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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3章记者报社

    这个“脸盆水平仪”的原理,对他这个见识过卫星测绘和激光定位的,自然不值一提。

    但真正让他眼前一亮的,是这个创造背后的象征意义。

    “不等不靠,自力更生……”

    在这个百废待兴的年代,是技术封锁的年代,西方的仪器不会凭空送来,专家的指导更是奢望。

    而此刻,这张照片告诉他,这条注定艰难的路,已经有人用自己的方式迈出了第一步。

    他看到的不是一个简单的土法测量,而是一个至关重要的信号:群众中蕴藏着突破封锁的创造力。

    这种自下而上的智慧,正是他推动工业化和军事现代化最需要的土壤。

    更重要的是,他立即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教育契机。

    要让所有人都看到,技术的门槛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创造的权利属于每一个劳动者。

    而且必须抓住这个典型,大张旗鼓地表彰。

    这不仅是为了奖励陆运粮个人,更是为了弘扬这种精神,点燃更多人心中的智慧。

    几天后,苏北治碱工程指挥部前的空地上,一场盛大的表彰大会让这片原本只有泥土和汗水的土地,焕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

    外面日头毒辣,晒得土地发烫,却远不及现场那万人空巷的热浪。

    红旗不再是无声的标识,它们在干燥的热风中猎猎作响,为这场劳动者的庆典擂鼓。

    从四面八方工段汇聚而来的乡亲们,人头攒动,草帽连着草帽,汗水映着汗水,形成一片涌动的人海。

    他们踮着脚,伸长脖子,脸上洋溢着与有荣焉的兴奋和期盼,今天,他们要亲眼见证一个和自己一样的普通人,走上那高高的台子。

    当陈朝阳风尘仆仆的身影出现在台上时,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

    他没有站在阴凉里,而是和所有人一样,站在灼人的烈日下。

    当穿着土布褂子、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的陆运粮被请上台时,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这个拘谨的老汉身上。

    但这寂静只持续了一瞬。

    “是运粮叔,是俺们村的运粮叔。” 台下,一个年轻后生猛地跳起来,挥舞着草帽,用尽全身力气嘶喊着,脸上满是与有荣焉的激动。

    这一嗓子瞬间点燃了爆竹的引信。

    “老陆头,好样的!”

    “运粮,看这边!”

    也正是在这热烈的气氛中,几道不同于常人的身影和“稀罕物”显得格外醒目。

    在台侧前方,一架用三脚架支起来,蒙着黑布的老式座机相机,像一只黑眼睛,其后,《汉东日报》的资深记者正小心翼翼地调整着镜头。

    这玩意儿对于绝大多数乡亲来说,只在画报上见过,不由得引得一拨人伸长了脖子张望。

    但这还不是全部。

    在人群的外围,还有两名记者肩扛着更轻便的莱卡相机,正飞快地抓拍着台下群众激动沸腾的表情,和台上陆运粮手足无措却又无比荣光的瞬间。

    “咔嚓”、“咔嚓”的快门声,在这片声浪中几不可闻地记录着历史。

    这正是陈朝阳特意安排的。

    他不仅要现场表彰,更要通过《汉东日报》乃至影响力更大的《群众日报》的笔和镜头,将“陆运粮”和“脸盆水平仪”的故事,传遍全省,甚至推向全国。

    他要让所有人都看到,劳动和智慧所能获得的至高荣誉。

    陆运粮哪里见过这阵仗?

    台下是人山人海的欢呼,眼前是黑黢黢的镜头,他更加局促了。

    ……

    认识他的同村乡亲们率先沸腾了,他们拼命向前挤,朝着台上这个熟悉的身影欢呼、叫好。

    不认识他的,也被这热烈的情绪感染,跟着鼓掌、呐喊。

    整个会场从极静转为极动,声浪几乎要掀翻天空。

    无数道目光,有羡慕,有敬佩,有欣喜,更有一种“他能行,俺也行”的火热期盼,齐刷刷地聚焦在这个拘谨得几乎同手同脚的老汉身上。

    大会由桃源县工程段指挥主持。

    他简要介绍了“脸盆水平仪”解决测量难题的经过,当念到“桃源县老乡,陆运粮”这个名字时,台下热烈的欢呼声已经到达了顶点。

    “下面,请省委陈书记,为陆运粮同志授奖。”

    在万人瞩目下,陈朝阳走到台前。

    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先面向台下黑压压的人群,缓缓环视一周。

    他的目光扫过这一张张被烈日晒得黝黑、带着汗水与期盼的脸庞,似要将每一个人的样子都记在心里。

    随后,他才转向站在一旁,因为紧张而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的陆运粮。

    工作人员端上放着大红花的托盘。

    陈朝阳没有直接拿起,而是先伸手,紧紧握住了陆运粮这双布满老茧,因长期劳作而关节粗大的手。

    “陆运粮同志,”他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出,

    “你这双手,了不起啊。

    就是这双手,端住了那个脸盆,也端稳了我们工程的进度,更端出了咱们劳动人民的志气和智慧。”

    陆运粮感受到手上传来的力量,听着这从未听过,却直抵心窝的暖心话,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想说什么,却激动得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就在这时,《汉东日报》那台座机相机旁的镁光灯猛地爆闪了一下,冒出一小股白烟。

    “哎呦!”

    “娘嘞,打闪了?!”

    台下靠近的乡亲们被这突如其来的闪光吓了一跳,发出一片惊呼,随即又爆发出,更觉新奇有趣的哄笑和议论。

    这小小的插曲,反而让现场的气氛更加热烈。

    陈朝阳就趁着这闪光定格、万众瞩目的瞬间,亲手拿起那朵用崭新红绸扎成的大红花,动作缓慢而郑重地,戴在了陆运粮的胸前。

    确保戴得端正、牢固。

    这个细微的动作,充满了尊重。

    红绸花在土布褂子上显得格外鲜艳夺目。

    它不再仅仅是一个奖励,而是一枚闪耀在普通劳动者身上的勋章。

    戴好花,陈朝阳后退半步,目光炯炯地注视着面前心绪激动的陆运粮。

    “运粮同志,”他声音洪亮,确保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听见:“我今天,要给你敬个礼!”

    这话如同平地惊雷,让全场瞬间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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