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洵没再说什么,他先前就觉得沈琼华所有预言到的事,更像是一种发生过,但她自个却又不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事的情况。
    而且,他做的梦竟然还能连贯,且都与棠儿有关。
    另一边,刘瑾才从宴席出来,章阿锋附耳跟他说了什么后,脸色大变:“人死了没?”
    “死不了。”
    刘瑾冷哼一声:“不用搭理。”
    “沈大姑娘说有要事相告,对殿下很重要,让您一定要去一趟。”
    沈家帐篷。
    沈侍郎与沈夫人看着醒过来哭得死去活来的女儿,一个脸色阴沉,一个悲痛欲绝。
    沈夫人近来一直为女儿操心,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看到女儿惨状后,昏死了两次,此时连哭的精力也没有,只嘴里喃喃着:“怎么办,怎么办?”
    沈侍郎闭眸,这个女儿他原本已经打算软禁在家一辈子,对外只说得了疯病。
    谁想夫人竟心疼她私下去见了太子,并且联合太子将女儿救了出去。
    一个明明活过一世的人,做出的事件件目光短浅,愚蠢至极,仗着自己知道那一点东西以为人人都能任她摆布。
    可这世上到处都是精于算计,揣度人心的高手,仅凭她那点优势,竟然妄想当执棋之人?
    她若能听他这个父亲的话,不擅作主张,他们父女联手,背后又有姒家支撑,太子必然重用沈家,可惜,一切都毁了在这个蠢货的手里。
    “老爷,到底该怎么办啊?”沈夫人痛哭。
    “若不是顾及家族脸面,我早已休了你。”沈侍郎连多看一眼发妻都嫌累。
    沈琼华突然喊:“太子殿下呢?为什么殿下还没有来?”
    “婢子已经让人将这事跟殿下去说了。”贴身侍女绿芽心疼地看着自家姑娘,真是恨极了那个时君棠,同为女子,她怎能如此狠心地对姑娘啊。
    “再去请,就说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他说,快去。”沈琼华恨啊,她不会放过时君棠,不会放过时氏全族,今日之仇,她必然要她百倍偿还。
    一个时辰之后,刘瑾才走了进来。
    看到太子进来,沈侍郎心里并没有多少欢喜,倒是沈夫人一脸欣喜,女儿这样了太子还愿意过来,显然心里是有女儿的。
    挥退了众人,刘瑾看了眼沈琼华包扎着的手一眼,一脸关心地道:“好好休息,一切事情等伤好了再说。”
    “殿下,您心里一定以为琼华是因为吃醋才动时五姑娘的,是不是?”沈琼华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般落下:“不是这样的,琼华没有那么小心眼,是因为琼华预知到时家在未来坐大后,对殿下不利。”
    刘瑾目光一动。
    “时家竟然和已经成为内阁宰辅的章洵妄图挟制已经当上了九五至尊的殿下。”沈琼华泣如雨下。
    “是吗?那你为何不直接跟本太子说?”
    “我不敢。殿下和章大人时君棠从微未一路走来,布衣之交情深义重。琼华若直接跟殿下说了,殿下反会疑我心存挑拨,离间君臣关系。”
    “这与时君兰又有何关系?”
    “因为殿下在未来会宠爱她,也是她在不知不觉间迷惑了殿下,最后甚至想给殿下,”沈琼华紧咬下唇:“琼华不敢说。”
    “说。”
    “琼华不敢。”
    刘瑾有些不耐烦了:“说。”
    沈琼华一咬牙:“下毒。”
    刘瑾眯起眼。
    “殿下。”沈琼华不顾疼痛从床上起来,跪到了刘瑾面前:“琼华对殿下从未有私心,心里只有殿下,只对殿下一心一意啊。”
    刘瑾心里怒意翻腾,他信任章洵,也信任时君棠,都是这个女人去惹了时君兰,如今又拿这些话让他质疑。
    她的预言能力确实让他拉拢了一些人,也对付了一些人,可若她以此来利用他除去她想除去的人,那就是种祸害了。
    可时君棠没把他的话当回事,亦是让他心里不悦。
    忍下怒意,刘瑾扶起她,温柔地道:“我自是信你的。可现在,我还需要章洵和时家的助力,琼华啊,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都要学会忍,明白吗?”
    “我......”
    “这事,你和时家就算揭过了。嗯?”
    “揭过了?”沈琼华一脸不敢置信:“殿下......”
    “好了,时候不早,早些歇息吧,这样伤才好得快。我还要去趟父皇那,先走了。”不让沈琼华有开口的机会,刘瑾转身出了账子。
    沈琼华握紧了双拳,牙关紧咬,直到齿间尝到了一丝腥甜的铁锈味。
    “姑娘,你的伤口留血了。”绿芽惊呼一声,赶紧去拿药。
    时家帐篷。
    讲完所发生的事后,时君棠见君兰神情并没有同情、不忍,只有一脸沉默,松了口气。
    上世,不管她怎么对她们,继母和君兰,明琅都没有恨她。
    她可不希望她们也这样的心态去对待别人。
    欺负到面前的人就该狠狠打回去。
    下一刻,时君兰扑进了时君棠的怀里,哽咽道:“原来阿姐一直是这样在保护我们,外面那么多的算计,明枪暗箭,都由阿姐为我们挡下了,阿姐该有多辛苦啊,我和母亲,弟弟竟然都不知道。”
    时君棠愣了下,倒是没料到这种情况。
    “阿姐,”时君兰抬起头看着她,眼中还挂着满水:“以后,我绝不会再拖累你,我也想保护你。”
    时君棠心里动容,自从父母死后,除了章洵,还是第一次从旁人嘴里说出要保护她的话,更让她意外的是,这个人还是素来性子柔软的妹妹。
    “谢谢你,君兰,阿姐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说着搂紧了她,享受着这片刻的姐妹情深。
    一会儿,让小枣送着君兰回了她自个的帐篷。
    巴朵走到时君棠身边:“族长,婢子不明白,这个沈琼华本就对咱们不善,如今,她定是恨上咱们了。留她在殿下身边是祸患,不留亦是祸患,为何不干脆杀了她,在殿下面前死不承认,又如何?”
    左右都是最坏的,只有杀了她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时君棠整理了下衣裳,端坐:“一开始,在二十二殿下和太子殿下之间,我还拿不定主意。可在太子选择帮着沈琼华时,我便知道,时家和太子之间迟早会有一场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