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来的时候,我在村头的老瞭望塔上等你们。在几位老板到达之前,我又看见了这个人。”
老瞭望塔早就废弃了,当年十万大山也是各路豪杰共襄盛举的圣地。村落想要被保护自己不受侵犯,都会在村子里设置防御工事。瞭望塔就是当年防御工事的遗留。
阿贵站上去之后,看见有个人在村子外面看着自己。
那人就站在土路附近的林子边上,看起来像个小孩儿,总之肯定是还在读书的学生仔。那小孩一开始站着,阿贵没看清。后来多看几眼,顿时冷汗都下来了。
因为这个人小孩他认识。
就是将近二十年前,来村子里和张小哥说话的那个地质勘探员。
只是这张脸比当时的他要稚嫩一些,更健康一些。
阿贵倒吸一口凉气,心想难道那个年轻人出去之后结婚生子,有了一个儿子吗?
那这儿子还挺像他的,几乎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
由于两人距离并不远,阿贵能清楚的看见这个人身上的各种细节。包括他右手奇长的两根手指。
连手指畸形都遗传了?!
这就太扯淡了。
阿贵就算没读多少书,也知道畸形不可能一比一遗传,概率小的就像正常父母生孩子的基因异变一样。
可是,如果这个人不是当年那个勘探员的孩子,那怎么解释他们长得一模一样?甚至没有变老。
神啊,密洛陀亲生的孩子都没有这项功能。
可如果是他的孩子,怎么解释那一模一样的畸形手指?
阿贵不敢出声,僵硬的站在原地。就这样僵持了几分钟,理智终于回笼。他转头就跑了,甚至不敢回头验证那到底是错觉还是真人。
“如果这件事只是发生一次,还能当做幻觉,可是这个幻觉又发生了。”
“这位老板,还记得我们上山找盘马老爹的时候,路上遇见的那件事吗?”
“以为是野兽袭村,其实是有个人。”
“当时跟着我们去搜查的村民都没有抓到那个人,但是我看见了。”
“他们在房子里搜查时,那个小孩忽然从二楼侧边灯照不到的地方跳了下来,正好落在寨楼的阴影里。”
当时阿贵站的地方,在那个人跳下来的视角来看也是死角,所以没被发现。
这人直接跑到附近的草丛里,那里有两条村子里豢养的土狗。阿贵没想到的是,两条狗竟然没咬人!那人过去之后,草丛后面绝对不只他一个。那么近的距离,狗竟然视而不见。
阿贵呆立在原地,刚想张嘴,就看见那个少年抬头看了自己一眼。然后拖着两个人走了。眼睁睁消失在阿贵的视野之中。
阿贵说完,冷汗又冒了出来。吴邪兜里有出门前随手揣的卫生纸,刚在山上经历一场大战,一路过来他不停把手放进衣兜里捏来捏去,卫生纸看起来有点惨不忍睹。不过阿贵目前汗如雨下,吴邪认为特没有挑剔的资格,所以把皱了吧唧的纸递过去,示意他擦一擦。
阿贵确实没那么矫情,接过卫生纸对着脑门儿就是一擦。
皱巴巴的纸彻底报废了,还在他额头上留下一些纸絮。
吴邪立刻问:“你看清楚那个人长什么样了吗?”
这个人总没有之前考古队那些人时间久远了,阿贵最近还见过,说不定能够详细描述。
说道长得很年轻,像学生一样,手指还长。那么多年容颜不改。
吴邪只能想到一个符合当前描述的人——张海桐。
他掏出自己手机,按开相册怼到阿贵眼前,问:“你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这张照片是之前过年,吴邪上门随手拍的。画面里张海桐正在干活,因此拍的有点模糊。但这不妨碍辨认,脸大致可以看清楚。
阿贵凑近一看,立刻说:“对对对,就是他!”
很快他高昂的语调变弱,抖着嗓子问:“老板怎么有他的照片?”
盘马沉沉的望着吴邪,后者平淡道:“一位故人。”
紧接着,盘马看见这个姓吴的年轻人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这个笑让他冷峻到冷酷的脸迸发出一股生气,看起来不像个可怕的审判者,倒像一位读过不少书的城里人。
他听见吴邪慢悠悠的说:“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他。”
吴邪已经对盘马老爹这个人物没有兴趣了。
不是所有人都像闷油瓶那样充满谜题的,也不是所有人都像他那样永远有让人去追寻的资本。
这世上大多数人,再靠近之后就会因为逐渐了解而渐渐无趣。
有趣这个特质,很难一直拥有。
但是闷油瓶和那群姓张的不一样。
吴邪有时候觉得这是个很不错的特质,算是一种人格魅力。在处理一些非正常事件的时候,他会试图学习这种特质。比如现在,和盘马对话的时候。
这只是一次初试,显而易见效果还不错。
离开盘马的房子前,吴邪询问阿贵知不知道羊角山那个湖。
他们已经站在院门口了,阿贵听见他问,脸色又不好了。“老爹跟你讲湖的事儿了?”
吴邪表面说:“没有,只是提到过。我打算去那里看看,有什么问题吗?”
心里却想:好家伙,这老头真是个狠人,把自己杀人的事到处乱说。这也太硬了,这么渴望吃上国家饭?
阿贵推开院门,说:“那个湖没名字,不过有点不吉利。之前村子里还有楼缅翁的时候,说那个湖邪门,让我们有事没事别往羊角山跑。所以除了村子里的猎人,几乎没人过去。”
“就算是猎人,没老爹经验丰富的也不敢往里面走。”
吴邪说:“我可以多花钱,你帮我找个猎人当向导。找个靠谱的,到时候我给你中介费。”
他既然这么说,说明盘马老爹不接这个活计。
阿贵不至于跟钱过不去,虽然有点担心,但是富贵险中求。都是新时代了,谁还讲封建迷信?
想到这,阿贵对于张海桐的出现也没那么慌了。
果真是钱壮怂人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