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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侵略如火,见招拆招

    哪知乡三老压根不看那演员,当场哂笑:

    “足下何必骗我!”

    “关将军早年跟从刘豫州客居此地,我早就熟记形貌!”

    此言一出,麋威瞥见立于老者身后的杨仪,悄悄比了个割喉的动作。

    麋威面色不改。

    只是打量着老者的白发,旧衣,破履。

    再想到一路上那些衣不蔽体,蓬头赤脚的老弱。

    心中莫名一动。

    开口道:“关将军确实未至城中。”

    “但家翁乃安汉将军麋讳竺字子仲,又与关将军定了儿女亲事。关将军必不会对我等见死不救的。”

    乡三老闻言亮目:

    “原来是麋将军贵子,失敬失敬!”

    又慨声道:

    “昔年老朽一家曾追随刘豫州南下江陵,可恨在当阳被曹军追上,又被裹挟归来……”

    居然是这种程度的“故人”!

    别说麋威瞬间肃然起敬。

    便是刚刚还杀气腾腾的杨仪,此时面色也缓和了下来。

    麋威微微吸气,道:

    “既是昔年同道故人,那我也不瞒老丈。”

    “此城能不能稳守,我不敢保证。”

    “若最终城破,老丈且拿我官印去邀功,应该足以保命。”

    麋威拍了拍见面前特意别在腰间的印绶。

    “但请老丈念在昔年追随汉中王的情分上,给我留个全尸,免得家中长辈难受。”

    闻得此言,乡三老张口片刻无言。

    最后却连连摇头,道:

    “真到那时,只怕有没有印绶,都是一个死。”

    “前年宛城不堪曹军过度征役,追随守将叛魏,最终什么下场,足下难道不知晓?”

    侯音之叛,曹仁屠宛。

    麋威即便前世不了解,今生也早有耳闻。

    当即躬身抱拳道:

    “谅宥之言终究虚伪,在下唯有尽力守城而已!”

    乡三老闻言又摇头:

    “到底是我自愿留下的。”

    “足下坦诚,我也不瞒你说。”

    “我家有两个儿子,长子早已带着家小逃去北岸山中躲藏。”

    “城中只剩下老妻和次子,即便城中三口皆死,也不至于绝后。”

    麋威一时哑然。

    乡三老见状,再次露出笑颜:

    “今日冒昧而来,不过是想在老死前,再看一看故人。”

    “既然见不到,就不打扰了。”

    “足下且安,老朽自会告知乡人,关将军就在城楼上御敌,必不误足下大事!”

    旋即告辞。

    麋威亲自送对方下楼。

    到了墙下,果见一老妪在其子搀扶下上前见礼。

    还给麋威塞了一个盖了布的竹篮,看起来满满当当。

    再回头时,却见杨仪闷声道:

    “将性命系于他人之手……值当否?不当否?”

    麋威仰天片刻,道:

    “岂不闻‘每与操反,事乃可成’?”

    言罢将竹篮塞到杨仪手上,便转回城楼上。

    杨仪呆愣片刻,下意识揭开盖布。

    原来是一篮用干草垫着的鸡蛋。

    只是鸡蛋少得可怜,而干草远比鸡蛋多,所以看起来才满满当当。

    一时哭笑不得。

    ……

    徐晃反应十分迅速。

    这日晡时一过,他立即遣兵出城清理流民。

    若有滞留不前者,当场射杀。

    一时间,箭死者,溺死者,遍布河岸,触目惊心。

    但效果立竿见影。

    两个时辰后。

    汉水两岸,连带连接二城的数座浮桥上,再无半个活人。

    恰如被大火烧掠后的原野,寸草不生。

    于是二城之间,畅行无阻。

    这意味着。

    樊城的敌军,随时能渡河。

    好在天色已黑,徐晃大概尚未探清襄阳的虚实,未有大规模兵马调动。

    但攻心的手段自然不会少。

    很快就有敌骑渡河射信入城。

    信中大意是徐晃与关羽是故交,私下称兄道弟,足够熟悉。

    若关羽来了襄阳,必不会龟缩城中不动。

    麋威当然不会被他唬住,让人模仿关羽的笔迹和口吻回了一封信。

    说正因称兄道弟,更要先礼后兵。

    若徐晃还念旧日交情,今夜请独自入城一见。

    徐晃很快回信,说正合我意,但请贤弟单刀独马出迎,以示赤诚。

    麋威又立即回信敷衍。

    最后双方约定夜半时分,在汉水某座浮桥上单刀俱会。

    而到了当夜月上中天之际。

    麋威当然没有单刀出城。

    徐晃果然也未独马来会。

    只有那座被双方同时鸽掉的浮桥,在水流持续冲击之下,不时闷声抗议。

    ……

    “敌将谨慎,只怕这次要多费些力气了。”

    樊城军帐中,徐晃捧着字迹可疑的故人手书,一时有所感叹。

    其身侧一裨将闻言,忙道:

    “按曹车骑军令,我部只负责焚此樊城。”

    “彼襄阳自是吕常的职责所在。其人此番做事顾头不顾尾,将军何必替他担责呢?”

    砰!

    徐晃猛然而起,一脚踹翻裨将。

    厉声道:

    “襄樊本一体,我等为王事而来,分什么此城彼城?”

    “你且下去自领军棍。”

    “再有推诿之言,定斩不饶!”

    那裨将惶然而退。

    但其前脚刚走,后脚就有斥候入帐送递军报。

    隐隐间,可见车骑将军曹仁的压印。

    徐晃不敢轻慢,立即拆封看信。

    只是一眼,便当场哈哈大笑起来。

    对左右道:“曹车骑得知贼寇袭城,已经停军振旅,不日即可回师樊城!”

    然而左右有人忧心道:

    “前度仓促北撤,士民怨言四起,以至于大军行动迟缓。”

    “听闻路上时不时就有逃人,全靠军士挽弓拔刀吓阻,才能稍作维持。”

    “如今突然折返,会不会引致三军溃散啊?”

    徐晃昂然道:“断无此忧!”

    “二三子有所不知,曹车骑已命满伯宁(满宠)自新野折返,接替他收拢大众。”

    “待满伯宁一到,曹车骑即统率其部精锐步骑南下樊城。”

    “待两军合兵,那便是五千骑,两万步。”

    “有如此兵力,襄樊以南,何处不可横行?”

    “难道二三子的胆魄竟不如当年追随武王南下荆州之时吗?”

    帐下诸将闻得先魏王的谥号,追忆往昔峥嵘岁月,一时释然。

    徐晃见状,紧握军报的手稍稍放松。

    又对众人道:

    “我意,不能在此地干等援军南下。”

    “须知关云长此刻必也是马不停蹄奔赴襄阳。”

    “既如此,何妨趁着襄阳贼寇立足未稳,穿插其后,以阻隔后军与城中汇合?”

    诸将闻得此言,见徐晃胜券在握,不再疑虑,纷纷主动请战。

    ……

    关羽将旗在襄阳城头飘扬了一夜。

    到了平旦时分,襄阳城内的混乱终于消停大半。

    但麋威很清楚。

    这恐怕跟旗帜,跟他精心挑选的演员关系不大。

    归根结底。

    人人都知道曹仁这次是真的要走。

    毕竟先前那么大规模的征发又不是在搞演习。

    数万甚至十数万人马已经走在半途上。

    不是说调头就能马上调头的。

    唯一观望之处,不过是城里的家是否会被焚毁。

    至于趁乱混入城中鸠占鹊巢的乡野之民,就更不会主动惹事了。

    无论如何,麋威总算能将大部分兵力调回城墙上。

    而经过一夜盘点,襄阳余下的底子也基本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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