觉得,应该立即请您过目。”

    林夕走到办公桌前,双手将信递上。

    江昭宁接过信封,指尖能感受到纸张的粗糙质地。

    他注意到第一封信用的是最普通的白色信封,上面手写的地址墨迹已经有些晕开。

    第二封则是一个厚重的牛皮纸文件袋,摸起来里面似乎不止有纸张。

    “你看过了?”江昭宁抬头问。

    林夕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神避开了江昭宁的视线,低垂下去:“是。”

    “正因为看了,才更觉得……必须直接送到您这儿。”

    江昭宁先拿起那封普通来信,抽取信纸。

    信纸是那种小学生作业本撕下来的横格纸,上面的字迹却工整有力,一看就是受过教育的人执笔的。

    信的内容如一把冰冷锃亮的刀,直劈心门——东山县青石村修路问题。

    字字句句,带着一股子压抑不住的怨气和悲凉。

    村民们望眼欲穿地盼着这条路修通,盼了十几年,硬是把青壮熬成了白头。

    村里人掰着手指头数。

    一届届政府来了,口号喊得一次比一次高。

    蓝图描绘得一次比一次美丽,拍着胸脯承诺解决。

    交通局的勘查人员来了不止一拨,每一次都声势浩大,每一次村里都倾尽所有热情招待。

    鸡宰了,羊没了,积攒着过年才舍得拆的好烟好酒全上了席面。

    一笔笔招待费像水一样泼出去。

    把村民们心头燃起的微末希望一次次浇成焦炭。

    最终泥牛入海。

    然而,最沉重的一击,隐藏在字里行间一个几乎被苦闷淹没的细节里。

    去年深秋,交通局的队伍再次带着“研究立项”的许诺莅临这穷困的小山村。

    村支书王诚汉,一个两鬓霜白的老汉,为了留住这最后的希冀,狠心宰杀了村里那头唯一的老黄牛——这牛帮衬了几代青石村人,几乎算是半个村子的魂魄。

    席间,老支书王诚汉拖着六十多岁的老迈身躯,一次又一次举起酒杯,陪着笑,豁出命地喝。

    最终胃出血,直接倒在了杯盘狼藉的饭桌上。

    连夜被送进了县医院抢救。

    信纸上的油墨字迹仿佛变成了烙铁,烫着江昭宁的眼睛。

    那些字句的投影在他脑海深处扭曲变幻——喧闹的酒桌,昏黄的灯光下被强行拉扯出来的笑脸。

    觥筹交错间官腔十足的许诺与推诿。

    牛被拖走时的哀鸣。

    老支书蜡黄脸上滚下的汗珠最后洇开在雪白的医院床单上……

    “研究研究。”交通局带队干部临走前打着官腔,留下这句轻飘飘、滑溜得如同泥鳅的话。

    这四个字,像一阵阴风,刮过青石村枯寂的山野,带走了最后一丝温度,留下彻底的死寂和空洞。

    然后,就再也没了音讯。

    江昭宁放下信纸,手指压在纸张的空白处,微微蜷曲了一下,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办公室里只剩下他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他的目光没有聚焦在某处。

    而是越过桌上堆叠的“紧急”、“特急”文件。

    越过窗外沉沉的夜色,仿佛穿透山峦,落在那贫瘠土地上徒劳挣扎的村庄里。

    东山县是贫困县,财政捉襟见肘。

    每一分财政都勒紧着腰带过活,家底的困窘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但穷,再艰难,也绝不是反复愚弄、消耗百姓信任、践踏百姓尊严的理由!

    这些沉甸甸的“纸面紧急”,堆在他桌前。

    又怎比得上青石村乡亲们眼中那燃起又熄灭反复十余载、如今只剩下灰烬的绝望更紧迫?

    看来,要想获得真正的一手资料。

    自己还得沉下去才行。

    他抬起头,目光带着尚未完全退去的冷意问林夕,“青石村的修路问题,你还知道多少?”

    林夕抬起头,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很快低下头去。

    “书记,青石村的问题,确实……拖了很久。”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更平实具体,“关键在于资金。”

    “他们村子窝在那深山褶皱里,四周地形太凶险,架桥、穿洞、劈山,样样都是硬骨头。”

    “有专家估算过,哪怕只修一条最基础的单车道盘山水泥路,成本至少是其他普通村庄的三倍以上……”

    “好几任领导都挂过号,也想过不少办法,从扶贫专项到企业挂点帮扶。”

    “可一到实际执行,总是资金缺口太大,最终还是……只能搁置。”

    “搁置?”江昭宁的声音陡然升高,在原本死寂的空气里砸下一记闷雷,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变成一种令人心悸的低沉,“那为什么还要一次次组织人去勘查?”

    “为什么要给老百姓一次次虚假的希望,让他们在绝望里反复煎熬?”

    “甚至还赔上血汗钱,赔上身家性命去陪酒?!”

    他指着那封沉甸甸的信,“去年,老王书记那条命,差点填在这个所谓的‘研究研究’里!”

    林夕的肩膀不易察觉地抖动了一下,头垂得更低了,没有回答。

    这个问题,他答不上来。

    或者说不敢答。

    江昭宁长叹一声,将第一封信放在一旁,拿起了那个厚重的牛皮纸文件袋。

    他注意到文件袋封口处贴着一张打印的小标签,上面只有两个字:证据。

    他拆开文件袋,出乎意料的是,里面并没有厚厚的材料,只有两张照片。

    当他的目光落在照片上时,瞳孔骤然收缩!

    这是一张画面质感异常清晰的夜场包厢照片。

    光线迷离暧昧,空气中仿佛都漂浮着烟酒混合的奢靡气息。

    照片中央,林业局长陈钰那标志性的侧脸异常清晰!

    他身体深深陷在昂贵的真皮沙发里,怀里紧紧搂抱着一个衣着暴露、几乎只有几片布条的年轻陪酒女郎!

    他的一条手臂环绕着女郎裸露的腰肢,手掌极其不雅地紧贴在女郎臀部。

    另一只手则举着酒杯,脸上挂着一种彻底沉醉于感官刺激的、放肆而猥亵的大笑。

    那笑容里充满了原始的贪婪和赤裸裸的占有欲!

    怀里女郎那谄媚讨好的笑容。

    包厢角落里散落的空酒瓶和高脚杯。

    无不编织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声色犬马的堕落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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