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琳似没听到他的话,仍在呆呆发楞,郑福通轻轻碰了碰他,她才回过神来,赶紧摇头。
郑天龙沉默片刻,似乎胸有成竹,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雷家有多嚣张,看他能张狂到哪儿去?钟姑娘,凤洁,宋姑娘,你们退下吧,众人拾柴火焰高,你们好好想想应付之策。我有话对福通说。”
宋琳和钟文静告辞而去,郑凤洁想说什么,却被郑天龙制止。
郑凤洁心中不服,只好悻悻而去。
郑天龙道:“听说周清是你朋友,而且关系密切,你有何打算?”
郑福通心中暗喜,看得出爹对周兄还颇有好感,何不借此机会求爹救周兄?于是赶紧说道:“爹,不瞒你说,我想救周兄,可是想不出办法。你一定要救救周兄,不然他就没命了。即便救不出,也应该试试,决不能向雷振声示弱。”
郑天龙道:“周清落入雷振声手中,要杀要剐别人也管不着,何必要兴师动众召开一个什么‘屠贼大会’呢?雷振声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呀!显然是冲着同盟派来的。要众人服他,要郑家也顺从他意。甚至可以说是公然向郑家挑战。周清与郑家关系如何暂且不说,但他既然是你的朋友,就不能袖手旁观。雷振声想在江湖上显山露水,我们就和他斗一斗。”
郑福通顿时欣喜若狂,连声夸赞郑天龙有侠义本色。
郑天龙又道:“福通,你有何良策?”
郑福通了解父亲的脾气,有时也言而无信,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何不激一激他?于是叹道:“听说周清杀死雷家两名弟子,而雷家声势日渐壮大,阻止他杀周清可不是一件易事。”
郑天龙道:“这么说来你的周兄是无救了?”
郑福通故意一脸的沮丧,说道:“爹,实话实说,即便你亲自出马也未必救得了周兄,此事的意义绝非救一个人那么简单。不过我们也应该试试,能否成功,听天由命吧!”
郑天龙脸色一沉,道:“你没信心了?”
郑福通道:“不是没信心,而是要面对现实。杀人偿命,天经地仪。论武功,雷振声的确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如今他已得到‘龟禅功’,郑家的优势已丧失殆尽。”
郑天龙道:“周清是你好朋友,你就忍心他遇害而袖手不管?同盟派乃正宗的天下第一派,妇孺皆知,没有办不成的事。按常理,要救周清是困难重重,可是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能轻易放弃,自古以来,神仙斗法,百姓遭殃,江湖上各大门派有谁希望郑家和雷家拼个两败俱伤?”
郑福通道:“爹,事到如今,你还在妄自尊大?”
郑天龙似乎看透了郑福通的心思,呵呵笑道:“这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幼稚之处,碰到困难就失去信心,一劂不振。时过境迁,同盟派是渐渐失去了昔日的风采,江湖上有人憎恨郑家,有人嫉妒郑家,但更多的人还是想维持现状,不希望郑家倒下。况且郑家还有不少亲朋好友相助。福通,人生一世,最重要的就是朋友情了。其它贵重的东西丢换了可以寻找回来,而一旦失去了朋友,就永远也找不回来了,如果失去侠义之心,就如丢了灵魂一般。遇到困难不能退缩,要沉着冷静,处惊不变,迎难而上。知子莫如父,以你的聪明才智,救周清还不是举手之劳?他的性命就掌握在你手中了,好好想想吧!”
郑福通知道爹可能已想好了救人之策,只不过想考验考验自己而已,当下大喜。赶紧将这消息告诉宋琳。
宋琳听到这消息,也是喜不自禁,连连道谢。
郑福通心头一片惆怅,淡淡笑道:“宋姑娘,看到你的笑容,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和安慰,只要你开心快乐,我也开心快乐。”
宋琳道:“郑公子,真对不起。”
郑福通笑道:“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宋琳道:“我心中清楚,你为我付出了许多许多,我会铭记在心,祝你幸福。”
郑福通道:“为朋友尽点微薄之力,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宋琳笑了笑,低头不语。
郑福通也笑了笑,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其实两人有话想向对方倾诉,只是感到几分拘束,难以启齿。于是二人低头沉默不语,偶尔抬头看对方一眼,也只是相互笑笑,他们只好在心中默默祝愿对方幸福快乐。良久,宋琳终于打破沉默,问道:“郑伯伯何时救人?”
郑福通摇摇头,道:“他没告诉我,你也不要着急。不过天机不可泄露,爹一定有办法的。”他为打消宋琳的顾虑,次日一早便去向郑天龙打听何时救人,用什么方法救人。却又见姐在爹的书房之中,姐一脸的怒容,爹也是阴沉着脸,显然刚刚争吵过,好生惊诧,但也不敢多言,赶紧退出房门。
郑天龙喝道:“福通,你过来。”
郑福通吓了一大跳,依言止住脚步,正要返回,郑凤洁从房中怒气冲冲地走出来,刚下台阶,又匆匆返回,怒道:“爹,事关郑家安危,救人之事,还望你三思而后行。我仍奉劝你,还是静观其变为好。”
郑天龙勃然怒道:“我自有主张,不须你指手划脚,郑家何时惧怕过别人?”
郑福通一片愕然,问道:“姐,怎么回事?”郑凤洁怒气冲冲地瞪了他一眼,没有答话,便转身而去。
郑福通呆了一呆,转身进屋,见爹脸色铁青,怒气未消,轻声问道:“爹,怎么回事?”
郑天龙沉默一阵,道:“通过认真考虑,我决定不救周清了。”
郑福通一愕之下,惊问其中缘由。郑天龙道:“是你姐在阻拦。不过我虽然不喜欢她对我指手划脚,但细细一想,她的话也有几分道理,自从‘龟禅功’现世之后,种种怪事接踵而现,都好象是冲着郑家来的。如果我们不冷静,不正好中了雷振声设下的圈套?还是静观其变、少管闲事为好。”
郑福通听他言之有理,虽有几分失望,几分不安,几分犯难,还有几分不服气,但也不好多说什么。
郑天龙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郑福通轻声道:“我同意你的主张,我已闯下不少大祸,不敢再胡言乱语。”
郑天龙摇摇头,向他挥挥手。
郑福通明白爹正在气头上,怕受到责骂,赶紧离开。背后听得郑天龙拍桌子的声音,想必非常生气,想回去劝说,却又不敢,只好找娘来劝慰。
郑天龙突然改变主意,郑福通颇感为难,如何向宋姑娘交待?如何说得出口?只好另想一个主意救周清,给宋琳一个交待。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一个好办法,心中一动,何不去找宋姑娘商议?
宋琳听到这消息,脸色突变,仿佛天快要塌下来一般,脑海中一片空白。
郑福通道:“遇事三分急,我爹江湖阅历丰富,号称天下第一人,也不例外。如今郑家可以说四面受敌,应该冷静,不能自乱了方寸。我怎能给家中添乱?”
宋琳喃喃道:“这么说来,周兄真是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