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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良药苦口

    曹洪一听就来了精神。

    “先生已经有破关羽之策了?”

    贾逵却摇头道:

    “方才已说,击败关羽时机已经失去。”

    “然,虽不能击败关羽,却仍可阻挠关羽策应刘备取关中,甚至反过来倒逼刘备救援关羽,难以用力于北!”

    见曹洪、曹泰各自恍然,贾逵接着道:

    “还是以昆阳之战为例。”

    “将军既然熟悉此战兵法,可知新莽大将王邑为何在昆阳城下葬送了数十万大军?”

    这个问题若放在汉时,那答案必然只有一个:

    世祖光武皇帝承天应命,吊民伐罪,无往而不利。

    但当下已经是大魏的时代,曹洪自然用不着说这种“正确”的废话。

    略一沉思便道:

    “因为王邑不听严尤劝告,先救宛城,非要先下昆阳立威,以至于错失救援良机?”

    贾逵缓缓颔首,分析道:

    “王邑何故这般失智,相隔两百年,今人实在不好忖度。”

    “但严尤这般献计,其实一语道出了宛洛通道的真相。”

    “昆阳、叶县原非大城,楚方城更非密不透风的长城。”

    “只要分兵锁住沿途小城,大军便可径入方城,直趋宛城!”

    “昔年严尤的计策,就是如此!”

    旁边曹泰听得目光大亮,当场掰指头计算起来:

    “我这次与贾使君一共带来了万余豫州兵,后续再行征募民夫,便有两万。”

    “而叔父麾下中军劲旅,连上夏侯仲权有三万上下。再加上辅兵,更是以十万计。”

    “反观关羽、麋威所部历战大半年,可战之兵已然不足三万,所谓‘义军’更是残类余丑而已,不足为道。”

    “便是都算上了,兵力优势依然在我,分兵锁城绰绰有余了!”

    曹洪作为早前的主将,自然比曹泰更熟悉双方兵力数字。

    却并未激动,反而蹙眉道:

    “便是我倾尽大军直趋宛城又如何?还不是要老老实实攻打坚城,然后被关羽一点一点消磨掉锐气?”

    “况且我看那麋威并非无谋之辈,旷日持久,其人未必不能解围。”

    “一旦解围,我反而要担心被其截断退路,重蹈夏侯伯仁(夏侯尚)的覆辙!”

    贾逵哈地一声,轻赞道:

    “将军不愧是宿将!这正是我这下半帖药的关键所在!”

    “我这半帖药,不碰坚城,不待久战,只求速战速决!”

    “具体来说,便是步军去锁城,精骑去奔袭敌后,敌强则我退,敌弱则我追,然后烧其粮仓,掠其士众,毁其田地,使之难以安心经营南阳,军资无所供应,兵势难以增长。如此而已!”

    曹洪顿时瞠目结舌。

    良久才道:

    “这不就是羌胡连年南下侵扰边郡的战法吗?”

    “正是要学习边胡的战法!”贾逵大方承认。

    “数年内,南阳已不可复得。”

    “既然我不可得,那宁可毁去也不能让关羽从容吞并,以地养兵。”

    “量中原之财力,双方消磨数年,关羽力不能继,而我力尚有余,其人必要向益州求援。”

    “苟能如此,将军与我便算不负朝廷了!”

    曹洪彻底恍然。

    不过一想到这种战法本质上就是避开敌人正规军,专去伤害后方平民,心中难免有所警惕。

    却不是什么妇人之仁。

    说实话,这种残暴但绝对有效的战法,反而是符合曹洪大半辈子的军事逻辑的。

    成王败寇嘛。

    侵略如火嘛。

    他前半辈子跟随曹操打仗,屠过的城还少吗?

    但,这不是曹丕锐意革新以后,魏廷上上下下对于那种为了军事胜利不择手段的做法有所反思吗?

    不是某位大魏天子以贤君、仁君自居吗?

    这么倒行逆施,会不会因此得罪天子?

    贾逵见他犹豫,哪里猜不到他心思,道:

    “将军若是忧虑此计会失去南阳人心,我以为大可不必。”

    “因为不管用不用此计,眼下都是刘备关羽在南阳更得黎庶之心,我便是有失,又能失多少?”

    “还能比丢失关中更值得忧虑吗?”

    听到这破罐子破摔的说法,曹洪终于释然。

    是啊,都到这份上了,与其被敌人牵制鼻子走,还不如回到自己最熟悉的战法,充分发挥骑兵的优势。

    至于将来的代价……只有胜利者才需要去考虑代价。

    曹洪:“既然不需要再顾虑民心,那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仿照旧时制度,严查本地军屯、民屯的逃人之事。”

    “逃者诛杀,家中老小皆要株连。”

    “主吏不察、不查,不报者,皆要坐罪,轻则罚俸,重则弃市!”

    这下轮到贾逵目瞪口呆。

    因为颍川民屯,皆在他这个豫州刺史治下。

    这一帖猛药下去,他这半辈子积攒的名声便要毁去大半。

    但主意是他提的,道理他也是懂的。

    所以稍稍错愕,肃然点头:

    “良药苦口,为王事,愿与将军共服之!”

    ……

    “钟公好手段!自今起,怕是要功高震主了!”

    一进太尉府,徐庶抢在其他人开口之前,先声夺人。

    钟繇满脸春风,不以为忤,:

    “元直不愧是言官之长,这一开口便将我这万石拿捏住了!”

    左右有人不解其意。

    徐庶主动替钟繇解释:

    “杨文先杨公素以故汉三公自重,不肯为朝廷所用。”

    “今其为国朝辟士,看似只辟得一人,实则是告诉全天下人,汉祚已尽,便是四世三公的弘农杨氏,今后也要为国朝所用。那试问将来还有多少人还敢以汉士自居?”

    “钟公这一手假道伐虢之功,远胜于其余诸公!”

    然后又对钟繇道:

    “下吏方才戏言耳!钟公依循制度办事,尽心为陛下解忧,哪里是什么功高震主?分明是忠良!”

    钟繇道闻得此言,指着徐庶的心口道:

    “若没有最后这句阿谀之语,我便相信这方寸之地一片赤诚了!”

    徐庶哂笑道:

    “庶怎么不赤诚了!分明是在赤诚地讨好钟公嘛!”

    钟繇顿时捧腹。

    而旁人暗暗不齿,却又不敢表露出来。

    随后众人闲谈一番,其实就是变着花样地拍马屁。

    钟繇自我陶醉了一番,想起还有要事,便将徐庶喊到一旁,神秘兮兮地问道:

    “元直与刘备关羽有旧,却不知私下里是否有跟宛城通信的门路?”

    此言一出,徐庶惊愕当场,汗出洽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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