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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5章 春闱记:各显神通

    端王府。

    大皇子卫弘睿正和幕僚袁几修夜谈,案上摊开一封密信。

    袁几修低声道:“张维怀称病不出,太师府必有举动,怕是等不及要出手了。”

    卫弘睿皱眉道:“他哪里藏得住,眼下是赶紧擦屁股,他和汤旺两个考官都是我暗中安排的,这二人真是蠢,连夜被人抄了家,也不知有多少尾巴被逮住。最可恨的是那个老顽固,没想到动作这么快!”

    袁几修说道:“端王殿下莫急,林孝扬虽动作迅捷,但动不了您一根汗毛。张维怀若真咬出殿下,您便推得一干二净,毕竟那些东西没有您署名,即便是书信往来,也能解释为科考寻常托请。”

    卫弘睿说道:“还是先生提醒得早,往来书信从不留实据,即便搜出片纸只字,也可辩作他人构陷。如今关键是稳住太师,让他出面压住势头。”

    “殿下放心,此时魏太师恐怕比我们还着急,主考官刘承畴可是他的人。他岂容林孝扬查到自己头上?”袁几修掏出一张纸,“这是前几日我通知的人员名单,让他们把账户流水尽数销毁,往来银钱皆经旁户转手,确保无迹可寻。”

    卫弘睿接过名单迅速扫过一眼:“还是先生动作快,这些人,一个都不能出事。”说着把纸投入烛焰,火舌瞬间吞没字迹,化作片片灰蝶飞散。

    他凝视着余烬,眸中寒光闪动:“转告张维怀和汤旺,倘若敢把我牵扯出来,他们的家人一个不留。”

    “是!”

    “还有,那个景王近况如何?”

    “回殿下,景王近日闭门谢客,似在研习剑术。据探报,他府上之人,亦没有异常举动。”

    “研习剑术?哼,到底是江湖草莽出来的。这样也好,只要他不搅局,便由他舞刀弄剑去。”

    ……

    子夜,林孝扬睡得迷迷糊糊。

    忽然窗户被撬开,一个黑衣蒙面人跃入室内,动作轻捷如猫。

    林孝扬猛然睁眼,厉声道:“谁!”

    黑衣人低声道:“大人且息声,我不会伤害您!”

    林孝扬警觉地盯着来人,手已悄然握成拳。

    黑衣人把一个包袱放在桌上,迅速解开,露出一叠账册。“大人,这是我从刘承畴府中窃出的真凭实据,足以证明他泄露考题并收受巨额贿赂,上面也有转移钱款的证据。”

    林孝扬猛地起身,借着烛光下翻动账册,指尖微微发颤。

    “刘承畴……”林孝扬打量着黑衣人,“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能得到这些账册?”

    黑衣人沉默片刻,低声道:“我是一名江湖侠客,曾受一故人托付,要我将真相交予清正之人。”

    黑衣人说完,一个翻身跃出窗外,轻功迅疾,转瞬消失在夜色之中。

    林孝扬握紧账册,心中震撼不已,一夜无眠。

    天未亮,他已伏案疾书,将账册中银钱往来与考生名录一一核对。这些数字如蛛网密布,竟牵出户部、吏部、礼部多个郎中。

    随后,他令沈沉雁带人立即查封各涉案钱庄账目,调取三年内进出流水,果然证实了银钱流向与账册记录完全吻合。

    翰林院和礼部留存的官员笔迹与账册上的签名逐一比对,笔迹鉴定确是刘承畴亲笔无疑。

    林孝扬将证据层层封存,直赴宫门递本面圣。

    春闱舞弊案终于被揭开,朝野震动如惊雷破空。

    御前对质时,刘承畴面如土色,颤声难辩。证据确凿,牵连者数十人尽皆下狱。

    皇帝震怒,下令彻查到底。刘承畴和另外两名考官被判斩首,其余四名考官判流放。礼部尚书贺伦降职外放,调任地方学政。刘承畴到死都没弄明白,自己明明将账册烧了,那本账册怎会落入刘孝扬手中。

    当然,那夜焚毁的不过是蒙面侠客早已调换的假册子。

    其余涉案官员被抄家流放,朝堂犹如飓风过境,人人自危。幕后的魏太师和端王虽然没有直接落网,却已如惊弓之鸟。

    朝堂上,林孝扬跪奏于丹墀之下,把魏仲卿和卫弘睿参了一本,字字如刀,直斥渎职失察,纵容亲信、结党营私,以致科场污浊,扰乱朝纲。

    成德帝思量再三,把魏仲卿和卫弘睿降爵一级,罚俸三年,以儆效尤。

    林孝扬因查案有功,擢升为都察院左都御史,掌握纠劾百官之权,前都察院左都御史张允调任其他职位。

    崔一渡因举荐有功,赏赐金银绸缎,崔一渡谢恩推却,说只想要成德帝新作的那幅《寒梅图》,成德帝笑着答应。

    沈沉雁被擢升为刑狱司少司。周顺和陈福得了一笔丰厚的赏金,光荣告老回乡。

    朝纲整顿,百官凛然,民间称颂声此起彼伏,皆叹“林公在位,奸邪难藏”。

    那些舞弊的举子或流放边疆,或削籍为民,永不得再入仕途半步。

    一个月后,朝廷将举行重考。

    这次春闱,在第一次笔试基础上增设了殿试,由成德帝亲自出题策问,在三十名入围的举人中钦点前三甲。

    消息一出,士子云集,京中的客栈悉数爆满,灯火彻夜不熄。书生们挑灯苦读,街巷间墨香与春风交织,仿佛连空气都浸润着奋发之气。茶楼酒肆中,议论的不再是权贵门路,而是经义策论,人人以真才实学为荣。

    ……

    春光大好。

    崔一渡坐着马车,穿过繁华的街市,在星辉楼前缓步下车。老板江斯南率众迎接,崔一渡神色淡然,抬手示意众人免礼。

    这位逍遥王爷今日要给王妃挑选一件精美的头饰,作为生辰贺礼。

    江斯南把崔一渡带到后堂,两盏雨前龙井置于案上,二人对坐聊了起来。

    崔一渡轻啜一口,“好茶,清香沁脾,果然是新进茶,嫩叶尚带晨露,炒制火候也恰好。”

    江斯南含笑道:“这茶是第一次启封,专门给殿下留着。”

    崔一渡微微一笑:“小江,私下里,还是叫我老崔吧,你那声‘殿下’听着实在别扭。”

    江斯南心头一热,低声道:“老崔,这次春闱案,我可担心你了。屹寒说端王和太师党总是针对你,还有那些言官,没事就找麻烦。”

    崔一渡说道:“无妨,身正不怕影子斜。风浪越大,越是要沉得住气。”

    江斯南说道:“也是。你把自己关在家里,不问外事,反倒让外头那些人摸不清深浅。”

    崔一渡说道:“有时候,退一步正是为了看清全局。”他指尖轻点茶盏,目光沉静如水,“朝局纷杂,一动不如一静。我若处处争先,反倒落了下乘。如今各派角逐,自有其果,贸然出头的皇子,最容易遭人忌惮。”

    江斯南听崔一渡说得云淡风轻,却分明感受到那平静话语下深藏的锋芒。他望着崔一渡映在窗纸上的侧影,明白这位看似闲云野鹤般的皇子哥哥,早已将朝堂看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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